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考主觀題考完後, 江眠的時間並沒有寬鬆下來,因為他還要準備明年夏天的公務員考試。

不過對於江眠而言,時間也並沒有那麽緊湊。

畢竟這麽多年來, 他習慣了一天二十四小時, 除開睡覺以外,其餘時間不是學習就是在學習的路上。

隻是現在和從前有點不一樣。

因為江眠會分點時間給他的追求者。

陳故找他時, 如果他正好看到, 他就會和陳故聊一會兒。

平時就算是跨時間聊天,江眠也一定會回。

而且陳故來學校陪他泡圖書館,江眠也不會拒絕。

正是因此, 論壇上的議論聲也愈來愈少了。

因為……江眠其實不會和陳易深去圖書館的。

事實上江眠不喜歡和任何認識的人一起去圖書館, 因為他知道肯定會有不可避免的交談,他覺得這挺打擾他的。

但他卻不覺得偶爾會問他一兩句的陳故有打擾他。

江眠甚至覺得這樣的日子還挺好。

他喜歡平靜簡單的時光,雖然有時候陳故那張嘴……但大概這個是真的也可以“脫敏”的,聽多了, 他也就逐漸習慣了。

甚至會在陳故犯病抱著他, 好似神誌不清喟歎說好想親他時,麵色鎮定地裝作沒有聽見了。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十月底南界來了場小台風, 連著下了十天的雨, 陳故幾乎每天都會提醒江眠好幾遍帶傘,還確認了他有備抗過敏的藥物, 這才放心。

江眠頭兩次被提醒帶傘的時候, 還沒反應過來, 還是雨下下來, 他在宿舍裏, 陳故給他發消息問他沒出門吧, 他表示了疑惑,陳故也表示了疑惑。

【豺:你不是雨水過敏?】

看到這條消息時,江眠怔愣了下。

他的確是雨水過敏,但他沒有想到陳故還記得。

原本好像已經平靜了的心湖,再次泛起點點漣漪,江眠望著窗外好似傾盆大作的雨勢,頭一回覺得雨天好像也沒有那麽惱人。

【江眠:沒有出門。】

【江眠:雖然是小台風,但南界四麵臨水,還是有可能發洪水,你也盡量別出門。】

陳故說好。

台風過境後,雨過天晴,出了彩虹。

江眠也有看到,但他看到的時候,天際的彩虹已經很淡了,不過叮咚動態圈有很多人曬了彩虹。

江眠沒什麽藝術細胞,隨便點進了個完整的看了眼,也沒有什麽特殊的感受。

還是陳故給他發了他拍的彩虹照,江眠才再一次覺得大自然的美真的令人驚心動魄。

陳故追到了離彩虹最近的地方,等了個黃昏。

夕陽的餘暉和已經消退了些許的彩虹融合在一塊,配上金黃色的海岸,不像是照片,更像是一副藝術家想象出來的畫作。

江眠再次動手存了下來,同時也是感慨陳故的審美真的極高。

十一月中,南界的溫度到了一個很適合出行的數字,就是這天氣潮濕,要不是江眠和陳易深之前一起買了烘幹機,真的會為曬不幹的衣服頭疼。

江眠也換上了長袖衣,他身體素質沒有那些愛運動的同學那麽好,偶爾遇上早晚溫差,還要套一件厚一點的外套。

這麽好的天氣,他們班用班費組織了一次爬山冬遊活動,定在了十一月二十號。

素來就不愛這些的江眠沉默了。

江眠跟陳故說下周要去爬山時,正好是公休日,他和陳故坐在學校旁邊的美食街裏的一家車仔麵店吃東西。

這家店很特殊,店麵不大,隻做車仔麵,而且一般去別的店都是咖喱魚蛋什麽的,但他家是豬排雞蛋燒車仔麵。

江眠來這兒吃過幾次,很喜歡。

“你們班同學都去?”

“嗯。”

陳故漫不經心地拌著碗裏的麵:“去多久?”

江眠咽下嘴裏的雞蛋:“三天兩晚吧,除了爬山還有別的一些娛樂項目。”

“要去內地那邊?”

“嗯,就海岸對麵的城市,快的話兩個小時就到了。”

陳故輕撚了一下筷尾:“你們怎麽住?”

江眠實話實說:“班上安排的一般都是三人一間吧,畢竟那邊酒店不便宜,一般都是去合作民宿。”

他道:“之前也是。”

江眠補充的這四個字,直接讓陳故停住了。

他微微一笑,語氣輕柔:“那這一次你和誰一間房?”

江眠仔細想了下:“陳易深,然後還有孟皓。”

陳故是聽過這個名字的,不僅是因為暑假那場籃球他頂的是這個人的位置,還因為這段時間跑南界大很勤,跟著江眠認識了這個人。

江眠或許沒有察覺到,但陳故看得出。

孟皓看他的眼神,是看情敵的樣子,他對江眠,有心思。

陳故在心裏冷笑,麵上卻仍舊裝得很好。

隻是江眠總是會察覺到他的一點情緒。

江眠有點不解地看著他:“你心情不好?”

“嗯。”陳故都沒有停頓,就懶懶地扯了下嘴角,似真似假地玩笑道:“三天欸。江sir要拋下我一個人在南界,去跟別的小朋友玩三天,我好難過。”

江眠:“……”

見他不說話,陳故繼續散漫地拉長語調哭訴:“好吧,是我太脆弱了,我不該這麽任性,我們江sir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圈,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追求者……”

“陳故。”江眠打斷他:“吃飯。”

陳故委屈地看著他,江眠卻已經及時避開了他的攻擊,垂著眼認真吃麵。

陳故掃向他微紅的耳尖,心情勉強好了點。

但這還不夠。

陳故心不在焉地挑起麵條吃了兩口,打從江眠說要和同學睡在一間房時,他就嚐不太出來這碗麵是什麽味道了。

真煩。

他為什麽非得維持著這張人皮?

