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217 暖色的夢，變冰涼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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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過道上的那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有人，倒地不起－－
“顧念－－”
有人快步衝了過去，卻因為走廊上的人沒有被疏散開，連連撞上了人，引得被撞上的人又是一陣驚呼。
“阿琛！”舒華燁一個健步追出去，一把拽住了蕭景琛的手臂，低喝一聲，“你給我站住！”舒華燁一手強行拉住蕭景琛，喊了一聲“戚言！”
戚言和韓翩芊已經朝那邊快步跑了過去，走廊上的人也被趕來的護士和醫生疏散開。
舒華燁這才扶著蕭景琛走了過來。
蕭景琛蹲下來，伸手把顧念抱在懷裏，手摸著她的臉，氣息不穩的他臉色也變了。
而蹲在旁邊的韓翩芊看著蕭景琛此時的舉動，眼神一驚，瞪大著眼睛緊緊地不可置信地盯著蕭景琛！
“顧念，顧念！”蕭景琛在低聲喊著顧念的名字，可懷裏的人在那一聲尖叫之後直接暈了過去，哪怕是此時被他摟在懷裏也沒有一點的知覺。
有醫生快步走來，蹲下身來檢查了一下顧念的鼻息，沉聲道，“她是因為情緒突然過激才暈倒了過去！你們把她送回病房，讓她好好休息！另外－－”
醫生看了一眼蕭景琛，“你是她的家人嗎？”
蕭景琛點了點頭，“我是她丈夫！”
蕭景琛的這個回答讓醫生愣了一下，蹲在旁邊的韓翩芊也忍不住地神色一緊。
“既然你是她的丈夫，那麽我想跟你談談她的心理問題，你太太應該是得了產後抑鬱症，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建議你為她找一位心理醫生進行疏導溝通！身體的康複可以隨著時間慢慢好轉，但心理上的治療還需要及時才行！”
抱著顧念的蕭景琛麵色一怔，產後抑鬱？
“先把她送回病房去吧！”醫生說完起身。
蕭景琛把顧念抱起來，懷裏的人輕得讓他心疼，也就在抱著她的這一刻內心才恍然地發現，原來，所有的堅持不過就是為了能再次抱她入懷。
沒有任何理由的，所謂的底線都是給別人設定的，在心尖上的那個人麵前，一切都可以被推翻！
蕭景琛抱著顧念在戚言的引路下往樓上病房走，而韓翩芊卻震驚在了當場，待蕭景琛離開之後，她才忍不住伸手一把拉住了要跟過去的舒華燁。
“他的眼睛怎麽了？”
蕭家發生變故那一天，她也在場，佐宿翰指出蕭景琛的眼睛是裝瞎，在顧念住院保胎的那一個月裏，蕭景琛的一切表現都跟正常人無異，他的眼睛沒有瞎，可是現在為什麽－－
如果裝瞎，他剛才不會在衝過來時被幾個人連續撞到，也不會被舒華燁強行拉住不讓上前，在蹲下伸來抱顧念時，他伸手摸顧念的臉時，那樣的表現是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如果說之前的蕭景琛是裝瞎，那麽現在－－
舒華燁低頭看著被韓翩芊一手拉住的衣袖，眉頭一皺，掙開時，眼睛裏有著明顯的不悅，看向韓翩芊的目光有些陰鬱，“你以為一個心理上正常的人好端端吃飽了撐著要裝瞎？之所以裝瞎那是因為不確定自己的眼睛這輩子到底還會不會好，如果一輩子都好不了那麽又何必在給人希望之後再來一次更大的絕望，而現在，拜你的好姐妹所賜，他是真瞎了！”
韓翩芊的一聲驚愕隨著那一聲到吸氣給哢在喉嚨裏。
蕭景琛，真的，瞎了？
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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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這一暈倒醒來之後都到了黃昏，睜開眼的她，眼睛裏的光渙散著還沒有凝聚。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她。
顧念，顧念－－
那個熟悉的聲音就在她的耳畔焦急地喊著。
再之後就被竄入腦海裏的夢境給打斷，孤獨泅渡中，那個聲音成了她指引目標，她順著那個聲音奮力地遊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聽到那個聲音，就像在茫然中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也在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的燈塔。
她奮力地遊著，筋疲力盡！
醒來時，渾身都累！
她知道，她又做夢了！
每一次驚喜悲痛交織的夢境都讓她在醒來之後長久地失神，暖色，冷色，夢境冷暖色調交替，暖到心顫處卻是一陣血淋淋地撕裂，最後，暖色的夢，變成了冰涼的枷鎖，把她捆縛在了夢境裏，掙紮著！
“顧念，醒了嗎？”耳邊，熟悉的聲音溫和地響起，顧念那雙渙散的目光慢慢地凝聚，最後鎖定在了一點，目光，終於動了！
“我－－”顧念把臉偏向了chuang邊的人，視線落在了韓翩芊的臉上，“我這是怎麽了？”
韓翩芊心有餘悸地微歎一聲，“你暈倒了，昏睡了差不多四個多小時！”
顧念眉頭有些發緊，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因為她感覺頭好疼！
