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奉氏想接回於安然
一秒記住,
不止梁氏聽到了於安然等人的消息。
奉氏也聽到了。
準確來說,她早就聽到了自己從前那個便宜的孫子救了肅王爺的二兒子。
她雖是在內宅女子,但是消息卻是很靈通,要不然,當初怎麽會在於宗海事發之後立馬就讓自己家兒子休了於瑞秋娶了梁氏。
她雖是一個寡婦,但是卻一手支撐起了張家,直到張之英考取了功名之後,她才放手。
她兩個月前就聽到了張安然救了那個玉卿瑾,隻是還沒有得到證實。
“你是說,昨天肅王爺確實招見了安然嗎?”奉氏問著她身邊那個跟她同樣的大小的婆子。
那婆子昨天奉她的命去打聽消息。
那個婆子有些心驚地著著那奉氏那雙幹枯的手,上麵隻剩下一層皮,看起來很是可怕,盡管她這些年來一直看著,然而此時卻害怕地微微地縮了一下肩膀,然後道:“是的,老奴聽說了。那個肅王府還送了不少東西給小少爺。”
小少爺這個詞她好久沒有說了,要不是剛才聽到老夫人說安然,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而是直接叫了那個小賤種了。
“消息屬實?”奉氏再次確認地問道。
“確是不假。那個於府去的時候才去了一輛馬車,我們府裏的張十八看到於大人和小少爺一起進了那肅王府的大們。他們回去的時候了,就有兩輛馬車,一輛是專門裝那肅王府賞賜的東西
。”那個婆子答道。昨天他們一大早就收到了那個肅王府招見小少爺的消息了。然後老夫人就派了她和張十八去那個肅王府門口的附近守著,看消息是否屬實。
“嗯。我知道,你下去吧。”奉氏對那個婆子說道。
那婆子卻是沒有動,而是有一些遲疑。看了那奉氏跟她手一樣幹枯的臉,道:“昨天張十八在路上也看到少爺了。他那會正在等著那於府的馬車。但是於府的馬車沒有停下來。”本來這一件事情,她昨天就該向老夫人稟報的了。但是昨天老夫人聽到夫人有身孕了,高興地忘記了傳召他們,她們也就沒有機會對老夫人說起。今天老夫人問起才說道。
方才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老爺也等在那於府的路上,後來看到眼前這個人那些淩厲的手段,卻不敢隱瞞,及時就說了。
“你是說之英昨天等在那個路上,等著那於府的馬車?”奉氏睨了那個婆子一眼。然後垂下眼簾,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道。
她這些年來越發地信佛,此刻,正一邊聽下人的稟報,一邊轉動自己手中的佛珠。
“嗯。是的。老奴還聽張十八說老爺喊著那於氏的名字和小少爺的名字,然後又追著那輛馬車。”那個婆子又彎了一下自己的腰,就生怕奉氏遷怒於她,“那馬車離開不久後,老爺就立馬快步回到了府裏,然後就在院子裏碰到了夫人。”
奉氏沒有說什麽。而是讓那個婆子出去了。
整整一個下午,奉氏都在自己的炕上,沒有發出過一句聲音。
晚飯過後,她把張之英叫到了自己房間裏,然後屏退丫鬟和婆子,讓張之英盤坐在炕桌的另一邊,然後開口問道:“我聽說你昨天去看於瑞秋和安然的?”
張之英聞言嚇的手中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穩,拿杯子的那隻手還被溢出的茶水濺了一下。
他昨天的行事如此隱秘,是誰告訴他母親的?是誰把他的行蹤透露給他母親的?
而母親。怎麽會突然關心起他的行蹤。她不是好多年不過問過她的行蹤了嗎?
奉氏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看到那個溢出來茶水一眼
。然後道:“你隻管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張之英看這樣子,不回答也是不行了。便開口道:“是的。”他原本還想晚些告訴自己的娘親,然後把於瑞秋和安然接回來。
昨天他想回到府裏就去說的,誰知發生了梁氏那一件事情。
昨天說的時機也不對,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想出對策來,不曾想,今天才吃過晚飯,就聽得自己母親跟他說了這一件事情。此時,不說也得說了。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還是要早些說才好,要是晚了,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安然救了小王子?”奉氏直接問道。
“是的。安然是去嶺南的路上救了玉卿瑾。於府還憑著這一個回到了京城。”張之英把他知道的消息告訴奉氏。
“你怎麽沒有早些告訴我?”奉氏問道。
“母親忙,這些小事哪裏來打擾你呢?”張之英說道。
“哪裏是小事。安然是我們家的孫子,怎麽這個功勞平白讓那個於府撿了去?!他們也不嫌臉紅?”奉氏盯著張之英憤怒地說道,活像自己嘴口的吃食被人搶走了。
張之英一時也不無言以對。
安然是他的兒子不假,但是這個兒子和這個兒子的母親在六年前不是讓您親手趕了出去了嗎?現在已經不是張府的兒子了,而是那於府的了。那個孩子就連姓氏也改姓了於。
這個功勞怎麽還屬於張府?
