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眼尾瞬間紅了,帶有怒意的看著她。

“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紀眠低頭,看著停留在胸口的刀尖,裴硯一隻手握住了刀刃。

刀子割開了他的皮肉,鮮血大顆大顆地滴落,不多時地麵就匯聚了一小灘鮮血。

她心情有些複雜,剛剛那一瞬間,她賭裴硯會阻攔。

隻是她沒想到裴硯情急之下,竟然徒手握刀!

“你的手……”

裴硯將刀子重重丟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捏得她骨頭生疼。

“紀眠,你給我聽好了,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傷害自己。你的刀尖可以對向任何人,但不能對向自己,你聽到了嗎!”

他低沉怒吼,明顯是生氣了。

紀眠張了張嘴,想要告訴他,自己沒想著弄傷自己,她知道裴硯肯定會出手的。

他既然在乎自己,那她的命就很重要。

但,話到嘴邊,她沒有說出來。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嗎?”

她輕聲詢問。

裴硯聽到這話,有種濃濃的無力感。

他鬆開了她的身子,後退了兩步,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紀眠轉身離去,裴硯這次沒有攔著。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別墅,一直在想剛剛那一幕,裴硯的傷……嚴重嗎?

因為魂不守舍,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一輛摩托車撞了一下。

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堪堪避開,才沒有發生車禍。

不過,她也摔倒在地。

車主下來,本想訓斥,但一看到她肩頭的血跡,立刻嚇壞了,不管說什麽都要送她去醫院檢查,還會承擔所有醫療費。

紀眠一再解釋,這個血不是自己的,可是車主就是不聽。

“這附近就有一家醫院,我送你過去。”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會承擔。”

紀眠無奈,被拉到了醫院門口。

“我真的沒事,這血不是我的。”

她將外套脫了下來,裏麵就沒有血跡了。

車主按了按她的肩頭,她沒有任何痛苦的異樣,車主才放心。

車主離開後,紀眠想著打車回去。

正要走過去的時候,突然一個神色慌張的人撞了自己一下。

那個人戴著口罩、鴨舌帽、寬大的防曬衣,幾乎是把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

“對不起對不起……”

女人一邊道歉,一邊彎腰撿報告。

那一瞬間,紀眠隻覺得這聲音好耳熟,似乎在哪裏聽過。

她也蹲下身子,給對方撿東西。

報告單挺多的,散落一地。

她也沒看一眼,畢竟是別人的隱私。

“喏,給你。”

紀眠交了過去。

對方身子狠狠一顫,一句話沒有,立刻拿著東西,飛快離開。

紀眠有些疑惑,這是怎麽了?

女人快速上了一輛車,很快消失不見。

車內,她緩緩摘下了口罩,心髒砰砰直跳。

怎麽辦?紀眠是不是認出她了?

她還看到了自己的報告!

她沒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該找誰商量,最終給裴霜霜打電話。

“霜霜……我不知道怎麽辦了,你快幫我出出主意。”

“薇薇姐?”

林薇薇和裴霜霜兩人交好,上次珠寶店遇到綁匪,也是裴霜霜一手策劃的,她還故意拉著自己,讓她當人證,證明他們是偶然間進了珠寶店,才被人綁架的,絕不是有意為之。

她也算是拿住了裴霜霜的小辮子。

兩人有共同利益,聊的自然多了。

裴霜霜如何避開相親,也都是林薇薇的主意。

“什麽?你去檢查,被紀眠撞見了?”

“她肯定發現是我了,她還看到了我的檢查報告,怎麽辦?”

林薇薇緊張的小腹發緊。

她幾個月前檢查出懷孕,本以為熬過危險的頭三個月就好了,但是沒想到現在四五個月,還沒有徹底顯懷的時候,她這兩天卻經常有見紅的症狀。

她不敢告訴陸行川,畢竟他對這個孩子抱有期待,她一個人偷偷來檢查,結果……胎停了。

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話,就要進一步檢查。

醫生建議她早點落胎,不然死胎在肚子裏的時間越久,對她的傷害越大。

她難以接受這個結果,她想靠這個孩子母憑子貴,徹底翻身。她特地查了性別,是個男孩子,未來是要繼承陸氏集團的。

可沒想到胎停了,不明原因的胎停!

她大腦一片空白,沒想到竟然在醫院門口撞見了紀眠。

她還撿了自己的報告。

紀眠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

“薇薇姐,你冷靜點,你是偷偷去醫院的,而且用的還是別人的身份證。既然如此,那你就假裝沒有見過紀眠。就算紀眠知道了,你也一口咬定,你們沒見過!”

“你口罩摘了嗎?”

“沒有,但……但我說話了。”

“隻要沒看到你的臉,你都不認。這個孩子雖然沒了,但總要發揮最後一點作用。”

裴霜霜此刻非常冷靜,隻要能掰倒紀眠,她願意做任何事。

“什麽作用?”

“栽贓給紀眠,讓她和孩子的死扯上關係。薇薇姐,一個死胎是換不來男人同情的,但如果你是被害的孩子流產,陸行川不僅會對你愧疚,還會徹底痛恨紀眠。”

“你不是一直抱怨,他和紀眠走得近,讓你感受到威脅了嗎?那就徹底斷了這個隱患!以後陸行川隻要一見紀眠,就會想到她是殺害自己孩子的凶手,他倆還能勾勾搭搭嗎?”

裴霜霜的建議,讓她心動。

反正這個孩子已經死了,總要為她做點什麽,不然不就白來一趟了。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雖然有一萬個不忍,但一想到紀眠這個心腹大患,她眼神從猶豫閃爍,但異常堅定。

“好,我聽你的。”

“薇薇姐是個聰明人,後麵就不用我說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放心吧,我有想法了。”

林薇薇掛斷電話,心裏有了主意。

她不信,一個孩子的死,還不能讓紀眠付出代價。

她已經和裴硯離婚了,要是再和陸行川反目成仇,那紀眠這輩子都完了。

她低頭溫柔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孩子啊孩子,你再為媽媽做最後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