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我的捉妖經曆

五十米的距離有多遠?對短跑的人來說,六秒五就搞定了,對一般百姓來說,半分鍾也都能輕鬆的走過去。

可我爬著這五十米的杆子卻足足用了十分鍾。

巴圖絕對是個天生異稟的怪人,按我以前的接觸,這小子不僅身體壯,一般的頭疼腦熱都和他不沾邊,而且在他身上一點怪毛病的說道兒都沒有,恐高、暈血、過敏這類的,哪樣都賴不上他。

尤其這次上瞭望台,這小子爬的嗖嗖的跟個猴子似的,沒過兩分鍾他雙腳就站在瞭望台之上,而且他還一臉興奮的站在台上左看看右瞧瞧,似乎全然忘了他腳下的恐怖深淵。

其實我爬到一半的時候,心髒就開始不堪重負的亂跳起來,當時我也猶豫過,到底是放棄登台原路爬下去好呢,還是咬牙接著爬?

爬下去的話以後就什麽煩惱都沒了,暈高這種挑戰我個人極限的事也跟我插肩而過,但我要是這麽做的話肯定會被二副好一通損罵。

尤其看二副現在這樣,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甚至他還罵的有些陶醉般的在原地踱起步來。

對於工作中同事之間產生的矛盾和摩擦我能理解,但這歸結起來也都是人民之間內部矛盾嘛,說白了就是論事不對人,哪有像二副杜立名這樣的,抓住別人的短處就不撒手的。

想到的我鼻子裏哼了一聲,心說杜立名你這個兔崽子給我記住了,等有機會看我不讓你這人渣翹辮子。

我一邊自己給自己鼓勁,另外也在二副無情辱罵的施壓下,總算兩萬五千裏長征般的爬完了長杆,幾乎像癱了一般的撲在瞭望台上。

二副用手遮著眼睛,抬頭望著我,“呀哈,看不出你小子還有兩下子嘛,既然上去了那就老實給我待著。”

隨後他又很大聲的吼起來,那意思讓我和巴圖都聽清了,“記住了,找不到鯨魚就別下來,而且如果你們敢耍滑頭謊報軍情的話,哼,我就把你倆丟海裏喂鯊魚。”

二副又在甲板上轉悠了一會,不過海上的烈日很毒,他被暴曬一會後就有些受不了般的逃回自己舒服的“小屋”裏去。

我幾次試著想在瞭望台上站起來,可每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尤其是甲板上很輕微的一次晃動但這力道傳到瞭望台上後就會變成大幅度的搖擺。

我覺得自己就像進入仙境一般,忽東忽西的飄著沒個準譜兒,直到我實在忍不住了,對準腳下的甲板哇哇的吐了一頓後,我煩躁的心情和反胃的惡心感才算好了一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無數次嚐試調整姿勢後,終於找到了一個能讓我在瞭望台上待下去的辦法,我盤腿坐在瞭望台上,高挺著頭強迫自己不往下看,而且雙手也緊緊的握著護欄。

“建軍,咱們分工吧。”巴圖在隔我不遠的瞭望台上喊道。

我點點頭並一擺手,那意思怎麽分工你巴圖說來聽聽。

“建軍,你負責東北方向,我負責西南,怎麽樣?”

“行。”回話時我喊得有些有氣無力。

隨後我倆就背對著背望起海麵來。

說實話,這時在心裏我一點底都沒有,運氣好的話一兩個小時內,我倆就能發現鯨魚噴出的小噴泉,同樣要是運氣不好的,我倆在瞭望台上等到石化了連個鯨魚的影子都見不到也是正常的,畢竟鯨魚這東西現在數量可不怎麽多,估計再有幾年它搖身變成保護動物也說不定呢。

這樣一直到了傍晚,我餓的肚裏不住叫喚,也幸虧這期間巴圖抽空爬下去一趟弄點水上來給我喝,不然這時我還得有虛脫的可能。

“老巴。”我對巴圖喊道,“咱們什麽時候下去?”

其實二副可是對我倆下了死命令,找不到鯨魚就別下瞭望台,但我可沒這麽笨,也不會聽他這屁話,天黑了還找個什麽鯨魚,真當我倆夜視眼呢?不過這話也不能說的這麽絕對,我偷眼看了一下巴圖,心說這小子弄不好還真有夜裏視物的本領呢。

巴圖望了望天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甲板,“建軍,咱們在等一會,等天全黑了咱們再下去。”

我知道巴圖的意思,他怕二副睡覺前會來查崗,我默許了他的建議,又堅持望起海麵來。

突然間,在極遠處升起了一個小白花,也怪我當時心裏有些麻木,根本就沒往鯨魚那裏想,尤其這小白花一閃即逝而且在這充滿淡淡夜色的環境裏還十分的模糊。

直到過了好一會,我才有些回過神來的大叫一聲,“老巴,剛才我好像發現鯨魚了。”

巴圖急忙轉過身衝我大吼,“哪呢?”

