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策

我挺詫異,看著巴圖一臉不解。||

巴圖向屋外看去,確定郝老頭走遠後才悄聲說道,“建軍,你認為郝老頭人品如何?”

我實話實說,“挺好的,別看以前幹的是趕屍行當,但從哪方麵來看,他都是個好人。”

可還沒等我說完,巴圖就哼了一聲打斷道,“這人是個偽君子。”

“偽君子?”我細品這話,不知道巴圖怎麽能下出這種結論來,但給我感覺,虛偽這字眼怎樣也跟郝老頭沾不上邊。

巴圖索性走到我身邊坐下來解釋道,“人品跟棋品一樣,都能反應出一個人的心裏,剛才我跟他下棋,給我感覺這老頭很狡詐,很多次他都大方的讓我一步,如果我棋藝差,很可能就被迷惑了,但我能感覺出來,讓我的棋其實這老頭都留了暗手了,我要真順著他的讓棋往上走,保準能陷入他圈套裏麵去。”

我瞪個眼睛瞧了巴圖半天,“老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巴圖肯定的搖搖頭,又指著杯中茶說道,“這茶看似香氣撲鼻、無毒無害,其實裏麵大有學問。”

我轉移注意,盯著茶杯看了看,反問他有什麽學問。

巴圖說他要沒猜錯的話,茶裏被人放了一種**,這**是從屍蟲身上來的,屍蟲也叫埋葬蟲,多以啃食屍體為食,而這**就是屍蟲養育幼蟲時分泌的“奶水”。

我皺起了眉頭,剛才老巴說郝老頭棋藝如何如何,打心裏我還持中立態度,可一涉及到下毒,我絕對認為巴圖的話是正理,畢竟我都覺得這世間跟毒沾邊的東西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我扭頭看了眼門外,本來還對郝老頭產生的好感瞬間跑的一幹二淨。

巴圖又跟我說趁現在郝老頭出去,我倆趕緊把杯中茶水倒掉一些,不然別一會被他勸著喝茶。

我讚了一句,心說還是老巴想的周到,我拿起杯就想往地上破,可很不巧的是,郝老頭家的地全是水泥地麵,我茶水一潑很明顯,等他回來一看肯定明白我的那點小九九,我總不能說自己有尿沒忍住,剛就地解決了一泡吧。

巴圖想了一個不能稱之為辦法的辦法,他把鞋一拖,說了句燙燙腳後,就把半杯茶水都倒進了鞋裏。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巴圖對我連連催促,甚至還故意嚇我道,“建軍,你快點倒啊,喝了屍蟲的‘奶’,以後屍蟲就算是你的奶娘了。”

我瞪他一眼,心說你小子到現在還說風涼話,照你這麽說,那牛、羊這類的家畜不都算是廣大人民的奶娘了麽?

我也沒空跟巴圖細細掰扯這事,急忙脫了鞋也倒了半杯茶進去。

也別說,這茶水還是溫燙的,腳再放進鞋裏還真有股子舒服勁,隻是我明白,等茶水熱勁沒了後,穿著沁水的鞋那可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郝老頭弄個竹竿進屋後,我和巴圖又都“人模人樣”的板正坐著,尤其是巴圖,望著茶杯還不時抿抿嘴,拿出一副對茶香回味無窮的架勢。

郝老頭笑了,對著我倆點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巴圖說的,反正我現在看著老頭的笑,覺得要多邪性有多邪性。

郝老頭興致的舉起竹竿對我們強調道,“這就是趕屍用的竹竿了,拿我來說,趕屍前我都會讓他們親屬回避,我再偷偷把竹竿綁在我和死者的腳上,再用袍子之類的一遮,這假象就造成了。”

我聽出疑問,甚至還故意刁難的問他,“郝老先生,屍體就拿這兩根竹竿撐著難道不會倒下來麽?”

郝老頭一愣,隨後笑著說不會,又解釋說,“趕屍時用的竹竿一共有三根呢,固定他身子的有兩根,帶動他一起走路的還有一根。”

我拿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勢點點頭,其實就事論事來講,他這解釋還稍微有點道理,畢竟隻要技術好的話,竹竿架著死者還真能架的住,趕屍匠的腳再用點勁的話,這死者肯定能拿出一副半身不遂的樣子動起來。

可話說回來,用竹竿趕屍的疑點也很多,首先死者的家屬和朋友都不是傻子,就算你用袍子遮的嚴實那也不能丁點不漏吧,另外要是碰到個感情深的,人家在五裏地之外就迎著亡靈,我不信有那個趕屍匠這麽厲害,能把屍體用竹竿帶著走出那麽遠。

看我上來倔脾氣還想問趕屍的事,巴圖輕咳一聲給我提個醒,之後他一轉話題跟郝老頭聊起其他事來。

別看我心有遺憾,但既然巴圖出麵,我這隻好悶聲放郝老頭一把,而郝老頭那點小動作也沒逃出我的眼睛,他也偷偷大吐了一口氣。

接下來巴圖聊得東西很無聊,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我聽得漸漸沒了興趣,但又不能喝茶水解悶,隻好無奈的幹坐著。

這樣過了一會,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巴圖帶著我起身跟郝老頭告辭,並約定幾天後再來拜訪。

在我倆走在山林小路時,我納悶的問巴圖,“老巴,你今天來這怎麽光顧著和趕屍匠說話了,也不去找找線索。”

巴圖嘿嘿笑了,強調道,“建軍,我一直在找線索呢。”

我不信,反駁他,“你跟人家陪聊還算得是找線索麽?”

