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屋內嘶心裂肺幾個時辰了，東方雪和羽凰一直守在屋外的院內，東方雪兩隻手都拿著蘿卜正進行著緊張之際的無聊行為——喂兔子，可問題是幾隻又白又胖的大兔子紅著眼睛看著這個人類，為什麽她喂著喂著，怎麽反而把蘿卜放到自己的嘴裏啃了起來呢，那可是我們兔子的食物啊。
東方雪失神到忘了給兔兔喂食，也忘了自己下意識的正在不停地啃著蘿卜，也忽略了兔子們可憐巴巴的眼神，“天呐，別叫了，怎麽這麽慘啊！羽凰——，咦？”回頭一看，羽凰雙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雙耳，連眼睛都不忍睜開，嘴裏振振有詞地念叼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伸手拉下羽凰的雙手，摟過她的身子，吐掉滿嘴的蘿卜渣，狠狠吻了一下羽凰，然後虛弱無力地將整個上半身都俯在羽凰的雙膝上，“受不了了，以後我絕對不要再聽這種聲音了，生孩子如果這麽痛苦，那麽我這輩子聽過這一次就足夠了。”
“孕育生命是每個女人最驕傲最幸福的事，雖然我也很怕聽這種聲音，可仍然很期待新生命的降生，放心吧！你娘不會有事的，王爺都進去陪她了，孩子一定會順利生下來的。”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是多麽的自私，以前我是多麽慶幸我和你不必經受這種痛苦，可是羽凰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吧！想做一個母親嗎？因為我的私心，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
“錯了，你真的不該這樣自責，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愛你，想想看，我能夠享受到天倫之樂，能夠有一個深愛自己的戀人，馬上還會有一個讓我們一起疼愛的孩子，我的生活如此完美，幸福，快樂！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再也不敢向上天祈求什麽了，因為我獲得的已經太多了，謝謝你，我想我一點也不介意自己不能生育孩子，因為我非常怕痛的，謝謝你，愛你——阿雪！”
“不介意，你真的不介意嗎？”東方雪突然有所領悟似的，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片刻之後竟然拍手大笑了起來，“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名字來為新生兒命名，羽凰，你真是天才！東方介，東方介好了，不必介意的介字，東方介。”
“東方介！”羽凰也默默地讀了幾遍這個名字，眉間一展，宛然一笑，“果然是你的風格，大家合起來想了許多卻被這不經意的一句話點醒了，我很喜歡這個字，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很適合呢。”
“不——，不，不，一定是女孩的，我喜歡女孩子。”
“生男生女哪由得了人啊！不過，要真是女兒，那就太好了。”
“我爹可是會哭的，他一直希望有個兒子傳宗接代的。”
“真迂腐”，羽凰撅起嘴。
“籲，你聽！嬰兒的哭聲。”東方雪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讓羽凰不要說話，自己則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慢慢臉上就浮現出笑意：“是生了，真的生了。”
“生了，我也聽到哭聲了，阿雪我好感動哦，”羽凰用力地搖著東方雪雀躍不已，產房的門豁然打開，師叔與芸姨一臉笑容地並肩走了出來，神色之間有些疲倦，但很興奮的樣子，見這對如膠似漆的小倆口眼巴巴的期待地望著，不由嫣然而笑，“是個女孩，很健康，而且——，很像小時候的阿雪！”
“哇，真的！太棒了太棒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小小東方雪了。”
“真的是個女孩啊！心想事成了，嗬嗬。”東方雪有點傻氣地抓著頭發，隨即暴發了似地攬過羽凰就是一頓披頭蓋臉的狂吻，弄得羽凰差點喘不過氣來了，氣惱地扯住她的頭發拉離自己，“你瘋了，孩子出世，你親我幹嘛，還不快進去見見小東西去。”
“得令，公主大人！”幾乎是拖著羽凰就一頭衝進了產房，房內已收拾幹淨了，東方王爺則哭喪著臉，見了東方雪，嗓子一嚎，“寶貝啊，對不住，俺老婆，你老娘給你生了個妹妹，東方家沒有傳宗接代的了。”
“老爹。“東方雪興奮地一摟東方王爺的脖子，“別這樣啦，我和羽凰都希望有個女兒，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就該大肆慶祝才對，而且我決定了，作為獎勵，以後每年我多撥給你幾十萬兩銀子，任你和娘揮霍，以後你想怎麽擺闊我都不再管了，好不好。”
“真的呀！”東方王爺的眼珠子一亮，頓時容光煥發了似的，喜氣洋洋起來，又犯起了口不擇言的毛病來了，衝著尚躺在**沒緩過氣的王妃道：“娘子啊，原來生孩子有這等好處呢，不如我們再多生幾個。”
“你個死人，還不給我滾遠點，以後老娘讓你上床，我就是烏龜王八蛋。”王妃重複著千篇一律的誓言，自己都不知道發了多少次了。
“娘呀！”東方雪下手很快，上前捂住了王妃的嘴，“你這麽說，那豈不是我們都是烏龜生的，很難聽的，別怨了。”
