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好熱……”
昏昏沉沉間,一股燥熱感席卷而來,好似要將整個人吞噬殆盡。
倒在地上身穿紅嫁衣的新娘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扯身上的衣服,還未行動,一股陌生的記憶瘋狂湧入腦海之中。
劇烈的疼痛使得慕容歲瞬間清醒,看清周圍古色古香的裝潢後瞬間愣住。
還未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人掐著脖子粗暴地提了起來。
“呃……”
慕容歲痛呼出聲。
烏黑亮麗的瞳孔裏倒映著一張棱角分明,巧奪天工的俊臉。
男人身著大紅喜袍,金線點綴,臉色卻無半分喜色,染上陰鷙,喜怒不明地盯著自己。
“慕容歲,算計本王的人,下場隻有一個。”
新郎官的聲音沙啞綴上了情欲,濃烈得如有實質。
如果忽略他那深寒嗜殺的神情的話,慕容歲還以為這是新婚調情的樂趣。
沈雲昭一點一點的加大手中力度,冷冷地看著慕容歲越發青紫的臉,心中沒有任何動搖。
一個村婦,敢對他下藥,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他緩緩扯起一個殘忍的弧度,一字一句冰冷無情,“那就是,死。”
稀薄的空氣攝入使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慕容歲劇烈掙紮著,“放……放開我……”
那雙滾燙的大手,宛若最堅硬的烙鐵令人無法撼動分毫。
眼見就要被掐斷脖子,千鈞一發之際,慕容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準沈雲昭的肋骨下方鉚足力氣一腳過去。
沈雲昭一時不備,竟真的讓她得了手。
穴位受擊,周身的力氣在一瞬間被抽得一幹二淨,便是連站立都穩不住癱倒在地。
慕容歲這才得以自由,急切地大口大口攝取空氣,好不狼狽。
眼見餘光瞧上男人不敢置信的眼神,心下不免得升起幾分得意。
笑話。
她堂堂21世紀武學,中醫學世家傳人,一手針灸穴位玩得得心應手,還能敗在一個古人手裏不成?
不錯,她穿越了。
一場藥理學實驗毒氣泄漏讓她中毒身亡後穿越到了大明王朝,戶部尚書家的花癡庶女身上。
原主因出生時克死生母,加之臉上有塊巨大的胎記,多年來一直被視作不祥養在鄉下。
直到天子賜婚戶部尚書之女嫁於當朝王爺,這才被想起接回京城替慕容念念出嫁。
至於為什麽要替嫁,當然是沈雲昭為人陰狠,手上鮮血無數,據說是天生煞命,在此之前,已經有六個新娘新婚之夜被克死了。
今日,就是原主代替自家嫡姐嫁給沈雲昭的日子。
忽然,一股更是猛烈的熱浪再次衝擊身體裏的每根神經。
“臥槽。”
慕容歲沒忍住扯著嗓子啞聲罵了起來,“自己給自己下藥,還真是夠狠的啊。”
而且這藥劑還不是一般的大。
原主就算是癡情戀慕沈雲昭,也不至於饑渴到這種程度吧?
“嗬!”
身旁傳來一聲冷笑。
慕容歲扭頭看去,隻見沈雲昭臉上的厭惡之意毫不遮攔。
“你不擇手段想爬上本王的床,如今這種姿態做給誰看?”
隻是他這眼神,落在慕容歲眼中變成了**。
沈雲昭長得很是不錯,得名京都四大美男之一,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絲絲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怒時而若笑,即視而有情,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和優雅。
如此極品,在這種情況下麵目含春眸光似水波光粼粼的瞧著你,別說是女人了,就是個男人都頂不住!
慕容歲那叫一個口幹舌燥,直接撲在沈雲昭身上,扒開他的衣服。
“兄弟,江湖救急!”
沈雲昭整張臉黑如鍋底。
他咬牙警告:“慕容歲,你敢碰本王,本王定讓你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她好心告知,“王爺,藥性不除,一刻鍾後你我都得爆體而亡。”
“更別提新婚之夜,我們夫妻二人本就該行夫妻之禮。”
慕容歲笑得那叫一個得意,“你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你敢!”
