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應下,隨後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
“我是她的丈夫,我教妻不嚴,無法約束她的行為,我也有過錯。我替她承擔,代人受過,刑罰加倍,我自殘兩刀。”
“哥——”
裴霜霜瞬間急了,可還是來不及阻止了。
裴硯手起刀落,在左胳膊上落下兩道長長的傷痕,鮮血止不住地往下滴。
傷口很深,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經脈。
“醫生,快,醫生……”
裴硯額頭青筋凸起,硬是一聲不吭。
“夠了嗎?不夠的話,還可以再來兩刀。她的錯,我來承擔。”
“夠了夠了……醫生,快點,醫生……”
裴霜霜哭得更厲害了。
醫生匆匆趕來,趕緊給裴硯包紮。
好在及時救治,不會影響左手的使用。
裴霜霜哭成了淚人:“哥,你為了她至於嗎?”
血已經止住,可裴硯的臉色依舊蒼白。
“她值得,這件事不要告訴她,她最不想和人有拖欠。”
裴霜霜聽到這話,內心嫉妒到了極點。
憑什麽!
憑什麽紀眠能讓哥哥如此付出,她憑什麽,她也配?
她無聲地握緊拳頭,她一定要想辦法,讓紀眠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段時間,裴硯沒有回家,他傷得不輕,兩刀深可見骨。
其實他可以做做樣子的,但不重罰自己,難以平息裴霜霜的憤怒,她的確受了委屈,這件事要有個交代。
他每天照常去集團,下午抽空去醫院照看裴霜霜。
“哥,你別這麽辛苦,要不你也住院休養吧。”
“不了,這點傷對於我來說沒什麽。”
“那你就不要過來看我了,兩頭跑太辛苦了。”
雖然裴霜霜很想每天見到他,和他獨處,但更心疼裴硯。
“我照顧你是應該的,也是因為她。”
裴霜霜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紀眠。
裴硯照顧她,也是為了替紀眠贖罪。
裴硯離開後,裴霜霜打開手機,是家裏管事的傭人劉嫂發來的短信。
“放心,今天也沒給吃的,房間裏隻有水,我們不會讓她好過的。”
裴霜霜放下手機,但又覺得咽不下這口氣。
隻是斷水斷糧,餓著她,這懲罰實在是太輕了。
她要紀眠去死——
她眼神一動,心裏有了主意,拿起手機打字。
發過去後,又快速刪除,不露痕跡。
……
紀眠已經被關三天了,餓得暈頭轉向,隻能用水充饑。
可是沒一會兒,胃裏還是伸出無數隻手,抓向喉嚨。
她房間裏斷了網,手機也被拿走了,傭人的理由是她犯下大錯,裴硯交代的,讓她靜思己過。
還說要給她一點教訓,以後才會長記性,故意餓著她。
之前紀眠對裴硯還有怦然心動的感覺,現在……這顆心快要死的差不多了。
原來,天下男人都一樣。
陸行川有林薇薇。
裴硯有裴霜霜。
隻要她們紅了眼受了傷,男人就會不顧一切地衝過去。
原來,從頭到尾,可憐蟲隻有她一個。
她虛弱起身,她好餓,她隻能去喝自來水。
她艱難地挪動到衛生間,突然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倒在衛生間門口。
身子很痛,額頭撞到了地麵,磕了一個大包。
她恍惚地爬起來,看著空****的房間。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為什麽要讓裴硯來審判自己。
實在不行,就報警抓她。
就算是坐牢,也會管飯吃,不至於這樣折磨她。
她振作地起身,扶著牆壁。
她先用水把肚子灌飽,有點力氣了,才走向陽台。
現在已經是深夜,傭人都睡著了。
她看了眼外部結構,旁邊就是空調外機。
如果她翻過護欄,跳到外機,然後順著水管一點點往下滑,應該能平安著陸。
如果……如果稍有不慎,摔下去了,傭人們也不敢拿一條性命開玩笑,肯定送她去就醫。
要麽就在這兒活活餓死,要麽就拚一下,也許還有出路。
她不想坐以待斃!
她看了眼腳下,就像是無盡的黑色深淵,裏麵蘊藏猛獸,會把自己吞噬殆盡。
她壓下恐懼,顫抖著翻越護欄。
也不知是太餓了的緣故,還是害怕,她頭暈目眩,險些跌了下去。
好在猛地抓住欄杆,才沒有出事。
她掐了掐自己,疼痛刺激大腦,她才緩和過來。
她在陽台上往外看,覺得那個空調外機,距離自己不遠。
可現在真的要跳了,才發現有一米多的距離。
要是沒有跳上去,那真的就完了。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奮力一跳。
她一隻腳踩了上去,另一隻腳懸空在外麵,身子止不住地搖晃,失重感讓她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亂間,趕緊抱住了一旁的水管,這才穩住了身形。
她嚇得渾身冷汗,衣服都要濕透了。
她不敢看腳下,隻能一點點順著管道,慢慢下去。
她的手磨破了皮,鮮血淋漓,但她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雙腳落地的時候,她全身都是軟的,重重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她目眩了很久,才穩住心神,艱難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著後門走去。
因為這段時間,裴硯和裴霜霜都不在家,她又被關著,下麵的人有所懈怠,這會兒在偷懶睡覺,沒人注意到她。
這裏前後的門,她都錄入指紋,所以能輕鬆出去。
她全程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偷偷出去的那一刻,她腦海裏緊繃的那根弦才徹底斷開。
她搖搖晃晃,眼前的景象變得不真切。
這條路要走一會兒,才會到主路,那兒才會有人流。
她一直強撐著,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
再撐一會兒,就一會兒,等到了大路,求助一個好心人,她就能得救了。
她終於靠著意誌力,到了路邊。
她看到了一輛出租車,立刻伸出手。
她下一秒,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她迷糊地睜開眼,看到司機路邊停車,然後下來,走到了她身邊。
“小姑娘,你沒事吧?”
她想開口求救,可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是喝了酒?不像啊,一點酒氣都沒有。”
中年司機嘀咕著,環顧四周,發現沒人。
他把人扶上了車,一路上試圖搭話,但紀眠有氣無力,沒法回應。
“小姑娘,別怕,碰到我是你運氣好。”
車身搖晃,她頭重腳輕,她很快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在劇烈的顛簸中醒了過來。
她發現司機開到了無人處,雜草叢生,周圍還有爛尾樓。
她被拖拽著下了車,正在往爛尾樓裏拖,
她心髒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