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早朝上,原本以為自己隻是一個人的薑尚書,在大殿之上奏請皇上下旨查慈幼局一案時,不想卻得到了於沛等人的助力。

早前和趙煜風通了氣的幾個清流文官也緊跟上,呈上了慈幼院和京中各妓館青樓以及官員來往的鐵證,垂拱殿仿佛成了公堂,趙煜風直接下令,當場把十幾個朝臣摘了烏紗帽關進了大理寺,其中不乏一品二品的大臣。

薑尚書雙手執著笏板,看見那些因為他的奏請而被殿前侍衛拖走的同僚們,整個人都傻了一般。

早朝風雲變幻的消息傳到寶慈殿,散朝之後正吃著早膳,太後來了。

“二寶,你自己找個地方玩兒去,躲一躲她。”趙煜風拿帕子擦了擦我嘴角。

“嗯。”我點頭起身,帶著兩個長隨從偏門出去了。

後花園溜了一圈回來,太後還沒走,我實在無所事事,幹脆爬到書房頂上去偷聽。

宮女太監們都在殿外退得遠遠的,趙煜風和太後在裏麵吵架。

“哀家辛苦撫養你長大,扶持你登基!趙煜風,你如今說翻臉就翻臉!竟是不講半點母子情分!”

趙煜風冷漠:“是您貪心不足,已經做了太後,還將手伸向前朝,甚至侵害百姓。”

太後沉默半晌,道:“你從前並不這般,是不是你身邊那個小內侍?十六歲的司禮監秉筆,真是笑話!你若再寵這小孩一些,他恐怕有朝一日能成為實際上的皇帝!而你隻能做他的傀儡!”

趙煜風靜了靜,道:“他十八了,是個大人,他聰明純良,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知道惡人該罰,好人該賞,司禮監秉筆這位置,他坐得。”

喲,趙煜風這家夥,原來背地裏會誇我聰明,我還以為在他眼裏我總是很笨。

而且他記住了我的歲數,作為謝洲的靈魂的歲數,而不是軀殼謝二寶的歲數。

太後一無所獲地離開了含章殿,我從房頂上躍下來,進了書房。

趙煜風衝我招手:“過來。”

我過去他身邊,他拉住我的手道:“接下來這些日子,你都要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的安全,點點頭,問:“這案子幾天能辦完?大理寺卿有沒有可能被太後收買?”

“少說半個月,大理寺卿是個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清官,案子進了大理寺便可以放心了。”

趙煜風喚來管公公,傳一道密令去皇城司,派一百親從兵便裝保護在大理寺和大理寺卿府邸的周圍。

“那不是得過了年之後?”我問。

趙煜風眼神清明:“嗯,但這會是他們過的最後一個好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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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日便是除夕,前朝的變動牽動後宮,雖然後宮也按規製開始準備過年的諸多事宜,但整個禁中隻有含章殿飄散著即將過年的輕鬆氛圍。

管公公領著一大幫宮女太監開始裏裏外外徹底打掃殿裏,忙前忙後的,把簷下的宮燈換成新的,殿裏布置也動了動,多了許多顏色鮮亮的裝飾,粉色的琉璃盞,紅釉的香薰爐,青白釉的刻花梅瓶裏插著紅色的梅花。

我則成了個徹底的閑人,坐在殿門處看熱鬧,管公公看不下去,經過我時便質問我:“謝大秉筆,三十兩月俸拿得心不心虛?”

“我不心虛,幹爹你別看我白天這麽閑,到了夜裏,我且忙著呢。”

管公公瞪大眼睛,老臉通紅,趁趙煜風在殿裏不注意,拿拂塵打我。

我一邊躲一邊嚷:“幹爹你小心我告訴我夫君去!”

管公公終於一臉難忍地離開。

碧珠擼著袖子過來了,指揮著幾個年輕的灰衣小太監架著梯子把殿前的宮燈換下來,也數落我:“謝公公,您就不管事?”

我起身,撣了撣袖子,在碧珠希冀的目光中,換了個地方重新坐下,繼續當一條閑魚。

碧珠也被我氣走了。

又坐了一會兒後,周亭拿著抹布路過我身前,停下了腳步。

我瞪眼看著他,心想不會連周亭也看我不爽也要說我了吧?

但周亭沒有說我,他收回了視線,對他身邊的一個年輕侍衛語重心長道:“要過年了,大家都得幹活,偷懶的事不可學,知道嗎?”

