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紫陌傳鍾鼓,紅塵塞路歧(上)

在去往什字胡同的路上,紫陌一直絞盡腦汁想找出一個可以恰如其分地表現出此刻馬車內這種詭異氣氛的成語,但似乎想到的成語都欠了那麽一點點味道。

紫陌和軒轅依鴻並排坐著,紫陌可以聞到軒轅依鴻身上濃鬱的麝香味。

紫陌有些拘謹地正坐著,上半身繃得直直的,目不斜視望著前方。

軒轅依鴻側過頭瞅瞅紫陌,見紫陌對自己似乎有些抵觸,不由得歎歎氣。

他悄悄地把身子朝紫陌的方向靠去,紫陌一躲閃,軒轅依鴻便順勢占據了馬車上大部分地方,最後紫陌不得不弓起腰,把自己蜷縮成一隻貓的樣子。

左丘岱斜坐在他們對麵,用眼角的餘光看到軒轅依鴻對紫陌的騷擾,不由得抿嘴一笑。

“小陌。”軒轅依鴻瞪了一眼左丘岱,摟住了紫陌的腰輕聲喚道。

紫陌下意識地想躲開,但馬車內空間太小,紫陌隻得認命地抬起頭:“王爺。”

軒轅依鴻哪裏會滿意紫陌這一句不鹹不淡的稱呼呢。他故意讓紫陌的頭貼近自己心髒的位置:“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紫陌不解:“心跳聲?”

“不對。”軒轅依鴻突然壓下身子在紫陌耳邊輕聲說道:“是心碎的聲音。”

紫陌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剛剛攝政王軒轅依鴻,是在和自己調情嗎?

“呃?”紫陌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接話。

軒轅依鴻摸了摸紫陌的麵頰,這個女孩子,短短一年時間長大了不少。以前隻是一個幹扁的女娃子,現在身體某些部位也發育了呢。軒轅依鴻的胳膊無意中擦到了紫陌胸前的那兩團柔軟部位。隻覺心猿意馬,很想一親芳澤。

一想到昨夜左丘岱可能早已品嚐過了,軒轅依鴻怒視了左丘岱一眼。

“王爺。”紫陌鼓起勇氣說道:“紫陌現在心裏很亂,腦子裏隻想著把大疫的事情解決掉。紫陌剛才在自家門口已經向王爺匯報了自己的猜想,王爺卻……”

軒轅依鴻根本不想聽紫陌說什麽,他隻想把紫陌緊緊地抱在懷裏,當著左丘岱的麵熱烈地親吻她的唇,宣告紫陌是屬於自己的女人。

軒轅依鴻把唇湊到了紫陌的麵前,紫陌有些氣結,便鼓足了勁推了軒轅依鴻一把,軒轅依鴻沒料到紫陌會拒絕,整個人撞到了馬車壁上,軒轅依鴻疑惑地望著紫陌。

“王爺,”紫陌正了正神色說道:“紫陌喜歡你,但你不能因為這種喜歡,就可以隨意輕薄我。”紫陌瞥了一眼左丘岱繼續說道:“我不知道王爺和左丘岱到底是什麽關係,紫陌不是玩具,任由你們兩個爭來搶去。”

說完紫陌便整理了一下袍子,不再理睬軒轅依鴻和左丘岱。

左丘岱衝軒轅依鴻聳聳肩,示意軒轅依鴻搞砸了。

紫陌雖然平日裏乖巧溫順,但骨子裏卻有一股子倔勁。軒轅依鴻這種打一下,揉三揉的做法,讓紫陌覺得有些膩味。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一個吻解決的。雖然昨夜一事,是自己點頭答應了的,但不代表自己不生氣。心愛的男人把自己雙手交給另一個男人,無論有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會給紫陌造成傷害。

