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釋然
“我不是做夢了睡不好,我是擔心楊羽,她跟宋英奇離婚了,到現在都沒聯係過我……”
四目相對,沉默無言。
蘇先生就這樣看了我許久,歎了口氣,伸手把我從新拉進她懷裏:“你就是思念太多,操心這麽多,又有什麽用呢?除了‘詢問’跟‘知道’,還能真的去插手不成?”
我什麽話都說不出。
因為他說的對,我除了‘詢問’一些事情,然後‘知道’了一些事情,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
他的聲音又輕輕響起:“婚姻歸到底,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詢問再多,知道再多,也不可能真的跟他們感同身受。感情的劫,是隻有當事人才能過的劫。”
我被他說的沉默了半早上。
照他這麽說,我連跟楊羽聯係都是沒必要的。
他說:“感情的傷需要時間,需要自己去愈合,去麻木,這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替代的。你擔心楊羽,我知道,朋友有時候也需要秘密,需要安靜,明白麽?”
話都說的這麽直白了,我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我歎了口氣,使勁兒往蘇先生懷裏鑽了鑽:“我現在隻想知道她好不好……”
“我明白,放寬心,她過了這段時期就好了,嗯?”他摸著我的頭安慰。
我點點頭,算是就這樣吧。
蘇先生出門了,我又一個人逗了一上午的孩子。
平安兩隻跟剛出生那會兒的紅紅皺皺真是天壤之別了。現在躺在他們姥姥親手做的紅色蓄小米的枕頭上,竟然顯得臉色晶瑩白皙,真的就像是雞蛋清一樣吹彈可破。
我有點兒嫉妒的摸了摸他們兩個的臉頰。再摸摸自己的……雖然也很柔滑,也有彈性,但是真的是摸上去手感大不相同,我沒有他們兩個的皮膚那麽嫩,是真的水嫩。
蘇媽跟楊媽在一旁笑我,“這麽年輕的又漂亮的媽,怎麽還跟兩個小娃娃嫉妒上了?”
我就解釋說:“我感覺很不可思議啊。剛出生的時候紅的跟什麽似的,整個就一紅孩兒,你看這才三個月。怎麽就跟瓷娃娃一樣白了?”
蘇媽就說:“你都不知道吧,小孩兒出生的時候顏色越紅,長開的時候皮膚就越白。平安他爸小時候也是紅的跟這枕頭一個顏色,後來大了。跟外麵風也吹雨也打。才給煉成現在這個顏色的。”
所謂的‘現在這個顏色’,其實也就是淺淺的小麥色,看著隻是比他青蔥時期的少年如玉多了一些可見的成熟老道而已。
我記得小時候我老跟蘇先生比皮膚,就連他軍訓結束後我的白皙度都沒能超過他。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會兒他總說自己曬不黑,還說我那是三天兩頭上房揭瓦給曬出來的,少作幺蛾子就好了。
說起來最受傷的還是初中軍訓結束的那個夏天,我跟蘇先生的胳膊擺到一起簡直沒法兒看,黑的跟個非洲人差不多。我都不敢在他麵前笑,就怕一口大白牙被比的陰森森的。
當時還被付朝陽笑了好幾天。搞的我上學放學都是戴帽子,除了課間操時間一律躲在教室不出門,一直捂到冬天才見白回來。
高中軍訓的時候比較生猛,我那會兒因為蘇先生走了,心灰意冷的都沒把自己當女生,絕對的就是一個女漢子,連著站軍姿一個禮拜,別人都中暑了,我還安然無恙,比隔壁男生都生猛。
那時候我曾經悲涼的想過:看,沒有了蘇昊,我什麽都能自己做到了。
過去想一想真是挺心疼的。
“算起來,這也快到了平安的百歲兒了……”
我看了眼日曆,已經1月16號了,平平跟安安已經出生整整兩個月了,還有四十天不到就要過百歲兒了。
蘇家的人過生辰都是按照農曆算的,平安的農曆生日是十月十一,每每涉及到公農曆日期轉換我就會被搞的暈頭轉向,所以我總也記不住蘇先生的生日。
但是生了平安後,我竟然養成了劃日曆這種死記硬背的本方法。
蘇先生回來時我正對著兩個日曆算確切的‘第一百天’的日期。結果被他從身後一擁,大腦裏排列好的數字符號瞬間就被飛了,我嚇了一跳,根本來不及挽回這糟糕的狀況!
sp;他笑著問我:“算什麽呢這麽專注?”
我此刻真是淚流滿麵的心裏寫照,我哭著臉說:“我計算了半下午的成果,都讓你這麽一抱給抱沒了!”
