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無奇不有

潘雪看到了我,滿眼的震驚昭示了她已經認出我的事實。

她的唇瓣翕動了幾下,然後緊緊抿起,抓著楚韓胳膊的手漸漸鬆開,滑落,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有點兒後悔來偷聽了,這二到沒救的好奇心讓我陷入這堪稱進退兩難的尷尬局麵。也幸好楚韓不是個計較的人,不然我這種行為…千刀萬剮吧。

我在沉默中等待楊羽出來拯救我,楚韓卻先開了口。他問我:“你朋友進去多久了?”

這話其實是在問‘你在這兒偷聽了多久了’吧?我心中暗暗忐忑,決定撒謊,“快三分鍾了吧,女人嘛…比較麻煩。”

他就點了點頭,彎著唇角笑了起來:“我沒有問你偷聽的意思,隻是這邊人來人往,你一個孕婦呆在這裏不安全。”

不安全個毛線球兒啊…這話怎麽聽都有點兒欲蓋彌彰吧?我尷尬的笑了笑,回答他“嗯,是,我去給她打個電話問問…”

我握著手機要走,身後就傳來潘雪的聲音:“你是不是付櫻兮?”

阿西吧…我在心裏低咒一聲,差一點就要安全脫身了!這貨什麽時候發聲不好,偏偏這麽關鍵的時候問這麽一句!還問了全名兒,我能說‘你認錯人了’麽?

我裝沒聽見的往前走,她這回在身後直接喊了一句:“付櫻兮,我們初中一個班,你忘了麽?我是潘雪!”

我再一低咒的功夫,她已經踩著高跟鞋到了我眼前。微笑著問我:“好久不見了,沒想到你已經有孩子了啊…孩子的父親是誰呢?”

嗬,這話問的。

將近十年不見。她這個人比我認識的那個潘雪還要不招人喜歡。

那時她跟我擦肩而過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居然攔著我問這麽不經過大腦的問題。這麽多年她難道隻長身高,忘記連IQ一起長了麽?

我決定裝不認識她,於是就抬起頭來,十分不解的看向她:“潘小姐這話問的有點兒奇怪啊,孩子的父親當然是我老公了,再說…你是哪位啊?”

她大概沒有料到我會沒認出她來。描畫的長長的眉頓時就向眉心蹙起一團,表情也變得不是很好。她低頭盯著我的肚子,那眼神在我看來就像一條毒蛇。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本能的護住了肚子。她反倒笑了:“你這快生了吧?”

“幹/你何事?”

“同學一場,當然要送個禮物啊。”

“那就不必了,我根本不記得認識過一個你這樣一號人。”

她的微笑僵住,我有一瞬間後悔逞口舌之快了。她看向我身後。重新微笑起來。笑靨如花的道:“韓哥,這是我初中的好朋友,我們給她的寶寶準備見麵禮怎麽樣?”

“潘雪,你該走了。”

楚韓冷冷的聲音從後傳來,越來越近。而後那道陰影在我身邊一過,就抓著潘雪的胳膊一路往酒店大堂方向拖走。

潘雪扭動著胳膊嚶嚶呼痛,楚韓卻連動作頓也不頓的一路向前。

這樣惡臉的楚韓真是超過我印象裏總也笑麵如春的楚家四少的形象,他是不是特別痛恨別人把他當猴兒耍?潘雪明擺著想利用我去試探他。結果撞了釘子。

看著楚韓把潘雪甩給門口的保安,我心下一陣暗爽。就聽耳邊靠的極近的聲音:“喲,什麽事兒啊這麽一副陰測測的表情。”

楊羽總算出來了。

她擦著護手霜,順著我的目光看去,拖著長音“哦”了一嗓子,問:“這什麽情況啊?這麽不憐香惜玉啊…”

“這是我初中同學,貌似跟楚韓是不正當關係,我剛才偷聽被抓現行來的…”想起這個我就挽上她的胳膊,“我們趕緊走,別一會兒他脫身了來跟我算賬。”

“偷聽?就你這樣?你也真是懷一胎傻三年,目標這麽大,跑都很紮眼。”楊羽斜瞧著我的肚子,笑的不行,“你也真是很會找目標,居然聽他的牆角。”

“我不是故意的,我聽到那個同學的名字才過去聽的,誰知道那男的是楚韓啊!”

“那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不知道啊,分手爭執吧。”反正我聽著就是這麽回事。

“切,這女的是不是哭的梨花帶雨,情啊愛啊的?”

“你猜的可真準。”

楊羽冷冷嗤笑:“據說當初宋英奇他後媽就是這麽上位的,愣是等了一個老男人等了三年,又日久生情,又愛的離不開,最後怎麽樣?熬死了正室,如願了吧。”

我忍不住笑:“你替楚韓杞人憂天幹嘛?我那同學IQ低的很,做事又不會看臉色,二十個她綁一起都不是楚韓的對手,除非楚韓腦子讓僵屍吃了。”

“別沒良心了,我怎麽能是替楚韓杞人憂天?”楊羽翻翻白眼,沒好氣兒的道:“我根本就是怕她萬一如願了,找你麻煩啊,你該不是沒察覺楚韓看你有點兒多吧?”