我指了指東偏北的方向,嘴裏卻可惜般的說道,“我反應慢了,弄不好這鯨魚都遊跑了。”

巴圖愣神般的啊、啊應了我幾聲,隨後這小子飛快的下了瞭望台,而且扯著嗓子喊道,“二領導,不好啦~有鯨魚!”

我心裏聽著一陣迷糊兼無奈,心說這鯨魚不是我發現的麽?怎麽巴圖這麽積極幹什麽,而且這小子是不是前陣子抗日戰爭的電影看多了,怎麽他喊話的語氣跟漢奸這麽像呢?

而等我哆嗦著從瞭望台上爬下來時,二副正慌忙的穿著衣服往這趕。

“什麽情況?”二副吼道。

“有鯨魚,在東偏北方向。”巴圖說著還虛指了指海麵。

“據此多少海裏?”二副接著問。

巴圖被問的一愣,而我卻急忙接話道,“十五海裏。”

其實我打心裏都不知道十五海裏有多遠,但我心說管他呢,反正鯨魚是活的,遊來遊去的到時找不到也很正常。

二副臉色沉了下來,拿出一副高度懷疑的樣子瞧著我倆,“你們確定發現鯨魚了麽?”

他這話問的讓我心裏直堵得慌,但我也沒在現在跟他計較這事,反而高聲強調道,“我們確定。”

二副說了一聲好之後就扭頭向甲板的入艙口跑去,接著用他最大的嗓門吼起來,“全體上甲板。”

別看自打我上了棒棰島號後,我對船上不滿的地方太多了,但對這整船船員的組織紀律性還是深深的佩服。

不到半分鍾,水手們就像螞蟻大軍出動一般一個個人挨人的從入艙口跑了出來,他們有的睡眼惺忪,有的衣衫不整,甚至還有個哥們兒一邊跳著跑一邊穿著褲子。

一分鍾之內,整齊的方隊就擺在了二副的麵前。

我和巴圖也拿出一副理所應當的態度站在了方隊之中,不過這方隊中每個人的位置事先都是定好的,從高到矮的排列著,尤其他們還人挨人挨的挺密,我跟巴圖想插針也插不進去,到最後我倆隻好站在方隊最後麵,隻是我倆在這群水手中屬於高個子,這麽一來,整個方隊乍看之下有點“高低高”的架勢。(高低高:老款電視櫃的方言叫法。)

二副又趾高氣昂的踱起步來,但他這次不是針對我,而是用他自認很能提氣的話給大家鼓勁。

“兄弟們,我們在東偏北十五海裏方向發現了鯨魚,大家都做好準備,一會幹的漂亮點,記住嘍,殺了鯨分了錢,我帶大家好好嫖姑娘去。”

要不是現在場合不合適,我聽二副的話肯定會笑噴出來,我心說哪有你這麽動員的,人家都為祖國為人民,可到你這呢,合著殺鯨魚是為了找biao子。

不過也該說我見識少,沒想到被二副這麽一說,整隊水手都大聲嚷嚷起來,鬥誌也上升了不止一個高度。

趁著功夫兒,大副也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二副畢竟是負責後勤,給大家提提氣就足夠了,現在他一臉恭敬的對大副點頭哈腰一番,接著就自行退到了一邊。

大副沈強的性格跟二副截然不同,他不愛多說話也不愛擺架子,一看就是個捕鯨老兵出身,他問明了方向和距離後,立刻就布置起任務來。

“杜立名。”他先對二副說道,“你去告訴舵手,把船轉航,向東偏北方向前行十海裏。”

隨後他又對方隊吼道,“所有人聽好,六人一組全部下艇,現在準備!”

水手們悶聲而散,可我和巴圖卻傻了眼,我倆剛來根本就沒組別而言,可這時古力卻跑到我倆身邊,一拉我倆的手,“跟我走。”

其實我也想過,一來捕鯨這活我沒幹過,跟他們去了有幫倒忙的可能,二來捕鯨太危險,我去了無疑是又拿性命豪賭一把。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我和巴圖都決定要對付魔鯨了,既然我們都在棒棰島號上了,哪有再畏手畏腳的道理。

我深吸幾口氣給自己鼓鼓氣後,不再猶豫的尾隨古力向艇艙跑去。

在棒棰島號全力加速下,沒多久就行駛了十海裏,隨後大門一開,六艘小艇全被放下了海。

突突突的馬達聲響起,六艘小艇全力加速的向前奔去。

而這時我也明白了古力這個投擲手到底是幹什麽的了。

每個艇上都有一個投擲手,他們手握一種帶著倒鉤末端連著繩索的特殊鋼叉,隻要找準機會他們就會在全力一擊下,把鋼叉刺到鯨魚體中,鯨魚受傷之下會再次潛水,這時就需要副手在一旁把準備好的綁著空木桶(有蓋,密封性極強)的繩索及時順出去。

而我和巴圖在這艘船上,擔當的就是古力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