沈雲昭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臉上紅得厲害。
慕容歲挑眉,當即霸王硬上弓,用行動證明了她到底敢不敢。
幹柴遇到烈火,情欲濃濃,耳鬢廝磨。
慕容歲扶著快要斷掉的腰,將屋內值錢的東西收緊包裹,趁著沈雲昭還沒醒,翻窗逃之夭夭。
原主爹不疼娘早死,回尚書府自然是不可能。
現下又得罪了大明王朝最是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等到沈雲昭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看著如同進了賊般被搜刮幹淨的婚房,回想起昨夜的屈辱,男人的臉色陰沉可怖,眼底泛著淩人的寒意。
他竟然被一個醜女人強了……
天大的恥辱。
“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本王找出來!”
一時間,京城內大批士兵行走搜查,城門緊閉,禁止通行。
慕容歲的畫像被四處張貼,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泠王妃變成了勾結帝國盜竊機密的通緝犯。
百姓議論紛紛。
戶部尚書當眾表態,“慕容歲已被逐出沈家族譜,自此不是我沈家人,如此品行不良之女,人人得而誅之。”
“本官會盡全力配合泠王捉拿此人,親自押送刑部當眾斬殺!”
百姓人人稱讚此舉大義滅親,慕容歲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尼瑪……”
慕容歲身著麻衣佝僂著身子掩蓋人群中,聽著別人罵自己“賣國賊”“醜八怪”不住地翻著白眼。
她不就拿了點珠寶?
罪不至死好吧。
現如今出城,必須要泠王親筆手書。
看來得想另個法子了。
眼見士兵已經拿著畫像提著刀目光森寒的朝她這個位置走來,慕容歲不再多做逗留,混在人群中掩蓋了身形。
不開玩笑。
沈雲昭給她的感覺很危險,這個男人不是她能夠招惹得起的。
單單是想起他那雙眼睛,就好似被黏膩的毒蛇攀上喉嚨死死纏繞,令人感到窒息。
昨夜是身不由己,日後自然是能避則避。
那個狗男人,可是真的想要殺了她泄憤的。
本以為避避風頭這件事就能掀過去,現實卻狠狠甩了慕容歲一個大逼兜並告訴她,永遠不要小瞧了自尊心受挫的男人的報複。
整整八個月啊。
沈雲昭對她一如既往,窮追不舍!
思緒輾轉間,慕容歲又甩開一波追兵,她氣得咬牙暗暗咒罵:“沈雲昭,不就睡了你一次嗎?至於這麽小心眼?”
她單手扶著大肚子靠在牆上微微喘氣。
沒錯。
那一次她就中招了。
一懷還是龍鳳胎。
她不是沒想過打掉,問題是原主體內積存了長年累月的毒素,根本不能夠承受,搞不好還會一屍三命。
常年黝黑的皮膚,臉上一大塊紅色胎印也是這毒素導致的。
“快!”
“她往那邊跑了!”
“追,今日定要將慕容歲抓拿歸案!”
追兵追上來了。
慕容歲剛要轉身,腹中突然傳來一陣陣疼痛,腹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發脹發緊。
慕容歲沒忍住罵了一句,“靠!”
胎氣驚動,她怕是要生了。
現下尋她的官兵無數,短時間內想要甩開絕非易事。
慕容歲貼緊牆麵,還未緩過一口氣,一道清冷孤傲的聲線伴隨著馬蹄聲響起,“召集所有士兵,加大搜索力度,不管用什麽方法,今日抓到慕容歲之人,賞官位,得黃金!”
沈雲昭!
慕容歲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沒想到這次追捕,他竟然親自出馬了。
真是該死。
偏偏是這個時候……
“呃啊……”
劇痛猛烈抨擊著整具身體,慕容歲沒忍住痛呼出聲,也就是這一聲,徹底暴漏了她的位置。
下一秒,一支箭矢帶著千鈞之力,破空之勢,“咻——”的一聲狠狠沒入慕容歲左前方的樹幹上。
不敢想象這要是射在人身上,怎可活命。
沈雲昭立於高馬之上,遠遠望去,目光觸及慕容歲那高聳的肚子,眸中晦暗閃動。
他微微頷首,放下弓箭,補了一句,“抓活的!”
身後追兵包圍,慕容歲顧不上疼痛,繞開那些追兵後,身影逐漸沒入深山老林中。
尋到一戶人家,慕容歲如釋重負,整個下半身已經被血浸濕了。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破門而入,模糊視線中僅能看到一道人影。
慕容歲喃喃著,“救救我的……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