“算什麽呢?”他眉眼彎彎。
“沒什麽,我就是閑來沒事算一算。”我把日曆都合上放進了抽,肯定不會給他看的,也肯定不會跟他說我在算兒子的百天兒日。
他卻笑了,一副‘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挑著我的下巴問:“你什麽時候能為了給我過生日而這樣操勞一下?”
完了完了,我這絕對是自掘墳墓的,他開始跟我算舊賬了。
我眼神往別地方瞅了瞅,又看了看,然後又飄了飄,我說:“我就記得你正月二十一,咱們不都過過了麽?”
“什麽時候過過了?”
我怒:“你別告訴我你去年正月二十一沒吃過那一碗我親手煮的長壽麵!”
“嗯,我吃了。”他點點頭承認,“但是禮物你怎麽到現在都沒補給我?”
“……”
我抬頭正好對上他寫滿了算計的眼眸。
我心下一震,他這是要跟我算舊賬了?還是生日禮物這種賬?這男人的心眼兒什麽時候這麽小了,都快過再一個生日的人了。怎麽還記著上一個生日的禮物問題?
我眨眨眼,含混說:“我不都給你生了兩個兒子麽……”
他愕然,旋即失笑:“照你這麽說。今年的生日禮物是不是也頂了?那明年你是不是要給我生第二胎了?”
我頓時伸手去捂他的嘴,“你討厭!”
他點頭,用鼻音“嗯”了一聲,絲毫沒有愧色的承認了。
我瞬間就無語了,隻剩下歎息:“我是真的對你這種不要臉的坦****沒轍了,要不你以後也別給我送生日禮物了,我這欠你的早八輩子就還不清了。”
“別還了。糾纏到下輩子,下下輩子吧……”他想了想,說:“幹脆就糾纏永生吧。我好你這口兒,吃不膩,看不厭。”
我被他這話震的心髒劇烈跳動了幾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情話,為什麽每次聽到都會感覺不一樣?
“永生”那兩個字如有千鈞般砸襲在心頭。重量十足。猝不及防。
他又出聲問我怎麽了。
我搖著頭說不出話,總不能說是我自己不爭氣,被你三兩句甜言蜜語說的找不到北了吧?我隻能岔開話題問他:“去看過了平安麽?”
“看過了才過來的。”他笑著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有空帶你去城隍廟求一根紅線吧,把你跟我拴到一起,找個真空的包裝封起來,流傳千古。”
“拴誰?”
“名字,拴名字。”
我嘟了嘟嘴:“誰知道下輩子還是不是這個名字…”
“電視劇裏不是經常都長得一樣?”
我頓時笑了不行:“那是導演在省演員經費好不好!現實裏除了雙胞胎,哪有兒子跟爹長得一樣。女兒跟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又不是克隆,這不科學。”
“你現在也講科學了。看藍色生死戀怎麽哭的昏天黑地?”
“……”我氣憤了,這人絕對是故意堵的。我把他往旁邊一推:“我下樓吃飯去了,你別跟著我。”
“讓我從後門出去再從大門進去麽?”他在身後,聲音滿是好笑的問。
我回頭惡狠狠的撇了他一眼,快步離開。
我怕我會忍不住咬他。
晚飯吃完,蘇爸帶著蘇媽,還有我跟蘇昊,一路在大院裏散步消食。一路走來碰上的幾乎都是叔叔伯伯,且先不說親不親,反正稱呼上總要有的,一個不小心就會發展成人脈。
咳,還幸運的看到了一場熱鬧。
往回走的路上,有個跟蘇爸年紀相仿的叔叔,從一輛法拉利上拎著一個年輕大男孩兒的耳朵,邊走邊罵的擰著那個年輕男人的耳朵進了院子。隔著太遠,隻斷斷續續的聽到“老子給你賺錢,你拿錢養女人……還養七八個……你特娘的怎麽把整個班的女的都包了……你上學我還得
得給你發工資?……”
再往下就聽不到了,因為人家進了門了。
我跟蘇先生麵麵相覷,他是一臉的好笑,問蘇爸說:“那是邢主任家的小兒子?”
蘇爸點點頭:“是小兒子,有點兒不學無術。”
蘇爸說著就又抬腳往家走,邊說:“我每次看見他唉聲歎氣,都有種兒子就生一個真好,這要是我兒子,我估計頭發都白了。”
我有點好笑的看向蘇先生,他朝我眨了眨眼睛,滿是笑意。
回到家,他才跟我說:“也許明年,或許後年,那棟房子裏住的就不是邢家了。”
我一震:“因為小兒子坑爹?”
“有一部分原因,但主因是他跟boss聯係比較深。”
“boss?”
“沈年那件事。”
我瞬間就想起了,算一算都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我問他:“是時機成熟了?”
“沒有,就是說給你解悶兒。”
我沒好氣兒的白他:“這種高深的事就不要說給我聽了,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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