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結局 盛世及笄禮

沫沫萬萬沒想到,這個“驚喜”,真的是天大的驚喜!

上京的十月已經非常冷了,有錢的人家屋子裏早早的通了地龍,暖烘烘的,昱王府也不例外,沫沫整日窩在被窩裏,不是看書就是做針線,經過不懈的鍛煉學習,這針線總算好了不少,至少簡單的衣裳做出來不會惹笑話。

她也樂此不疲,給北辰曄做了好多,還十分霸道的威脅他必須穿自己做的衣裳。

北辰曄二話不說,除了上朝要穿親王正服,其他時候都穿她做的,而且十分歡喜。

沫沫見此,覺得某人很上道,於是決定多做幾件,某人得知後,眼角猛抽搐,卻不敢說半句拒絕的話。

這天,天氣很好,風很輕,天很藍,沫沫終於肯邁出房門了,不過她出來也是為了看牆角移栽的草藥有沒有凍死,還好,種的都是比較耐寒的,連發蔫的都沒有,不過她還是很仔細的給這些草藥保暖

北辰曄回來的時候,瞥眼瞧見牆角包成一團的身影,勾唇一笑,鳳眸瀲灩閃爍,堪比星辰。

蹲在地上忙碌的沫沫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扭頭衝著他燦然一笑,又繼續忙碌去了。

北辰曄沒有走,見她手上滿是泥土,手背也凍得紅彤彤的,不禁有些生氣的上前提起她,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捂著她已經凍得冰冷的小手,毫不介意那一手的泥土:“讓丫頭們做,你在一旁看著就行,手凍壞了怎麽辦?”

“也不是多冷,我還能忍受,再說了,我又不是麵人兒,哪裏就那麽容易凍壞?”沫沫話裏這麽說,卻也沒有繼續下去,待凍僵的手被捂暖後,又接著把剩下的弄完。

北辰曄見她侍弄的如此愉快,也沒再阻止,隻是蹲下來跟著她一起做。

沫沫見狀一笑,心裏變得暖暖的。

中午二人吃過午膳後,頗有興致的在暖亭下了幾棋,就在這暖亭放置的雙人軟榻上休息,這暖亭自前年建好後就一直留著,夏天的時候隻要將琉璃和活動板下掉,就跟涼亭一樣了。

“沫兒,可記得後天是什麽日子?”北辰曄問著窩在懷裏的人兒。

沫沫閉著眼往他懷裏鑽了鑽,懶洋洋的說道:“我生辰啊,你昨天不是提醒了麽?”

北辰曄親了親她的臉頰,低笑道:“有沒有打算如何過?”

沫沫有些詫異的抬起頭反問道:“我這年紀,不用做壽吧,往常怎麽過,現在還怎麽過唄!嗯,今年就把爹娘接過來!”

“就這樣?”

“不這樣要怎樣?別告訴我前幾天你讓管家大肆采買,是為了給我過生辰啊!”沫沫斜了他一眼,最好不是這樣,不然來的人肯定特多,她可不要鬧整個府裏哄哄的。

北辰曄笑而不答!

十月十二這天一早,昱王府四處張燈結彩,大門大開,才過早飯時間,來來往往的馬車已經絡繹不絕,後麵還排了遠遠一路,整個大道堵得水泄不通,忙壞了府中的負責迎接的管事和下人。

清瀾院裏,沫沫一大早就被北辰曄親手從溫暖的被窩裏挖了起來,荷葉荷香四婢一起給她穿衣梳洗,直到鏡子裏出現一個身姿藥窕,衣著華貴,卻披散著烏發的女子,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他為她準備的“驚喜”!

“為何你不讓她們給我綰發?”沫沫扭頭詫異的問著北辰曄。

北辰曄上前執起她的手,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宣誓一般的說道:“今天是你的及笄禮,為夫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及笄禮,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昱親王的王妃,是我北辰曄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沫沫原本有些抵觸的情緒,在他這番動情的話語中消散,心裏彌漫著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北辰曄額頭輕抵著她的額,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胸前,柔聲道:“為夫也等了娘子很久呢

!”

這曖昧不明的話,惹得沫沫紅透了臉,這家夥總是這樣,每當她感動的時候,總說一些欠揍的話。

“我又沒讓你等,世上女子多的是,隻要你鉤鉤手指,那女子多的繞著京城十圈不止!”

北辰曄低低一笑,輕輕的吻過她白皙滑膩的臉頰,在她耳邊嚴肅亦溫柔道:“可世上唯沫兒一人爾!”