應該屬於於府才對!
張之英心裏想著,嘴裏卻不敢這麽說。
他要真這麽說,沒準能把自己老娘給氣出血來了。
奉氏看他這樣子,也想到了之前她的行為,但是她卻不覺得有錯。那個於宗海被貶去了嶺南,難道不平白讓他女兒占據著他兒子正妻這個位置,讓他的外孫占據著自己兒子那個嫡長子的位置,沒得這個道理?
!
雖然安然是她讓自己的兒子不要的,但是安然身上流著的是張家的血,他生是張家的人,死是張家的鬼。那個於瑞秋是怎麽教的?居然教的安然把屬於張家的功勞給了於家?
“那個於瑞秋也是一個歹的。在張家的時候我待她不薄,雖知,現在她居然把安然教成這樣?安然是張家的人,他救了小王子,這個功勞合該屬於張家,怎麽卻歸於於家?!幸而你早些休了她,要不然,被她這等婦人當家,也是我們張家的不幸。不過,安然始終是張家的骨肉,你選一個日子,去把他接回來吧。”奉氏訓著自己的兒子。
張之英卻是一驚。沒想到自己娘親隻要接回安然,卻絕口不提接回於瑞秋,這可怎麽辦?
奉氏卻是誤會了張之英現在的表情,她以為張之英不想去接回安然,便又道:“你也是一個糊塗的。安然現在成了肅王府的大恩人。你接他回來,除了張府能得到那份功勞外,你現在的官位沒準還能升一級,你看你現在,在三品幾年了?你現在這個嶽父也一點幫襯的意思也沒有,那麽久了,也沒有把你從三品拉到二品。你不接安然回到,然後借著那肅王府的風,升到二品?而且,據說那個肅王府還賞賜了不少東西給安然,那裏麵就有黃金和人參。黃金你需要用來上下打點,人參我和你媳婦需要。你媳婦生兒子的時候不需要一點人參備著?那可是有銀子也買不到的呢?你怎麽這會兒,不想接安然回來?”
張之英訝異地看著奉氏,沒有想到那奉氏打的是這個主意。
奉氏卻以為他還是不願意。
她放下自己手中的佛珠,然後又道:“娘知道要委屈你接安然那個有些問題的孩子回來做嫡長子。可是誰叫他的運氣那麽好呢,居然救了那個玉卿瑾!光是這一份運氣,抵尋常人奮鬥好幾十年。你居然不願意?既然你不願意,你昨天為什麽去那個路上等著於府的馬車?”
張之英看著眼著這個正苦口婆心勸自己接張安然回來的娘親一眼,這樣子,像極了當年的她。六年前,她也是這樣勸說自己休棄了於瑞秋。
他一時覺得心裏有一些苦,像吃了黃連一樣。
不,不,比吃了黃連還苦!
隻是,這時,他怎好去接於安然回來?
且不說這個孩子從小跟他不親,這些年來,都是她母親在拉扯著他長大,自己一分力也不出
。
這時候去接,他會跟他一起回來?
肯定不會的!
他苦笑了一下,道:“孩兒那麽久沒有見過安然,恐怕他不會跟我回來?”
“怎麽不會,血濃於水!而且,他於家敢扣著我們張家的嫡長子?走遍全天下,都沒有這個理?!”奉氏堅決道。
“讓孩兒再想想。嘉兒正懷著身子,現在貿然去接安然回來,恐怕不好,而且嶽父大人那邊也不好交待。等嘉兒胎穩再說。”張之英道。他也想去接安然回來呀,但是也想連著於瑞秋一起接回來。
母親肯定是不肯的。
這一點要從長計議才行。
而且那梁氏正懷著身孕,現在去接安然回來,豈不是又要開始鬧了?
好不容易得那麽幾天清閑的日子,他還不想那麽快毀掉。
那個梁氏鬧起來,萬一梁府那邊出麵就麻煩了。
他現在,還靠著梁府呢!
奉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張之英,然後開口道:“你快些想好!反正我不管,你就把安然,我的嫡長孫接回來就行了。”
張之英道是。
“好了。你退下吧,我要念經了。”奉氏閉上眼睛,轉著手上的佛珠,對張之英說道。
張之英又道是,後輕聲下了炕,出了房間。
奉氏睜開眼,淩厲地看了張之英的背影一眼,又閉上眼,開始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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