現在就直接把江眠拐到自己家裏鎖起來,不知道能省多少麻煩事。

陳故的手撐在桌子上,微垂了眼睫掩住眸中的神色,但視線卻一直鎖在江眠身上,像一條無形的鎖鏈,糾纏住了江眠的脖頸,不允許江眠逃往他不知道的地方。

“你別看我了。”江眠稍抿唇,抬眼對上陳故的視線,明明察覺到了危險,卻隻是提醒陳故:“麵要稠了。”

陳故勾勾唇:“知道了。”

他想還是繼續披著吧。

他喜歡和江眠這樣坐著,隨意聊點什麽,詳和地吃一頓飯。

——

主觀題成績要比客觀題出得慢一些,今年考的比往年要早,但出成績的時間和往年都差不多,得要一月份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頭上要懸把刀子到一月份去。

不過江眠倒是無所謂,他對自己的成績素來自信。

而且就算沒有過,他也能很平靜地對待,畢竟他還年輕,再戰就行了。

因為班級組織旅遊,所以他們自發組織小組內去采購。

江眠還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主要是他真的不喜歡爬山這個項目。

要是像往年一樣,是去泡溫泉又或者去什麽小鎮玩,他也不至於那麽糾結。

而正好采購那天陳故說他不舒服,江眠就拒絕了同學們的安排,去了陳故家,及時阻止了陳故要傷害自己的行徑。

江眠已經能夠很淡定地被陳故圈在懷裏了。

畢竟這一次和那一次也不一樣,他不是坐在陳故腿上,而是坐在他雙腿丨間,背靠著陳故的胸膛,腦袋也一並挨在上麵。

隻是江眠還是不敢亂動,他望著陳故明顯比他大上一號不止的結實手臂和大腿,思緒有些飄散。

說起來……他好像還欠了陳故跑步。

陳故環著江眠,把腦袋埋在江眠的發間,嗅著淡淡的洗發水清香,嘴角微勾。

他知道江眠今天要跟同學去采購,所以他試了一下,然後成功了。

那麽……

陳故眸色逐漸轉深。

——

在江眠他們準備去旅遊的前一天。

因為永遠起的比陳故早,所以江眠總是先發一個早字給陳故。

一般來說,陳故在九到十點左右就會回,不會超過十一點。

但今天到江眠下早八,去食堂吃了個飯回宿舍了,陳故還是沒有回消息。

江眠不由皺眉。

他一開始是覺得陳故大概是昨晚又通宵畫畫了,因為上個月月底陳故就幹過這事。

他說靈感來了,收不住,於是直接一整晚沒睡,那天江眠早六點給他發早,他也回了個早,然後說自己先睡了。

然而等到了下午,陳易深跟江眠說收拾行李為明天做準備了的時候,江眠還是沒收到陳故的消息。

江眠抿了下唇:“等下,我出去打個電話。”

陳易深:“哦哦哦。”

江眠到走廊上,撥了第一個電話,陳故沒有接,於是他又撥了第二個。

在第三個響到快要結尾時,還沒聽到那邊的答應聲,這讓江眠的眉頭都擰在了一塊。

好在第三個電話在最後一聲時,陳故接了起來。

“喂?”

江眠微怔。

電話那頭濃濃的鼻音和沙啞的聲音,再配上虛弱的語氣,怎麽聽都不對。

“你感冒了?”

“江眠?”

江眠:“?”

連人都認不出來了?

“不好意思。”陳故在電話那頭咳了兩聲:“我昨天感冒了,吃了感冒藥,藥勁有點猛,你打電話我才醒。”

他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很羸憊:“我沒事。”

這叫沒事?

江眠皺緊了眉頭:“你量體溫了嗎?”

陳故聲音發虛:“普通感冒。”

說完這話,陳故又在電話那頭清晰地咳了兩聲,之後的咳嗽聲就悶著了,江眠想大概是陳故捂住了手機或者自己的嘴,為了避免他聽見。

江眠抿住唇:“我沒課,我來看你,你吃東西了嗎?”

“沒。”

“那我給你帶粥。”

江眠看了看時間:“你先倒杯熱水喝一口,然後繼續睡,我到了給你電話。”

陳故哼唧了聲:“沒力氣。”

江眠歎氣:“那你等我吧。不說了,就過來。”

說完,江眠就掛了電話。

陳故聽著手裏的嘟嘟聲,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轉了一下手裏的耳溫槍,再次測試了一下。

他看著上頭顯示的“40.8”,沒什麽情緒波動地把最後一勺冰淇淋吃完。

江眠從學校到他這有段不短的距離,他還有時間收拾掉冰淇淋盒子。

再故意把各種牌子的感冒藥袋子留在桌子上……

希望這個燒能持續久一點。

實在不行,他就啟用planB。

陳故耷拉著眼皮,哪怕被高燒纏身到的確難受,腦子運轉得也很緩慢遲鈍,但他仍舊清楚自己要算計什麽。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他要來了!

百度說耳溫槍正常在35.8-38,所以寫了42.7,然後又查了一圈好像42.7確實有點高了,所以又改了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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