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局中局
打心裏說,光憑巴圖這一番話,我聯想起來的不是屍王而是哪吒,我心說也隻有哪吒這種神話般的人物才能有多頭多體吧,怎麽一個小鎮屍王竟然被巴圖說的這麽神乎呢。//
但話說回來,我也能從巴圖話裏之中品出一點端倪來,郝老頭是屍王,那個能打太極圈的雙臉漢子也是屍王,他倆才是傳說中的雙麵屍王,而且這也解釋的通為何我和巴圖一開始就陷入了誤區,甚至在前幾天還鬧出給郝老頭驗傷的誤會來。
巴圖再沒解釋,拍拍我肩膀給我一絲鼓勵後,就一扭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把飛鏢別在褲帶上,又提前向郝老頭管轄的區域走了過去,這時我也耍了一點小聰明,事先拉近自己與郝老頭的距離,怕一會巴圖與屍王打起來時,自己腿腳太慢,別沒攔住郝老頭不說,反倒讓他提前趕到打鬥現場。
我和郝老頭離得不近,按腳程算少說要走個五六分鍾,我盡可量貼著街邊牆角走,這樣一直來到了離郝老頭隻隔一條街的地方。
突然間,遠處響起了鈴聲。
我本來聽得一喜,知道巴圖計劃沒出岔子,他真遇到了屍王,可隨後聽著鈴聲不斷向自己靠近,而且隱約間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時,我愣住了,心說這怎麽搞得,不是說屍王會在鎮西出現麽?怎麽瞧這架勢貌似就在我周圍呢。
我猶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是去找郝老頭還是直接奔著鈴聲衝過去,也就這麽一耽誤,異變來了。
在沒任何征兆的前提下,突然間屍王站在我頭頂的牆頭上,而且他還大喘著氣一臉猙獰的望著我。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點背,這幾次屍王出現都在我意想不到的位置,尤其這次我倆還離得這麽近。
屍王沙啞一笑,對我撲了過來,看樣子他想逃跑,而我卻成了它的攔路石。
我對屍王的太極圈很怕,畢竟它隨便這麽一劃就能劃斷一根擀麵杖,我自認自己的脖頸沒擀麵杖結實,心說真要被它隨便這麽一劃,保準自己立刻就成了一個無頭死屍。
飛鏢都被我別在腰帶上,我還沒其他趁手武器,望著進到眼前的屍王,我一發狠用起了一個笨招。
我大喝一聲也跳了起來,張開雙手對著屍王狠狠撲去,倒不是說我這招能對它有什麽威脅,但我想的是自己先發製人,抱住它讓它無法施展太極圈。
估計我這招也出乎了屍王的預料,它不僅來不及躲避反倒有些迎合般的跟我抱在了一起。
我可一點靦腆都沒有,尤其死死抱住後我還把腦袋緊緊埋在它胸口中,不給它任何用太極圈纏住我脖子的機會。
我個子比屍王高一些,這麽抱著它落地後反倒還把它隔空抱舉起來。
隨後我和屍王一同吼了一聲。
屍王的吼叫絕對發出憤怒,而我的吼叫卻是一種驚訝。
這麽抱著屍王,我覺得它胸口軟軟一片,就想好我倆之間被人放了幾個小饅頭,雖說我是單身漢,但這種現象我也能明白怎麽回事。
我腦袋裏嗡了一聲,心說莫不成這屍王還是個女的?
也怪這時我鑽到牛角尖裏麵去了,我又特意抱著屍王掂了掂,試試它胸口的軟性,想最終確定它的性別。
在我印象裏,屍王出現時一直是沙啞的笑並沒說過一句話,可這次估計是被我動作給弄得,它突然間惡狠狠的罵我道,“後生,你個流氓。”
別看現在場合不對,但我臉還是急速升溫紅了起來,倒不說我被它一句流氓罵的有了慚愧,而是我覺得自己的人格被它重重玷汙了。
我心說就算自己打一輩子光棍甚至出家當和尚,也不能被對你這種長著兩個臉的怪物有什麽非分之想吧。
其實人的心理還真不好說,在我知道屍王是個變異的老女人時,我恐懼之心大減,甚至趁這機會我還換起手來。
“走你的。”我喊了一句,一用力把屍王撇了出去,隨後手向腰間摸去,準備把用來對付郝老頭的飛鏢全都招呼給屍王。
一般人被我抱著甩出去的話,保準能失衡之下摔在地上,但屍王絕不能拿一般這字眼來衡量,尤其在空中它就一扭腰板像貓一般的調整了姿勢,不僅穩穩落地而且還立刻對我發起了反擊。
我沒料到情況會突變的這麽快,隻在一愣神之間,屍王就奔到我麵前。
我心說要糟,它這麽生氣肯定會用太極圈把我腦袋給鋸下來,我也不戀戰,想扭頭撒腿就跑。
但我的動作還是晚了,屍王就跟瘋了一般,對著我使勁抽起來,而且失態之下它還破口大罵流氓。
剛開始失了先機,我還真被它抽中了一個巴掌,右臉火辣辣的疼了一下,不過與此同時我的怒火也被徹底激發出來。
我心說你這百年不死的老女妖竟敢反咬一口罵我流氓?我盧建軍的名節怎能容你這麽玷汙?