沫沫隱忍著即將噴湧的熱淚,埋首在他胸前,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意,故作羞惱的捶著他的胸口,隻是不自覺間,微聳的肩膀卻暴露了她的偽裝。

北辰曄憐惜的擁緊了,像是捧著舉世無雙的珍寶。

夫妻二人在房裏膩歪,卻急壞了外麵等著的人,花廳裏的陳正抹著額頭的汗水,不知道該不該讓荷葉她們上前敲門,這外麵的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可兩位主子一個都沒出去,堂堂一國親王,自然不用親自去前麵迎接招待客人,但是總得露麵吧,不然可就太失禮了,而且今日來的人中不少事朝中的肱骨大臣,還有郡王、郡王妃等,而且,親家也快到了,主子們再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主子們故意端架子呢!

眼巴巴的瞅了瞅立在房門口的那個美麗的身影,想要開口,卻一直不見她抬起頭,急得直撓頭、

荷葉看著急得不行的陳正,抿嘴一笑,推了推身側的縮著腦袋的荷香,取笑道:“呆子,還不趕緊去敲門,你就不擔心急壞陳侍衛?”

荷香迅速的抬頭看了那人一眼,見那人一雙眼睛像是冒著火光的看著她,原本羞紅的臉,變得更加紅了,又迅速的低下頭,手足無措的揉著衣角,不知如何作為。

荷葉笑著搖搖頭,隻好無奈的上前敲門:“王爺,王妃,該去前院了!”

沒過一會兒,門從裏麵打開了,隻出現了北辰曄偉岸的身影,他讓沫沫呆在清瀾院,先不去前麵,今天是為她舉行及笄禮的日子,自然要按照女子及笄的規矩章程來,現在不是她該出去的時候。

沫沫見狀就留在了屋子裏,沒過一會兒,她的娘親佟氏就來了,於是連忙出來迎接,欣喜的喊道:

“娘!”

佟氏連忙走過來就要行禮,卻被沫沫很快的製止了,扶著她進了屋子坐下。

“娘來我這兒不用行禮,都是我屋裏的,不會傳到外麵去的!”

“娘知道你不看這些,但是剛才在外麵,人多眼雜,被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佟氏慈愛的拍拍女兒的手解釋道。

雖然佟氏是沫沫的親娘,可是君臣有別,沫沫是皇家的人,如果佟氏見了卻不行禮,落在有心人耳中,又會不消停,外麵不少人都在盯著沫沫,指不定抓住一件小事,就“人身攻擊”!

沫沫見此,知道她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再說什麽,隻說著別的:

“爹爹、小寶還有雲瑤姐妹來了嗎?”

“都來了,娘看雲清雲瑤都大了,該多出來認認人!”

沫沫知道她的意思,真心為娘親的寬容感歎,若是別家的當嫁主母,隻恨不得把那些庶子庶女悶在家裏,養成縮手縮腳,一身的小家子氣,今後隨便打發人家才好,娘親卻還能為庶女著想,帶她們出來見世麵,找個合適的人家

算了算,雲清雲瑤現在也有十二三歲了,算是大姑娘,也該操心她們的終身大事了。

“那怎麽沒有把小寶帶來,我前段時間回去好幾次都沒見到他,算起來有大半年都沒見了!”

“他呀,倔的厲害,之前又和他師傅出去曆練了,回來後求了你爹,去了京畿軍,後來又不願意在家住,非要跑去軍營住,沒辦法,娘拗不過,就讓他去了,娘也很少見到他,方才讓她和我一起來,他說自己是男子漢,到內院不合規矩,娘就沒讓他來!”

佟氏話裏雖然帶著埋怨,卻不難聽出裏麵對小寶的喜愛,看樣子,母子二人相處的還算不錯!

沫沫很欣慰,雖然娘親的脈象顯示娘親的身子被她調養的沒問題了,但是這麽久都沒有消息,估計是不能再生育了,現在娘親和小寶之間有了母子情分,以後娘老了也有依靠,不至於晚年膝下太過淒涼。

至於雲清雲瑤沒有過來,想來還是有心結吧,她們二人的姨娘是在她的提議下被送走的,雖然沒有對她們怎麽樣,但到底使得她們母女分離,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她們心裏還怨她是正常的,她也不是那種計較的人,姐妹情分本來就淡,若是她們表現的很親熱,那才真的有鬼。

佟氏看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心裏感慨萬千,女兒小時候體弱多病,她沒日沒夜的提著心,生怕一覺醒來,女兒就不在了,現在女兒平安長大,又嫁得好,丈夫疼著捧著,她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隻是想起女兒的性子,她仍放心不下。

“沫兒,女婿對你可是沒話說,以前娘還擔心你嫁進王府,會和數不清的女人爭寵,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現在看來是娘擔心的多餘了,女婿對你好,你可不能恃寵而驕,你要好好和他過日子,不要使小性子,知道嗎?”

