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巡夜勞工

從我來村委會後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參會人員才到齊,我麵上沒說什麽,但心裏卻不由暗歎自己實在太把那片長當盤菜了。//

這次會議由村長主持,他是個瘦老頭,但人卻嚴厲,嗓門還高,講話時都讓我覺得這屋裏隱隱有了回音的架勢。

我不知道當村官的老頭是不是都這德行,反正就是個打擊狗販子的事卻被他變著法強調了多遍,墨墨跡跡說了半天。

給我感覺,話不在於多,而在於說沒說到點子上,老村長就犯了這方麵忌諱,他說打擊狗販子就顯得很空洞,大家積極性根本就沒調動起來。

我偷空看了眼巴圖,心說如果老巴是這次活動負責人的話,最多十分鍾就能把會場裏這些爺們忽悠的嗷嗷叫喚,讓他們覺得跟狗販子結下了血海深仇似的,尤其老巴還在無番部隊當過隊長,打擊個人、防衛個村子這類的活,那都不成問題。

可巴圖卻顯得很懶散,整個人堆在椅子上,腦袋耷拉著,拿出半睡半醒的架勢來。

我一尋思得了,自己也別想那些用不著的,我哥倆就是來參會的,一會接了任務就完活,也別多攬事。

我也學著巴圖那樣,往椅子裏一蜷,打著趁空小憩的主意。

我剛蜷的舒服,卻被啪的一聲拍桌子聲嚇住了。

老村長講話情緒越來越激動,眼圈紅了不說,還玩起拍桌子這手來,我打量周圍人,發現台下這些聽眾也有不少紅眼圈,但貌似都是被困出來的。

最後有個漢子忍不住先喊道,“村長,我們都懂,你說讓大夥怎麽辦吧?”

看樣老村長還想再洋洋灑灑的說一會,被強行打斷後他顯得很不樂意。

但這漢子的話卻道出了大家的心聲,也不知道誰又一牽頭,反正台下七嘴八舌的都嚷嚷起來。

這可是群眾的呼聲,老村長也沒辦法,隻好一臉遺憾的結束了“演講”,一轉話題分配起任務。

按老村長的意思,從明天起,組織大家三班倒,八小時一班,輪流在村外麵轉悠,監視著外來人口,要是發現狗販子來了就及時把這些人轟走。

說實話,老村長這辦法也不太地道,他的出發點是為了村子好這沒錯,但問題是他沒把狗販子怎麽樣,這些狗販子要麽去了別村要麽過陣再卷土重來,明顯治標不治本。

可饒是如此,在場爺們也沒多少報名的,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瞪著眼,誰也沒開口牽頭。

我有當表率的想法,但又一琢磨自己真要舉手了別被這些人誤會成托,反倒失去了群眾基礎。

老村長也精明,一看動員失敗他就強製性分配起任務來。

我算是體會到村官的難處了,這強製任務下達完,整個會場隻剩下了包括我和巴圖在內的七個人。

我倆是抱著做做貢獻的心思沒走,而另外那五個要麽跟村長沾親帶故要麽就是村裏那出名的傻小子。

最後村長三班倒的計劃也沒實現,我們七人成了一組,專門負責巡夜。

我可知道巡夜這活苦,尤其湘西那次更是讓我難忘,大半夜的遇到屍王,害得自己差點沒命。

會議結束後,我們各自回家接著睡覺,約好明夜在村頭集合。

我不知道老村長是怎麽想的,第二天派人挨個給我們七人送了一套衣服和一根哨棒。

哨棒倒不錯,我心說至少是個防身武器,可這衣服嘛,我攤開後看了幾眼就實在不敢恭維了。

衣服的料子不錯,還挺厚實,晚上穿著抗寒,但問題是這衣服的款式根本不是當代的,穿起來有種古代衙門當差的感覺。

我是真不想穿這個在大街上溜達,但又一合計,心說大半夜的自己穿這身衣服也沒人看,尤其這好歹也是個工作服,算是給我的特殊福利,自己不穿多可惜。

等到晚間,我故意等著天完全黑下來,村裏人都睡了後,自己才穿好工作服,拎個哨棒向村頭趕去。

我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一會七人匯合後在視覺上會有怎樣的衝擊,可我還是把這衝擊感想的輕了。

其他人都還好,那傻小子的衣服後麵竟然多個字出來,一個圈裏麵一個頭字,這下倒好,他非嚷嚷著自己是我們七人的隊長,尤其還說這是老村長故意給他的一道權利。

我們六人看在他傻兮兮的份上也沒計較,尤其這隻是個巡夜的活,也就嘻嘻哈哈的應了下來。

這傻小子想法還真挺奇葩,也怪當時有部動畫片熱播,叫“金剛葫蘆娃”,他索性就把我們七人都分配了葫蘆娃的角色。

我被他分配成六娃,其實在平時我壓根就不怎麽看動畫片,對這六娃也沒感覺,但傻小子卻拍著我胸脯說“兄弟,你賺大發了,這六娃狠著咧。”