我上來一股倔勁,甚至都忘了自己不是屍王的對手,身手跟它廝打起來,而且我嘴裏也不依不饒的反唇相譏,罵它女流氓。
也說我倆這一人一妖有意思的勁,個個嘴裏喊著對方流氓,其實我倆卻任何關係都沒發生。
這麽一耽誤巴圖打著嘯聲趕到了,他翻過牆頭迅速加入了戰圈。
他外號鐵爪,手上的功夫一點不比屍王差,尤其更重要的是,他還握著一把匕首。
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屍王見到巴圖後嚇得嚶叫一聲,舍了我扭頭就跑。
我隻覺得自己壓力突然劇減,甚至還望著遠去的屍王與巴圖發了片刻呆。
我有跟著巴圖繼續追擊屍王的想法,但隨著遠處傳來郝老頭的一聲吆喝後,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我心說別看屍王是這次事件的真凶,但郝老頭一定是整個事件的魁首,看樣子巴圖對上屍王不吃虧,弄不好還能收服它,而目前最令人頭疼最讓人覺得危險的就是眼前這老頭。
郝老頭的身份太特殊,尤其他還是整個小鎮德高望重的前輩,我要是貿然出手拿飛鏢丟他,雖說有機會把他擒住,但也容易被他反咬一口,讓我和巴圖陷入一種犯眾怒的僵局中。
我穩了穩心態,決定等待機會,最好就像巴圖說的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的戳他一鏢,讓他昏厥。
其實自打兩次夜裏遇到屍王,我心裏就對一件事很不解,我們跟屍王打鬥時的聲勢雖然不大,但也不小,我覺得住在周圍這些民宅裏的人肯定能感覺到什麽,但他們家卻沒一個亮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胡嶗軍這個鎮長有什麽特殊交待。
我假裝一副著急樣,跑到郝老頭麵前,“郝老先生,剛才屍王出現了,咱們怎麽辦?”
郝老頭臉上一絲變化都沒有,但身子卻不露痕跡的往牆邊一貼,扭頭望著遠處,“後生,咱們追。”
我看他這架勢暗罵一聲這老頭真是老奸巨猾,他背靠著牆很明顯是在防範著我,而且他嘴上說追自己卻動也沒動,有種讓我先行的架勢。
我自認自己的戲演得沒什麽破綻,真搞不懂這老頭是怎麽察覺出異常的,但既然他追擊的話都說出口了,我也沒理由沒借口站在原地不動。
我隻好硬著頭皮說了句好後,率先追起來。
郝老頭拿出一副老人的狀態在我後麵緊跟,別看他時不時的喘著粗氣給我聽,但我不是那麽好騙的,他腳步很硬,說明這老頭一直在假裝著。
也說這有意思的勁,我和巴圖來湘西就是為了對付雙麵屍王,可沒想到屍王竟然也是兩個人,而且打扮上還是“一正一邪”、“一男一女”,巴圖跟那女屍王跑了,而我卻跟著男屍王鬥智鬥勇起來。
我幾次試著降速讓自己落後,可郝老頭卻總是能先我一步反應,故意跑的比我還慢,到後來我倆別說追屍王了,都磨起了洋工,跑的還沒走快。
我是真著急了,甚至還忍不住扭頭看了郝老頭一眼,心說照這麽弄下去,我這飛鏢根本就出不了手。
而在我瞥郝老頭的同時,他也看了我一眼,他眼中沒露出什麽信息,但隨後他卻突然來了一個踉蹌,很不小心的撲到了我後背上。
我嚇得一個激靈,以為這老頭要對我下黑手,急忙快跑幾步避開了他。
其實我這舉動有露餡的嫌疑,按說他一個老人,撲到我身上我第一反應該是關心的詢問一聲才對。
可既然我逃避的動作都發生了,再想挽回也來不及了,我隻好冷冷站在一邊,也顧不上演戲的沉著臉看他。
郝老頭跪在地上哼哼呀呀幾聲,慢慢自行爬了起來,也說他真能沉得住氣,看著我要翻臉他倒樂嗬嗬調節氣氛般的問了一句,“後生,你這怎麽了?”
我腦袋裏猶豫好一通,但最後無奈之下也隻好擠著笑臉說,“郝老爺,我被屍王弄得敏感了。”
我這話是一語雙關,郝老頭肯定能聽懂。
但他麵上還接著裝傻充愣,甚至一轉話題,“後生,追擊屍王要緊,我這腿腳跑不動了,你快去別管我。”
我心裏賭氣,心說這老頭又耍了一個心眼,他這話一出口就算把我給推出去了,他一個老人跑不動了我當然不能架著他跑,而且他拿追屍王的事一強調,我也沒借口膩在他身邊。
我腦子不笨,但臨場之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應對之策,最後隻要說了句郝老爺保重後,一閃身繼續追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