這場婚姻是太上皇指的,她總覺得女兒對王爺並不上心,時間久了,難保女婿不會多想。

沫沫聽完,點點頭認真道:“娘,我知道的,他對我好,我也會對他好,我們說好了,要好好地過一輩子呢!”

佟氏聽完,欣慰的笑了。

母女二人聊了好一會兒,直到陳正來說舉行及笄禮的時辰到了,佟氏站起來,要親自送沫沫去前廳。

沫沫覺得這於理不合,可是見佟氏堅持,隻得作罷。

舉行及笄禮的地方是在前院一個麵積廣闊的花園之中,那裏被好生的布置了一番,擺上了不少的花卉,像素心臘梅,茶花,一品紅等數十種,有的竟是連那些見多識廣人都不曾見過,雖不比春天的萬紫千紅,但是在這萬物凋零的冬季,這些名貴的品種已經非常難得了!

前來道賀觀禮的人多不勝數,幾乎整個京城有頭有臉的幾乎都來了,幸而園子夠大,不然還真接待不了這麽多人,有不少的夫人都領著自家適婚的兒子女兒前來,來這裏都是家世不錯的,若是能趁此機會結到好親家,那可真是皆大歡喜的事。

客人們穿梭在花叢間,品茶賞花,十分愜意,這昱王府花不一般,喝到嘴裏的茶水也比別處的清香綿長,連隨處拜訪的糕點也非一般,俱是京城最有名,也最貴的坊裏出來的,眾人對昱王府的大手筆驚歎不已,更是羨慕昱王妃,一個及笄禮罷了,居然能讓昱王如此費心,大小事務,都麵麵俱到!

更多的夫人和小姐卻是羨慕昱王妃,嫁了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丈夫,上沒有婆婆管束,下沒有糟心的瑣事,還能夠得到夫君的所有的敬重和喜愛,還有什麽比這更舒心的?

有些人心裏雖然不忿,覺得這昱王妃忒命好了些,雖然容貌沒的說,可性子著實差了些,善妒,凶悍,也不知道這昱王哪根筋搭錯了,愣是守著這樣一個女子都不肯納妾,真是白白的投生到帝王家,得了這尊貴的身份

當然,這些話打死他們都不會明晃晃的說出來,那是找死呢!

當沫沫出現在花園時,所有人都看著這個上天格外寬厚的女子,雅致的玉顏上,雕刻著絕美的五官,烏發垂腰,端的風姿綽約,明媚中帶著嫵媚,嫵媚中透著少女的純真,他們沒有見過傳說中的洛神,卻覺得眼前這女子就是文人墨客筆下的絕色女子,芳澤無加,鉛華弗禦,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沫沫邁步踏上早已經鋪就好的猩猩紅毯,在紅毯的盡頭,站著的是和他攜手一生的男子,她靜靜的看著他,緩緩向他走去,突然覺得這一幕十分像前世那些男那女女在教堂舉行婚禮時,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會在父親的牽引下,直直的邁向紅地毯盡頭的新郎,由新娘的父親將女兒的手親自交給新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想到這裏,沫沫朝著盡頭的靜靜等候的男子燦然一笑,這一笑,百花失色!

北辰曄心頭一顫,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湧入心頭,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那堪比如夏花般璀璨的笑靨!

二十來丈的距離並不遠,二人卻都覺得走了好久好久,當沫沫的手情不自禁的放到那同樣情不自禁伸出手時,兩人同時一顫,一股異樣竄入心頭。

額,行及笄禮者不是該跪在蒲團上,由讚者綰發嗎?這昱王拉著昱王妃的手是要做什麽?

司儀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前來觀禮的人同樣傻傻的看著這一幕,卻又都覺得這一幕是如此的唯美和諧!

司儀率先回過神來,正要宣布開始,耳邊卻猛地聽到:

“皇上駕到!南雲女皇駕到!西霧皇駕到!”

在這連續的高喊中,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這皇上來了也就把罷了,怎麽連南雲國的女皇和西霧皇也來了,這兩個別國的皇帝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

不管眾人的心裏想什麽,就聽見一道威儀的聲音響起:“免禮平身!”

沫沫呆呆的站在那裏,傻傻的看著對麵同樣身著明黃色衣服的一男一女,不知作何反應。

北辰曄倒是沒有一點意外上前給三人行禮後,見沫沫還呆呆的沒動,就捏了捏沫沫的手。

沫沫猛地回過神來,目露凶光的看著眼前輕嘴角微揚的女子,猛地撲上去,抱著她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隨後,一掌狠狠地拍在她的胸口上,激動地大聲罵道: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你總算記起我了!”

霎時間,眾人驚了、呆了,在場身份最高的三名男子也傻了,另一個被“狼吻”的女子頭一次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