我有種哭笑不得的衝動,心說六娃狠不狠跟我有關係麽,我又不是真的六娃,而且打心說,明天村裏要是知道我們七人是葫蘆娃的話,指不定背後怎麽偷樂呢。

接下來我們七人開始巡夜,傻小子別看傻,但他也有精明的地方,他指著村子跟大夥說,“咱們分成三組,一組負責一片,把這村子的麵積給劈開,這樣大家也不會累,還有伴聊天。”

我當然和巴圖分到一組,其他五人分成兩組。

我和巴圖負責村北那片,我倆一邊閑聊一邊拎著哨棒轉悠上了。

本來我的想法是每隔兩個小時轉一圈,其餘時間我們哥倆找個地方躲著睡覺就行,但巴圖卻說用不著這麽麻煩,在轉完一圈後他就找個指定地點跟我強調,我倆躲這兒歇著就行。

我有些不理解,心說這地點並不在我倆負責這片的中心位置上,甚至細論起來還是個偏僻角落,我們在這躲著明顯有曠工的嫌疑。

可巴圖解釋給我聽,“咱們剛把村北的地形走一遍,照我看這村北有一半以上的地方不需要巡夜,那些轉行的狗販子真要來村裏肯定從偏僻地方過來,咱們守在這附近準行,而且今晚的風向還不錯,咱們在這歇著,真有外人到來絕對逃不過我的耳朵。”

我明白巴圖的意思,但還是有些疑問,“老巴,你怎麽這麽肯定狗販子會從偏僻地方鑽出來呢,難不成他們就不走正路麽?”

巴圖嘿嘿笑了,“建軍,盜過墓的人跟正常人不一樣的,他們會先選犄角旮旯的地方來走,而且還邊走邊打量,試圖找找寶貝。”

我對他這說法還有些不認可,心說在自己印象裏,石鼠可沒這方麵的癖好。

巴圖看出我的心思,又多說道,“你別把盜墓賊都想做石鼠,石鼠可是陝北盜墓派的高手,他辨穴識墓的本領一般人都不會,這些狗販子都是曾經盜墓中的小角色,要他們去盜墓,那肯定是憑著肉眼觀察,瞎貓撞死耗子。”

我應聲點頭,也放下心來,跟著巴圖一同悠閑的坐下。

我哥倆當兄弟這麽久,感情上早就升華了,雖說不怎麽嘻哈聊天,但悶聲坐著卻也一點不感到尷尬。

巴圖半閉著眼睛老僧入定,我卻東瞧瞧西看看打發時間,最後實在無聊了,我跟巴圖打聲招呼,還就地躺著睡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巴圖拉醒的。

我以為狗販子來了,坐起身警惕的向四處看,但周圍卻很正常,一個鬼影都沒有。

巴圖指著遠處跟我說,“有人從野地過來了,而且聽腳步聲該有七、八人。”

我不禁愣了神,心說這年頭狗販子的職業有這麽火麽,還是說盜墓的組織竟然這麽壯大,隨便一個轉行的隊伍人數就足足頂的上一個戰士班。

但我也沒太往心裏去,心說他們人數是多了些,可我和巴圖也不是吃素的,真要強勸不行打鬥起來的話,我倆對上他們這些人也絕不吃虧。

我問巴圖,“咱們是不是迎上去跟他們說道說道。”

巴圖沒急著回我,反倒一臉嚴肅的聽著,不久後他鬆懈下來,對我擺手,“建軍,那些狗販子繞開咱們的地盤往村南去了,咱倆不要管了。”

本來我還有些不忍心,心說老巴這做法多少有點推卸責任,但我看著我倆的工作服又想開了,心說我們七個葫蘆娃呢,剩下那五個葫蘆娃也不是吃幹飯的,那些狗販子真要進村,他們也該顯顯本領去幹涉一下。

我也沒再吭聲,坐著繼續瞌睡起來。

但沒過多久,巴圖又打斷了我,還拉著我急說道,“咱們過去幫忙,他們打起來了。”

我隨巴圖起身,迷糊糊的往村南跑,其實打心裏我還沒太在乎,心說村南那片五個人,就算五對八,一時半會也不會出現什麽致命危險的。

可我錯了,巴圖越跑越急,還不顧我提起速來。

我看他這架勢也收起了大意之心,提著一口氣緊隨。

隔著老遠,我聽到了慘叫聲,隨後一個黑影出現在拐角,慌忙的向我這邊逃竄。

憑他跑的左搖右擺傻兮兮樣,我認出這人是那傻小子,而在他身後還有兩個黑影緊追不舍。

我急忙對傻小子大喊,讓他加速逃過來,巴圖則趁空對我說,“建軍,你照顧傻小子,我去解決這兩個狗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