“都是這個死人，生你的時候就早說好了，不生第二個的，沒想到老娘這把歲數了，還要又喊又叫地生產，等我好了，不拿刀剁了他才怪。”
東方雪啞口無言，這個潑婦罵起街來，比殺豬的還難聽，隨手扯過羽凰，幹幹脆脆堵住她的耳朵，不能讓這些汙言穢語汙了自己親愛的公主大人。
羽凰卻笑著拉下她的雙手，“沒關係的，阿雪，你不想抱抱孩子嗎？我從剛才一進門就一直想看看孩子呢。”張著那雙祈盼的眼神，羽凰一直盯著被包裹著睡的很甜的小嬰兒。
王妃無法拒絕美女，乖乖停止了叫罵，將身旁的小蘿卜向外推了推，示意羽凰上前，“媳婦啊，你來看看這孩子的小模樣，多像我家阿雪寶貝，我生阿雪的時候也隻來得及看了幾眼，就被那狠心的死人抱走了，現在再也沒有人會搶我的孩子了，我可要好好看看呢。”
東方雪的心突地被紮了一下，準備邁上前的身子遲疑地站在了原地，看著羽凰和娘開心地逗著孩子，那無心的一句話，仿佛是在責備他似的，因為他也即將成為一個要奪走別人孩子的人，東方雪默默地在心裏歎著氣。
“真的很像阿雪！”傳來了羽凰喜悅的驚呼，“好像！”
“像我——”，經不住好奇心，還是從羽凰身後探出腦袋，眼睛直盯盯地看著小心翼翼被羽凰抱在懷裏的新生兒，“媽呀！你開玩笑吧！”東方雪的嘴撇了撇，苦笑著：“這孩子怎麽長的像個小老頭，猴子一樣，太難看了吧！”使勁搖了搖頭，“打死我也不信，想我堂堂駙馬爺，王府的小王爺，雖然不是貌似潘安，卻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生出來會是這副模樣，不可能的啦！娘，別說這是真的。”
“信不信隨你。”
東方王爺在一旁忍不住了，用肘子搗了搗東方雪，“你出生的時候比這還難看，小孩子出生時都這樣，慢慢就會白白胖胖的。”
“是嗎？原來這樣啊，我真是一點都不懂這方麵的事呢。”東方雪不好意思地勉強笑了笑。
“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羽凰衝著東方雪翹翹鼻頭，嘲笑她大驚小怪。
“是是，啊——，對了，我去問問師叔和芸姨還需要什麽？去去就來。”東方雪有點不自然地轉身迅速離去，笑容僵在臉上，她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不舒服。
“該怎麽辦呢？”東方雪坐在台階上，扶著頭，就在剛才，她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情，她沒有權力奪走一個母親的孩子，也沒有權力讓這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失去親生的父母，東方雪突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想哭的感覺。
“又在犯傻了，對不對，我的阿雪。”羽凰在東方雪身邊坐了下來，從東方雪匆匆的腳步中她已經感覺到了某種氣息，出來一看，果然這個傻子吾自又在苦惱著什麽。
“羽凰，我們要不起這個孩子。”東方雪抬起頭看向羽凰，“對不起，羽凰！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打錯了主意，我隻想過自己，從沒有替這個孩子想過，也沒有替我爹和娘想過，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她們會怎麽樣呢？而孩子失去了親生父母又會怎麽樣，我從小就不在我爹與娘身邊生活過，那份寂寞是無法形容的，痛苦，難過，傷心，孤獨！”東方雪的眼淚無法控製地不斷湧出來，是羽凰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像孩子一般無助地淚顏。
羽凰被東方雪這副樣子感動了，“我一直以為我的阿雪是很堅強的，你能說出心裏話，我很開心，沒關係的，不必介意，記得嗎這句話嗎！至少我們可以向王爺和王妃建議要讓孩子叫我們起的名字——東方介！”
“羽凰！”東方雪將頭靠在羽凰的肩上，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淚水卻如泉水般不斷地湧出，有著不甘，有著遺憾，也有著對羽凰的愧疚與心痛。
“我們還有很長的歲月，我會用餘下的生命來努力去彌補這份遺憾，羽凰！”
“嗯！”羽凰輕輕點點了頭，眼神裏有著豁達，有著深情，伸手輕輕抹去東方雪的淚痕，“人算不如天算，再狡猾的商人最終卻輸給了良心！好了，我們什麽時候走呢？”
“我想盡快，不必先回京，我們四處走走好嗎，就你和我倆個人。”
“好啊！反正原本我就是一宮中小鳥，現在終於來到了外麵的世界，是該好好呼吸一下自由的天空，任你隨便帶我去什麽地方，隻要是和你在一起，因為你是我的幸福源泉。”
“羽凰，你變了，變得——，”東方雪摸著額頭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更開朗，更樂觀，而且更加美麗的羽凰。
“蛻變！”
“哈！”東方雪被逗出了笑聲，“是，是蛻變！很感性的蛻變。”欣賞地撫著羽凰的秀發，嘲笑起自己的傻來，“羽凰，有你做我的愛人真好。”
“曉得了，傻瓜，整天甜言蜜語，聽的我耳朵根子都軟了，臨走前去抱抱孩子吧，她——，小小的，軟軟的，一碰就要碎了似的，不怎麽哭，很愛睡覺，漂亮極了。”
“我怕抱了以後再也不想撒手，所以算了吧！你替我抱過就好了。”
“……，自尋煩惱憂鬱的傻瓜，可還是最愛！真是不知道怎麽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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