紫陌並非那種愛使小性子的人,也絕不是那種別人犯了錯,就咬住不放的類型。紫陌需要軒轅依鴻一個道歉,一個真誠的不摻雜任何虛假成分的道歉。她想聽聽軒轅依鴻的心裏話,她想知道,作為一個男人的軒轅依鴻,有沒有後悔過把自己送到左家,有沒有為此而感到痛苦懊惱。

這世界上沒有百分百完美的愛情,更沒有完全不能原諒的錯誤,關鍵在於,這愛有多深。

紫陌的要求很簡單,一句對不起,一句由軒轅依鴻本人親口說的對不起。但軒轅依鴻卻一直都沒有對自己說過這三個字。

也許,他不夠愛自己,紫陌這樣想著,不禁神色有些黯然。

馬車內一片寂靜,隻能聽到軒轅依鴻重重的呼吸聲和左丘岱偶爾打的響指聲。

在就要到什字胡同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侍衛打開馬車的門,呈給了軒轅依鴻一張紙條,軒轅依鴻看罷皺了皺眉頭,對紫陌說道:“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處理,小陌……要小心。”

紫陌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就在軒轅依鴻準備躍下馬車的那一刻,他回過頭來衝紫陌說道:“小陌,對不起。當你點頭答應下來的時候,我就後悔了。”軒轅依鴻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你生我的氣是應該的。不過,我是不會放開你,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要你留在我身邊。”

軒轅依鴻不待紫陌有所反應,便迅速轉過頭,砰地一聲關上了馬車的門。

左丘岱見紫陌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隨後釋然一笑,心知紫陌心裏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左丘岱從沒想到過,自己的師兄竟然會說出這麽肉麻惡心的話來,不愧是軒轅依鴻,瞬間就發現了紫陌的弱點。誰能想到,殺人如麻的軒轅依鴻竟然會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看來自己之前低估了他,這小娃子在他心裏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

若是昨天以前,左丘岱聽到軒轅依鴻這番深情告白,也許會就此放手。但經過昨晚的事之後,左丘岱是絕不會讓紫陌從自己眼前溜走的。左丘岱自母親去世便整夜做惡夢,昨晚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一覺睡到天亮。在左丘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抓住紫陌不讓她逃掉,至於出於何種動機,左丘岱暫時不願去細想。

紫陌猶豫了一下,對左丘岱說道:“昨晚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大疫之後,你我便是路人。”

左丘岱眯起那雙桃花眼盯著紫陌的臉看了半響,噗哧一笑:“小娃子該不會以為我對你動了情吧?”左丘岱故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紫陌哼了一聲並不接話。

左丘岱呆呆地望著紫陌,突然苦笑了一下,張開嘴想說什麽,卻始終沒有說出口。看來,自己在這女娃子心裏沒什麽好評價呢。

“確定嗎?”軒轅依鴻目送著馬車離去之後,轉過頭問道。

唐之培重重地點了點頭:“的確是他。”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軒轅依鴻冷漠地說道。

唐之培的嘴角抽了抽:“王爺,他當年不僅僅是替先帝賣命。”

“所以,你認為,是他盜走了詔書?”軒轅依鴻問道。

“恐怕是這樣。”唐之培一邊觀察著軒轅依鴻的臉色,一邊說道:“下官認為,這件事還是早早告訴那將軍的好。”

“怎麽,你怕有人找到遺詔造反嗎?”軒轅依鴻冷笑了幾聲:“即使上官家找到了,他們也不敢怎樣,廢了小皇帝容易,但殺了本王就沒那麽簡單了。”

“先帝對王爺……早就動了殺心。”唐之培嘟囔了一句。

軒轅依鴻摸了摸手中的佩劍說道:“之培,這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次。至於鼠疫的事情,紫陌分析得不無道理,上官如玉的確不是有意為之的。”

“所以,追查鼠疫元凶的事情到此為止?”唐之培試探道。

“上官如玉的確不是有意為之,而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他。”軒轅依鴻說道:“龍王北除了產旱獺,還出產一樣東西——石脂水。”