那拿著掃帚的年輕小侍衛看了我一眼,青澀的少年音認真答道:“屬下知道了。”

我:“……”

我終於羞恥地起身,轉身進了殿裏,徑直去找趙煜風去了。

“怎麽進來了?”殿裏沒人,隻有趙煜風獨自一人站在書案邊,在寫什麽東西。

我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背上:“他們都嫌我不幹活,為了不讓他們嫌,我就進來了。”

趙煜風輕笑一聲,繼而又嚴肅道:“不幹活的人朕也嫌,去,替朕磨墨。”

“你知道我不喜歡幹活的。”我鬆開他,擠進他和書案之間,輕輕扯他的衣襟,“我就隻喜歡看你幹活……”

趙煜風一手還執著毛筆,耳根紅了,但仍一本正經道:“朕要寫東西。”

我:“你寫啊,我又沒不讓你寫。”

趙煜風耐心道:“二寶,你擋著桌上的紙了,朕怎麽下筆?”

“那你……”我扯開自己的衣襟,外袍裏衣全都散開,柔軟的絲綢料子迅速滑開,現出內裏一方光滑的紅色肚兜,“寫在這兒行不?”

趙煜風沒回答,但他把筆扔了,把我衣服攏上,然後一把抱起我往後頭寢殿過去。

“沒事總愛勾引我,”到了**,趙煜風還一臉不高興,“自找苦吃,還是說你就喜歡疼?”

我騎在他腰上,摟著他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不是的,隻是我最近覺著,那藥膳好像吃得有點兒效果了……我開始感覺得到快活了……”

趙煜風先是愣了一下,繼而溫柔地將我抱在了懷裏。

帳裏氣氛一時溫馨無比。

我也回抱他,然後道:“趙煜風你動起來成不?別趁機偷懶,你這老頭兒是不是又舊疾複發不行了?唉我家老頭兒真可憐,明天開始我的藥膳分你一半吃,好嗎?”

趙煜風:“……”

……

人都差點兒散架,還好我現在是有武功底子的人了,比以前堅強了些。

趙煜風還不讓我穿衣服:“你自己剛才說讓我在你身上寫幾個字。”

“我說寫在肚兜上,”我扯過脫在一旁的肚兜來,“寫身上也太**|**了,你是一國之君,能有點兒分寸不?”

趙煜風想了想,道:“你也可以在我身上寫,如何?”

我:“那好的,快快拿筆來。”

趙煜風:“……”

其實趙煜風根本沒想好要在我身上寫什麽,醞釀了半天,在我腰側簽了個名,“趙煜風”三個字規矩中又帶著點兒瀟灑飄溢,然後就把筆給我了。

“我在你身上寫什麽好呢?”我拿著筆思考。

趙煜風:“謝二寶、謝洲,都可。”

“你記住我原來的名字了?我什麽時候說過?”

我驚了,這個名字許久不聽人提前,猛然聽見從趙煜風的口中跑出來,竟有一種穿越時空的錯亂感。

“那次在京郊河邊說過的。”

“我就說了那一次,你就記得了?”我發現了什麽,“還是說你從那時候就喜歡我了,所以記我的事就記得特別清楚?”

趙煜風眨了眨眼,道:“你寫不寫?囉嗦什麽?”

我:“你說不說?不說我以後不和你玩普雷了。”

趙煜風沉默了,大概是在權衡利弊,一盞茶的工夫後,他羞赧地開口道:“可能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

我嘴角抽搐,心想我信你個鬼,第一次見麵那一耳光至今令我記憶猶新。

“我當時第一眼見你,自然以為是哪個奴才放肆想勾引我。”趙煜風回憶道,“但後來見你坐在地上哭,你臉生得好看,那模樣十分可憐,開口說話時透著一股子可愛又倔強的感覺,嘴上恭敬卑微,眼神卻是根本不服,我心裏當時像是被戳了一下……但那會兒我不懂那感覺是什麽,隻知道回到含章殿後,時不時就記起你,便覺得心煩,於是讓管叔暗中把你……”

趙煜風一副後知後覺說漏嘴的表情,閉上嘴,不說了。

我瞪大眼:“把我什麽?”

“沐浴去?我伺候你。”趙煜風轉移話題。

我卻想到了,道:“我知道了,我頭一回去監欄院就是你暗地裏安排的吧?好啊你,你這麽壞!”

趙煜風悶悶的不出聲。

“又被我抓到一個把柄了。”我把他推倒在**,提筆醞釀了一下,在他胸肌上落筆。

趙煜風登時緊張起來,看著我落筆的地方。

我在他胸前寫下一個“謝”字。

接著筆尖從他腹肌一路往下滑。

趙煜風喉結顫動:“二寶,莫要頑皮……”

含章殿裏外忙碌準備過年,有兩個人卻一直躲在床帳裏,幹著偷懶的活,然而說是偷懶,實際上卻更累。

趙煜風後來被我啟發,拿了一支沒用過的毛筆上來,沾了清水在我身上大練書法。

趙煜風說:“二寶,以後咱們又多了個毛筆的普雷。”

我:“……”

趙煜風的普雷怎麽都這麽雷?

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由於胸口頂著個“謝”字,竟然看起來有種禮貌的感覺,於是我也同意了他加上這個普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