“別擔心,就算成真了,咱們五少奶奶也能分分鍾擠兌死她的。”

“哦,對,咱們內部也算有人了。”

這麽背著羅思佳打趣她,我跟楊羽頓時又靠在一起忍不住笑了。

等回到燈火輝煌滿場絢爛的宴會廳,舞台上著名歌手正在唱一首旋律好聽歡快的情歌對唱,男歌手是著名的,女歌手不認識。

我們準確找到前排7號桌,然後坐下。楊羽問宋英奇敬酒開始了沒有,宋英奇說新人剛結束台上謝辭,“…你們進來的時候,他們剛從三號門出去。”他又跟楊羽正色鄭重的道“你的兩個姐妹都搞定了,你也該考慮考慮我了吧?”

“考慮什麽?”

“結婚啊,你說考慮什麽?”

楊羽眨巴著大眼睛,“我們倆不是已經結了麽?”

宋英奇的情緒就又低迷了,長長歎了口氣,轉頭跟我說:“嫂子,幫弟弟一把吧!”

我差點兒被他這個稱呼嗆到,連忙把到了嘴邊的杯子又放回桌子上,我也佯裝不明白的樣子,不解的問他:“你們倆不是已經結婚了麽?難道結婚證是假的?”

宋英奇徹底無奈了,就跟蘇先生說:“你說這年頭兒還有這樣的事兒麽?老公追著老婆非要舉行婚禮。難道一個夢幻的婚禮不是每一個女人都期待夢想的麽?怎麽到我這兒就全不是這麽回事兒了呢?”

“我們宋太太不是一般人。”蘇先生特別誠懇道。

然後楊羽就因為這一句話而夜到了,抓著水一口氣喝掉一大杯,壓下去才問:“蘇大律師你這是故意寒顫我呢吧?”

“豈敢。”蘇先生說完又補了一句:“本律師概不接受熟人離婚官司。”

楊羽抽了抽下嘴角,歪頭衝我豎大拇指:“你老公賣的一手好悶騷。”

“他其實在家不這樣。”

“在家沒有‘悶’對吧?”楊羽問。

“對頭!”我一拍掌道,然後跟楊羽相視,默契無比的笑出了聲。

台上的節目跳到了新郎好友送祝福的環節時,我再次見到了我結婚時伴郎之一的趙越。

他這回來的匆匆,跟我打招呼的方式也很特別,喊我一聲“嫂子”,然後送上了紅色的金紋禮盒,說:“聽說您這一胎是兩個,這是我給小侄子們提前的準備的禮物,還望別嫌棄,笑納。”

這個不好拒絕的吧?我詢問的看向蘇先生。

他衝我點點頭,把禮物收了,然後笑的特別意味深長:“我們趙總也學會見麵不空手了,你我兄弟,有什麽事兒還用得著拿禮物大前鋒的?”

趙越掩飾的咳了咳,“沒有,昊哥你想多了。”

蘇先生指著他對我說:“他以前都大蘇大蘇的叫,這麽正經八百的喊我昊哥,八成要我幫忙。”

我不禁黑線,這事兒幹嘛跟我說?

於是我裝靦腆,我不說話。

楊羽就拉低了我說悄悄話,“他在楚涼的婚禮上給你們倆送禮,這怎麽想的呀?”

我搖搖頭:“這人一直很奇怪,我統共見了他四次不到,哪次都感覺他挺弱勢的。但是他還真沒有求過蘇先生幫什麽忙,也沒有這方麵的事情過。”

“是不是先交了備用?有備無患嘛。”

“你看他像這樣的人?”反正我對趙越不了解,直覺他不像這樣的人。

“喊你呢。”楊羽戳了戳我,朝那邊努嘴。

我才反應過來,問蘇先生怎麽了。他的手環上我的腰,衝趙越說:“你有什麽事,你自己說,我在你嫂子這兒信用度過低了。”

趙越眨了眨眼,好一會兒,問:“嫂子還有沒有單身的伴娘,給弟弟我介紹一個?”

他那個討好的表情十分明顯,笑的月牙眼汪汪的,二十六歲的人了,還擺明了在賣萌。加上他問的這個問題,頓時我就哭笑不得了,“怎麽的我的伴娘就這麽搶手?”

趙越笑,還靦腆的不說話了。

我就實話直說,問他:“你看好哪個了?”

趙越沉默。

“行了,別跟那兒裝了,你嫂子不喜歡拐彎抹角,過了這個村兒沒那個店了。”蘇先生說著還給我續了一杯果汁,體貼的端放到了我麵前。

我抬頭看他一眼,他也笑。

你說這是不是提前竄通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