“這……雖然前朝曾記載過龍王北產石脂水,可先皇稱帝之後多次令人去尋,也沒有找到。這石脂水想來隻不過是傳說罷了。”

唐之培有些不解,為何軒轅依鴻會突然想到石脂水。史書裏隻有過一段關於石脂水的記載,說得是前朝開國皇帝曾在龍王北偶然發現一種如水般可燃的**,並把它取名為石脂水。那**非常易燃,前朝皇帝把石脂水裝在鐵罐裏,發射出去燒毀敵船、占領城池,不費吹灰之力便占領了太寧等幾座險要之地,最終當上了開國皇帝。但石脂水具體開采地點無人知曉,後代皇帝也都派人去龍王北搜尋多次,可始終一無所獲。日子久了,大家便把石脂水當成神話傳說裏的玩意了。

“傳說那石脂水能把人的皮膚和衣袍都染成黑色,你可還記得,那兩個死人連的手指頭縫裏都黑漆漆的嗎?我看,是有人心存不軌,在龍王北尋找石脂水有所圖謀。”

唐之培對軒轅依鴻的話是半信半疑:“王爺認為,他們二人是打著送旱獺皮的旗號其實是來出售石脂水的開采位置?”

“他們沒那番心思,依本王看,他們不過是被人盯上了。隻怕盯上她們的人,現在已經知道石脂水開采的地點。並趁著鼠疫這件事,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可是……”唐之培想了一下說道:“王爺說得是,那兩個人帶著旱獺皮進太寧販賣,途中遇到了什麽人,無意中把石脂水的開采地點透露給了那個人。那人得知後生了邪念,便安排了一個局,給上官如玉下了套。但下官不明白,那人怎麽知道,這兩個人已經染了鼠疫呢?”

唐之培的疑問,恰恰也是軒轅依鴻無法解釋的。軒轅依鴻覺得,這中間似乎遺漏了什麽,可一時也不知到底自己疏忽了什麽線索。

“還有一事,王爺。”唐之培說道:“他父親死在了牢裏,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麽呢?”

“不會。”軒轅依鴻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和他母親一直以為,他父親在他小時候便過世了。”

“可是?”唐之培插話道。

“要不然,你以為我師父為何會隨著他母親一同離開皇宮呢。”軒轅依鴻淺淺一笑:“與其說是喜歡他母親,倒不如說是保護他們母子,以免被他父親找到。隻不過,我這個小師弟,非常得不討人喜歡呢。”

唐之培低下頭,不敢接話。

“幫我盯著他和紫陌,若他再有什麽無禮的舉動,不用留情,給我好好懲罰他。”

“是。”唐之培應聲道。

作者有話要說:咱先說一下主線劇情:

依鴻和唐之培的對話裏講了三件事:

1鼠疫不是上官如玉搞出來的 (混淆視聽,擾亂民心)

2給上官如玉下套的人,目的可能是石脂水(軍事用途)

3獄中死的那個人,是左丘岱的父親,更是一個雙麵間諜 與遺詔密切相關

遺詔內容不僅是廢太女,立次女,更是要處死軒轅依鴻

雖然先帝已死,但若找到了遺詔,次女登基,就可憑著遺詔殺了大叔(政治形勢)

貌似有點複雜,咱解釋了一下,如果親們還有疑問,歡迎留言和小木討論:)

感情戲:

大叔第一次主動認錯,咱要聲明一點,請親們設想一下大叔所處的位置

就知道,這句對不起其實很重很重了

我覺得,這是大叔能做到的,最誠懇地道歉了

至於女兒的真實心態 明日會講到滴

明日預告:

小左和小陌獨處?

在治病的過程中,小陌和小左之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紫陌將收到一份意料之外的驚喜?驚嚇?

潛水的親們,乃們這麽霸王偶,人家怎麽有動力雙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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