巴圖很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在品他的性格,這老頭給我感覺有雙重性格。”

我一愣,不知道他從哪得到這麽個結論出來。

我試探問他,“老巴,不會是郝老頭自己跟自己玩棋,你就認定他是雙重性格吧?”

“不光如此。”巴圖接著道,“剛才跟他聊天時,我有幾個問題的本質其實都差不多,隻是被我換了個角度說出來而已,但他的回答卻每次都不一樣,而且建軍,你注意過他家的擺設了麽?”

我回想了一會,其實郝老頭他家也沒什麽擺設,屋裏幾副桌椅,剩下就是個兩個大木櫃子放在牆角,我知道巴圖強調的擺設絕不是我想到的桌椅、櫃子這麽簡單。

我搖搖頭那意思我沒太留意。

巴圖跟我說起他家的櫃子來,“那兩個櫃子裏放著很多小玩意,有各種草藥瓶子還有古董,你不覺得奇怪麽?”

我心說這有什麽可奇怪的,甚至還拿出反駁的架勢回道,“老巴,人家櫃子人家自己說了算,願意在上麵放什麽就放什麽,如果郝老頭樂意,把他家尿壺拿出來擺那,你也不能說什麽吧?”

巴圖指正我的錯誤,“建軍,這事你就太較真了,我抽空留意過他那些藥瓶子,別看我是遠觀,但我敢肯定那些藥瓶子中有強酸性的藥粉,強酸可是高腐蝕,如果他真是一個喜歡古董的人,就絕不會如此冒傻氣,把強酸跟古董放在一塊。”

我明白過勁來,對著巴圖豎個大拇指,甚至打心裏我還覺得有些慚愧,心說虧我還一直想著找線索呢,這麽明顯的線索竟然沒發現。

巴圖又一總結,下了個結論出來,“郝老頭極有可能就是雙麵屍王,而且雙麵屍王指的也不僅僅是它有兩個頭,更重要的是它有兩個性格,這兩個性格在不同時段會影響到他,讓他出現兩種情緒。”

這結論讓我覺得可怕,心說一個人白天是個隱居的趕屍匠,而到了晚間搖身一變就成為一個可怕的屍王,這也絕對是個禍害,甚至郝老頭也讓我隱隱想到了裂頭殺星,隻是裂頭殺星是妖附體,而他確實地地道道的人格分裂。

我想了一個辦法,“老巴,咱們這就回去抓他,省的他還去害人,一了百了。”

甚至說完這句我都有了扭頭回去的打算,可巴圖卻拉住我,“建軍,再等等,我剛才說的這些都不算是證據,郝老頭在湘西小鎮中的地位很高,咱們要是冒然行動弄不好會引起公憤的。”

“那怎麽辦?”我反問,“總不能等他再害一女子,咱們去野外蹲著抓他個現行吧。”

巴圖嘿嘿笑了,“建軍,沒你說的那麽悲觀,我的意思今晚開始,咱們就加入打更的行列,爭取在他行凶前抓他個現行,那時他肯定是屍王的打扮,咱們拉著他去見胡嶗軍,根本就不用廢話。”

我一琢磨就急忙應著點頭,尤其我心說這小鎮的占地也不大,屍王行凶時間都在淩晨一點左右,但隻要我倆在這期間內機靈點,絕對能捉住他的狐狸尾巴。

之後我倆也沒耽誤,快步走出了山區,並直奔胡嶗軍的辦公地點而去。

等我倆見到胡嶗軍時,我倆還沒開口,他就拿出一副哭喪的樣子撲到了我倆懷裏,也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反正一會撲在我懷中念叨幾嘴,一會又撲到巴圖懷裏訴苦兩句,到是都把我倆給照顧到了。

我聽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他說昨晚半夜屍王又出來了,而且它的“法力”大增,竟然把黑白無常都給帶來了,據目擊者說,他們三的關係還挺鐵,尤其黑白無常都轉了行不去套人魂魄改成替它挖墳的了,他想請我倆務必盡快施法,把屍王這妖怪請回山裏待一百年去。

我偷偷看了眼巴圖,別看巴圖是個謹言慎行的人,但這次他也被胡嶗軍的昏話弄得直想笑。

我苦歎口氣氣,心說自己料定今天在小鎮裏肯定有黑白無常的傳說,但沒想到傳說會變成這個版本,看來以訛傳訛真的很可怕。

但我倆也沒時間甚至也沒興趣跟胡嶗軍解釋無常鬼的事,一轉話題跟他商量起更夫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