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

雲錦故作深沉神秘,引得雲銘浮想連連。

在雲銘注視下,雲錦一手托起袖子,執起掛在架子上的筆,蘸了墨。

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大字。

那字跡充滿鍾靈毓秀之氣,倒像是少年人的筆法。

雲銘轉過紙張,更將上麵的幾個字看的清楚。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在紙上字與雲錦間反複流連。

“當真?”

雲錦未言語,隻是從懷裏掏出了一卷薄薄的羊皮冊,遞到了雲銘眼前。

“雲大人,這是我的誠意。”

雲銘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過羊皮冊翻看起來,越看嘴角的笑越是隱藏不住。

“好,好啊,果真是永順年間失傳已久的菜譜真跡。”

“傳言永順年間在滁州一帶出了一位有名的廚師,其做出的菜品,令食客享用後,如墜仙境,味道堪稱絕品,如今雖已過三百年,那名廚早已不在,但傳言,他將畢生的絕學都融入到了羊皮卷菜譜之中,得此卷者,必成大業。”

雲銘越說越興奮,絲毫沒注意到雲錦神色之變化。

她淡聲開口:“雲家主果然見多識廣,如此一來,我並未找錯人。”

“等等。”雲銘忽然打斷了她,捏著羊皮卷翻來覆去看了數遍,“錦公子,你糊弄我?”

“這分明就是本殘卷!”

雲錦向後一靠,看著一臉怒意的雲銘,淺笑道:“稍安勿躁,發這麽大的脾氣做什麽。”

“我今日敢帶著這殘卷來,那也不防告訴你,這菜譜的後半卷而今也在我手中。”

“在哪兒?”

雲銘當即質問。

雲錦攤了攤手,睨了他一眼,“家主的態度可真不令人討喜。”

雲銘怒色稍斂。

不得不放緩了語氣。

“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將後半卷交於我?”

雲錦緩緩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三千兩銀子?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雲銘倒吸一口涼氣。

豈料雲錦卻搖頭,晃了晃三根手指頭,吐出了一個更為驚人的數字。

“的確是三千兩,不過不是銀子,我要黃金。”

“!”

雲銘已被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三千兩黃金,他可真敢說啊,那三千兩黃金,就算是他雲家也要賺上幾年才能賺得到。

這錦公子卻是張口就要。

“你不是公子,我看你是個瘋子!”

“雲家主好好考慮,我們已在這城中逗留許久,所以我給家主三日考慮時間。”

“若家主同意這筆買賣,待我出城之日,黃金送至我手,這後半卷的羊皮卷自會交到你手上。”

“若家主不同意也無妨,我看王家出手也算闊綽……”

“等等,別說了。”雲銘抬手,死死盯著雲錦,“除了我雲家,你不許將這殘卷賣給任何人。”

“來人,送客。”

雲錦也不流連,臨走時還不忘提醒雲銘,讓他準備好金子,不要妄想去搶奪。

雲銘氣悶,恨不得現在就將錦公子抓起來,逼問出後半卷的下落。

然而他卻不能。

回府時,雲銘並未安排人將她送回,顯然是氣急了,連這些禮法都不顧了。

暗中隻有金今一人在跟蹤她。

雲錦卻也不怕。

她又沒做什麽虧心事。

大殷曆,一更三時方宵禁。

如今還未至宵禁時候,縱是天寒地凍,街上也格外的熱鬧。

雲錦沿街逛著,左瞧瞧又看看。

看到稀奇的小玩意還會駐足欣賞一會兒。

可憐金今混在人群裏,跟在雲錦身後,時刻都要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根本無暇他顧,生怕一個不注意,雲錦就消失不見了。

“山雞野味,花鳥魚獸,應有盡有,應有盡有!”

“瞧一瞧看一看!”

“瞧一瞧看一看!”

與這街巷格格不入的聲音很快便引起了雲錦的注意。

這一嗓子喊出來的同時,不但雲錦,街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很快,那處剛支出來不久的小攤前就聚齊了不少的人。

雲錦站在人群後麵,被前麵的人擋著,實難看清那小攤裏麵有什麽。

她本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主兒。

此番又難擠進去,想了想,轉身欲走。

忽的。

“瞧一瞧看一看!飛魚走獸!應有盡有!”

那人又喊了一嗓子。

雲錦沒在意,依舊要離開。

沒成想,那聲音忽然急了,嗓門愈發的大。

雲錦心中奇怪,停下步子轉身回到了方才駐足之處。

那聲音又恢複了正常。

“……”

是她自作多情了?還是這人真的是在留住她?

雲錦打算觀察一陣兒。

無人在意的角落。

謝知晏側身靠牆,忍無可忍的捂住臉。

“這就是你想到的辦法?”

斬星也沒想到紫荊關的暗裝中還有這樣的神仙。

抽了抽嘴角,他心虛:“這人看著挺靠譜的,屬下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大人想送個虎崽兒還真不容易。

既不能被韓嚴發現,還不能讓北漠的人察覺到異樣。

思來想去,隻能出此下策。

雖然,看上去漏洞百出。

“他叫什麽名字?”

“薛羚,羚羊的羚。”

暗影中,謝知晏沒再說話,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隻住下了一個身影。

過了好一會兒,前麵看熱鬧的人群終於散去,

有人倒是真買了東西,提著雞鴨的爪子,倒拎著回家去了。

攤位前,薛羚嘴都笑僵了。

終於柳暗花明,看到了今夜的目標。

他真是要喜極而泣,生怕雲錦走了似的,無比熱情。

“小公子,你看看喜歡什麽,我跟你說,我這兒什麽都有!”

雲錦掃了一眼他腳邊的幾個竹編籠子。

這個角度,隻能從縫隙中看到裏麵的東西,大都是活物。

雞鴨兔子之類的。

她掃了一圈兒,最後視線又落在男子的臉上。

褐衣灰帽,麵色紅潤,三庭五眼也稱得上一句標誌。

看他賠笑,像是小商販的姿態,然而眼中不淨,分明別有他想。

“方才聽說你連飛禽走獸都賣?可我看,你這兒不過是些尋常之物……”

“跟你說的可是完全不一樣。”

“誒呦,小公子,您這話可算是問對了。”

薛羚心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瞧著四下無人,忙不迭的從身後拿出了一個蓋著黑布的籠子,“公子請看,這可算是奇珍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