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守歲夜語

劉文龍小盆友都忘記了哭,歪頭不解道:“什麽是加婚?”

“……”

“結婚就是一男一女合法在一起,然後就可以生寶寶,龍龍的爸爸媽媽就是結婚了才生下了龍龍。”

這麽多話的人一定不是我,這是付朝陽。

這貨居然給一個三歲孩子講這個,提早進行**前教育麽尼瑪!

為了防止一個純潔的幼小心靈被汙染,我果斷把劉文龍從他懷裏搶下來,誘哄說:“爸爸回來了,咱們去要打火機,姐姐帶你放煙花去!”

舅舅給我們找了一個叫做‘花千樹’的圓錐形煙花,擺在院子中間,又把打火機遞給我,才抖抖索索的鑽進了屋。

那個叫做花千樹的煙花真的很美。

從圓錐頂端噴射出的光速在半空碎成銀花,紛紛揚揚,璀璨奪目,將整個院子都鋪上一層光明。

耀眼,真的很耀眼。

我隻能半眯著眼就看它,極盡瓊華的美,短暫的釋放後過於寂滅,一時間竟適應不了這失去光明的視野。

小龍龍拽拽我的衣袖:“好漂釀!姐姐我還要看!”

我又求煙花堆裏搬了一個花千樹,點燃就跑,蹲回台階上跟小龍龍肩並肩看煙火。

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肩並肩。

結果他一看我蹲下了,也毫不猶豫的蹲了下來,小小一團的縮在那裏,讓我頓時又萌又無奈。

直到舅媽推門喊我們吃餃子,這一場兩個人的煙火大會才宣告結束。

客廳茶幾上一桌子雞鴨魚肉,外圍一圈熱騰騰的餃子。

但是,這幫人無良的簡直讓人不敢置信,第一個錢已經吃出來了才派人喊我們回來吃飯,雖然主意是那個混蛋付朝陽提的,可大家居然全票通過了真是太讓我心涼了……

連我最愛的老爸都一言不發,還說自己沒聽見,典型‘手心手背都是肉,幹脆就裝不知道’的心理!

舅舅還心情特好的大笑:“這錢吃不吃你都有喜事兒,快讓咱也發發財吧!”

你看吧,這第一個錢絕對是他吃出來的啊!

“就是就是,舅媽先幹一杯,提前恭喜你了!”

頓時我就忍不住抗議了:“不帶這樣的啊!自家人吃年夜飯還上陣夫妻檔啊!讓不讓人吃餃子了還?你們是怕我婚紗穿不上嘛!”

“哎呀你看,妹妹承認要嫁人了!”

付朝陽這一句點出,滿堂大笑。

我媽更是倒我爸懷裏,笑的前仰後合。

雖然被他們坑掉了‘新年頭彩’的機會,但也沒有空手而歸,吃到的第二個餃子就有了錢,姥姥說這是“好事兒來了擋也擋不住,今年一定會紅!”

我隱隱覺得,家裏人好像對我跟蘇昊這件事,都抱有很大的期待,甚至已經不隻是期待,而是確定了一樣。

一盤芹菜餡兒的餃子,我吃了五個錢,舅舅吃了仨,舅媽一個,哥哥兩個,爸媽各一個,姥姥姥爺也一個,二姨夫一家也是每人一個,朱曉彤倒是吃了兩個,連劉文龍小盆友都吃到了一個,姥姥做的新年陳詞很俗,但是很貼切,就一句話:“皆大歡喜,順順當當!”

我算後來者居上,截止到年夜飯吃完,都沒人再超過我的成績,姥姥更加堅定我今年走紅運,一定會有擋不住的好事兒發生。

吃過餃子,就迎來年三十兒的一個重要環節——拜年。

兩個老人坐在上座,從我們家開始,一家一家跪在墊子上,磕頭拜年,拿紅包。

然後就是我們四個‘小孩子’給爸媽輩兒的人拜年了,這個暫時是不用跪的,因為姥姥姥爺是最高位,所以我們隻是站著拜了一下,沒有磕頭。

熱熱鬧鬧的拜年也結束,剩下的就是守歲了,幾個大人湊一起打牌,扛不住的就先睡,現在的守歲早已經不如從前那樣嚴格了,除了不能關燈,睡覺打盹兒還是可以的。

直到年夜宴散場,我才有機會給蘇先生打電話,剛拿出手機,他的電話就先一步打進來,我頓時有種心有靈犀的自戀。

先是問了互相問了“過年好”,他才心情不錯的問我吃了幾個餃子,有沒有吃到錢。

我特別自豪的告訴他:“我吃了五個,還是他們把第一個吃出來我才趕上的,今年我榜首,不過大家都吃到了,一個都沒落下!”

他靜靜的等我聽完,才佩服的誇到:“我們櫻兮真厲害!我才吃了三個,不過我也是第一哦!”

總覺得他對我說話就像哄小孩兒。

我問他今年在哪兒過的年。

他說:“福建呢,今年來陪爸媽了,明年你也要跟我一起的。”

我都沒答應嫁給他呢,他就這麽自信了。

我撇撇嘴,又忍不住笑了,不怪他這麽自信,連我自己潛意識都歸順他了,不過是在表麵上硬撐罷了。

“是不是又在偷著否認呢?”

這回他可說錯了,不過我是不會承認的,就笑了起來:“哪有戀愛都沒進行就準備結婚的?”

“一切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我像是耍流/氓的人?”

“哎?”

“怎麽?”

這話也不能接啊,我是覺得他耍流/氓了,但那事兒怎麽說的出口…可除了說不出口的事兒,他真沒耍六芒的地方了…

“小東西在想我了是不是?”

“請恕我愚鈍,聽不懂你問的啥意思…”我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弦外之音存不存在,他經常一句話好幾個意思的坑人。

他果然低笑起來,還誇說:“不愧是語文狀元。”

高考那年,我的語文成績全市第一,按照最近的認知來講,我已經不稀奇他會知道了,倒是比較想知道,他在千裏之外聽到這個消息時,有沒有為我感到自豪過?

“付櫻兮啊,我想你了…怎麽辦呢?”

“哎?”

在聽到他近乎呢喃般的想念,若有似無的撒嬌參雜其中,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是用那種語氣…說了想我?

似乎是為了解答我的疑惑,他又重複了一句,聲音低沉:“櫻兮…我想你了。”

我抿緊了唇,愉悅在心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放大,一點點的占據了心,占據了大腦,主導著我的意識,回應了著他等同的思念。

“我也想你…”

電話那邊無聲了好半晌,才有微微的深呼吸傳來,又是幾秒,他才滿是無可奈何的苦笑:“櫻兮啊,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該不是…因為我那句話…半天沒反應過來吧?

如果這樣…他抵抗力也太…弱了…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原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絕對防禦的蘇先生,弱點竟然是甜言蜜語麽?這麽輕易就破防了?

不會…有這麽萌的弱點吧?

“距離天亮還有六小時。”

我看了下表,一點三十五。

“是哎,這麽晚了,我們這邊還有放炮的呢。”

“這邊也是,你要守歲麽?”

“不守了,很多年沒守過了…”我有些惆悵。

從他離開那年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正經的守過歲了,因為不想一整夜都不停的想他,也因為沒有人把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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