而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也有了個大概。
她出了病房，去了嬰兒室，然後，大叫了一聲，暈倒在過道上。
可是就在她暈倒的那一刻，她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
可是，他遠在北城！
又怎麽可能聽到他的聲音？
“顧念！”韓翩芊用溫熱水打濕了毛巾，擰幹了遞給她，“你擦擦臉吧！”
顧念接過了毛巾擦拭著額頭上的細汗，她產後身體虛弱，又時常做夢，不管是好夢還是噩夢，醒來時額頭都是一層冷汗。
韓翩芊看著擦臉的顧念，在心裏歎息了一聲，“你剛才又做夢了？”
或許她還不知道，平日裏看著冷靜的她隻有在夢裏才會大喊大叫大哭大鬧！
也隻有這樣，那些擠壓在心頭的壓抑才能得到釋放！
就如同她在嬰兒室門口那一聲發瘋似的尖叫。
那樣的顧念，才算是正常的！
顧念擦臉的手一頓，把毛巾遞還了回去，韓翩芊接過了毛巾，放在盆子裏時坐了下來，“顧念，我從我朋友那邊得到的消息，有關孩子的，你要聽嗎？”
顧念猛地一抬眸，目光變得緊張又迫切，她張了張嘴，唇瓣微動時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別急，你聽我說！”韓翩芊安撫著她，“為了保護孩子的安全，蕭家並沒有對外發布孩子出世的消息，而且，你看－－”
韓翩芊急忙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打開自己的相冊，把手機屏幕展現在顧念的麵前，“顧念你看，這是我朋友好不容易排到的照片，可是冒著風險通過醫院裏的護士拍到的，這是你的孩子，他現在一切都好，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隻不過因為是早產，他的身體比正常寶寶要差了一些，不過，顧念，顧念－－”
身邊的人突然低聲哭了起來，顧念用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就在她看到孩子的照片那一刻，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聲來。
韓翩芊伸手將她抱住，拍著她的後背，“顧念，蕭景琛愛這個孩子，他不會讓孩子有事的，你別擔心，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要養好身體！”
不知道是因為韓翩芊話裏提到了‘蕭景琛’，還是因為她的情緒控製不住，壓抑了這麽久，眼淚一宣泄就如決了堤的河流，哭聲也從最初的抽噎到現在的嚎啕大哭。
“我，我不是個好媽媽，我－－”
“顧念！”韓翩芊心酸地抱著她，可是更心酸的還是因為此時正站在病房外麵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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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你住我家！”舒華燁說著，正要吩咐司機把車直接開往舒家。
被蕭景琛輕聲拒絕了，“不，我住我的婚房！”
舒華燁眉頭一蹙，蕭景琛在C市確實有一套房子，是當日他跟顧念領證時住過的房子。
“不行，你一個人不安全！”舒華燁態度堅決，如果是之前，他不會管他住哪兒，但他現在這副狀態，他不會讓他一個人住那邊。
“我有莎莎！”蕭景琛平靜地回答，坐在前排的某莎立即附和了一聲，“汪汪－－”
舒華燁也聽出了好友語氣裏的堅持，他一旦決定了的事情誰也說不動他，他也不再跟他爭執，而是看著好友眉色間的沉鬱，低歎出聲，“你剛才為什麽要走？你如果留下，或許－－”
“她現在心理壓力很大，我怕我的出現會增加她的心理壓力，而我現在－－”蕭景琛的話音一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可他的臉卻慢慢地低了下去。
“你怕她知道了你眼睛瞎了會更加愧疚，又或是間接地因為愧疚而留在你的身邊？”舒華燁皺眉，意味深長地看著低著頭的男人，“阿琛，你什麽時候能夠自私一點？”
蕭景琛沉默著，好久才低聲說道。
“不，我已經很自私了，我自私地違背了倫／理道德將她從宿翰的手裏奪了過來，也自私地讓她先懷孕，再以孩子為籌碼讓她嫁給了我，更自私到明知道她這一胎懷孕危險還讓她這麽辛苦，甚至就在剛才，我都自私地想著，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隻要我不簽字我不鬆口沒人能逼我放棄，可是阿燁，正因為我太自私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聽到她的哭聲，我突然不想了，如果我的愛讓她心裏負擔如此沉重，那我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道永遠逾越不過去的那道坎，我強求，那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我永遠走不進她的心裏，她也永遠不會愛我，與其這麽折磨這麽痛心，為什麽我不放手讓她過得開心一些？”
舒華燁震驚地看著他，“阿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