午九捂著有些發疼的腦袋,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惹到了她們兩個人。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昨天晚上在外麵敲門的人並不是什麽詭怪,而是簡瑤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才特意過來問一聲的。

簡瑤笑眯眯地看著午九,誇獎道:“其實你做得很對,如果外麵真的是詭怪的話,但是這跟我想要揍你一下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

三人稍微說了幾句話後,就一起朝著位於虞城老城區的戲院出發了。

而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美麗的鮮花,就連空氣中似乎都帶著一股花朵的甜香。

怪不得許光會選擇虞城作為他發展香水公司的根據地。

虞城的老城區和新城區不一樣,這裏就像是脫離了外麵不斷在飛速發展的鋼筋水泥。

而這裏的房屋大多都是傳統的木質房屋和磚瓦房,樓層最高的也就那麽兩三層的樣子。

這裏的店鋪售賣的也是用傳統工藝做出來的物品,在這裏居住的也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年紀還小的孩子。

老人們都坐在屋簷下隨意地聊著天、下著象棋,小孩子則是成群地在街角和巷口到處亂跑,這裏看起來滿滿都是煙火氣和生命力。

那家簡瑤所要尋找的戲院就位於這條街道的末尾。

或許是因為時代變了,願意來聽戲曲的人也變少了,也或許其中也有幾十年前那場謠言的影響。

這家戲院看起來很是冷清,除了一個小男孩拿著掃把在戲院門口掃著地以外,就沒有再看見其他人了。

牌匾上是用金色字體寫下的“虞城大戲院”,從古樸的紅木大門上依稀還能看出幾十年前戲院極為受寵的樣子。

小男孩察覺到戲院門口站了三個陌生人,眼裏的情緒有幾分疑惑也有幾分驚喜,但更多的是意外。

“三位美女姐姐是來看戲的嗎?”小男孩把手中的掃把放在一旁,雙眼放光地跑了過來。

午九下意識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反複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跟小孩子計較。

簡瑤猶豫了一秒,低頭看向個頭才到自己腰部這裏的小男孩,卻一眼就對上了對方的那雙大眼睛,就仿佛是在對著簡瑤釋放著一道可憐巴巴的射線攻擊。

“好吧,我們是來看戲的,順便想問戲院的主人一些問題。”簡瑤摸了摸小男孩毛茸茸的腦袋,並沒有否認。

畢竟直接就問戲院主人一些陳皮爛穀的事情的話,或許人家並不會願意告訴她。

小男孩收了門票錢後就推開戲院的大門,招呼著簡瑤他們先進來。

戲院裏麵比外麵看見的還要大上不少,不愧是幾十年前風頭無量的戲院。

舞台之下擺著起碼有幾十張紅木桌子和紅木椅子,隻有零星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坐在舞台下麵等著表演開場。

即便戲院的觀眾不多,可桌椅上也摸不到半點灰塵。

光滑的桌麵上還能倒映出從天花板上投下來的燈光,看樣子是每天都有人拿抹布擦過,才沒有讓桌椅的表麵留下一層灰塵。

不過這裏哪裏都看不到過去名伶留下的痕跡。

簡瑤三人選擇了離舞台較近的位置坐下,小男孩立馬給他們送上了三杯熱茶。

屁股下的椅子還沒有坐熱,舞台上的厚重的幕布就被緩緩拉開了,演出開始了。

戲院這次準備的戲曲表演應該是虞城的經典曲目,台下坐著的幾位老人跟著曲調微微晃著腦袋,手指也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看樣子他們已經完全陶醉進去了。

一場演出結束之後,舞台的幕布再次落下,老人們要麽互相攙扶著從戲院離開,要麽拄著一根木頭拐杖慢慢走遠。

而簡瑤他們三個還坐在位置上沒有離開,因為他們還記得自己來戲院就是為了問到幾十年前那位轟動虞城的名伶的名字。

“你們不是虞城的人吧?是來虞城旅遊的嗎?很少看見有年輕人愛聽戲曲的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舞台旁邊傳了過來,那裏有一扇側門,此時門口正站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老人的臉上雖然滿滿都是歲月給他留下來的皺紋,可從他的五官和周身的氣質裏依稀還能看出他年輕時的美貌。

簡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猜測這個老人恐怕就是這家戲院的主人,而且根據年齡推測,他極有可能知道那位名伶的名字。

“我們確實是來虞城旅遊的,之前就聽說了虞城的一些故事,感到很好奇。”

簡瑤沒有直說自己是來調查連環殺人案的,本來案件就已經是超出他們認知範圍的詭怪殺人案了。

如果說出自己是來調查的話,恐怕這位老人就更加不願意說了。

“您是這個戲院的主人嗎?我有一個問題想來問您。”簡瑤注視著老人的眼睛,說道。

老人並沒有想那麽多,表情和藹地點了點頭,等待著簡瑤說出那一個問題。

“您知道幾十年前那位曾轟動整個虞城的名伶叫什麽名字嗎?”

而就在簡瑤話音裏的最後一個字落地之後,整個戲院都仿佛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裏。

就連在一旁的小男孩在聽到這個問題後,都忍不住放慢了自己的呼吸,好像是生怕驚擾到了什麽未知的存在一樣。

老人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下,神情看起來有幾分恍惚。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聽人提起過他的這位師姐了?

自從師姐難產去世後,就又發生了一係列的凶殺案,幾乎整個虞城的人都認為是他師姐回來索命了,沒有人敢提起她的存在。

就連師姐曾經待過的戲院也瞬間變得冷清了起來,生怕自己來過戲院之後也會被盯上。

他的師傅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有時還是會偷偷歎氣。

或許是在心疼自己那位優秀的徒弟就這麽早早離開了,又或許是在難過虞城的人們聽風就是雨。

那時的他年紀尚小,隻知道一直在自己心裏閃閃發光的師姐一下子就變成了人人都不敢提及、人人都害怕的存在。

幾十年過去了,他本以為自己都要忘記了,可簡瑤的話就像是抹去了蒙在他記憶上的那一層灰霧。

原來他還如此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舞台上師姐的模樣,她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讓人一眼就覺得她是為舞台而生的。

如果她當年沒有選擇隱退的話,如果她當年沒有離世的話,事情的發展是不是就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