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漸漸

門一打開,見尋強撐起軟成柿子一樣的身體,重新跪起來,“主人。”

徒千墨笑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主人嗎?”說完這句話,他便頭也不回地下樓去,隻是在去車庫的時候,順手撥了個120.

陸由小心翼翼地道,“老師,他,他真的不要緊嗎?”

徒千墨的口氣冷得很,“我最恨別人試探,他以為,他自己是誰!”

陸由的臉一瞬間白了,徒千墨大步向前走,一直停在他張揚高調的奔馳S400 Hybird之前,而後,徒總監對在車門外側咬著唇站著的陸由招了招手,“過來。”

陸由小步跑過去,徒千墨攏住他腰,就勢按在了機箱蓋上。而後,聲音冷得像是能凝起來,“我不讓你脫褲子,五下,自己數著。”

陸由想要掙紮,又怕一不小心損傷這輛高貴的車,從前在地下室的時候聽人說起過,徒總監這座駕要一百多萬,陸由想,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啊。

正當他出神的時候,屁股上卻挨了狠狠的一巴掌,陸由咬緊了牙沒吭聲,雖然這是徒千墨的私人車庫,可是,畢竟算是外麵了,徒千墨看他和自己僵著,力道又重了三分,而後威脅道,“覺得我的車鑽石白色不好看,要打成法拉利紅才舒服?”一向招搖的徒總監沒有選奔馳經典的黑色,而是挑了拉風的鑽石白。

“一,二”。陸由的聲音像蚊子叫。

徒千墨又蓋了一巴掌,“三”,陸由報出來。

徒千墨對對麵的劉頡輕輕搖了搖頭,而後將厚實的手掌停在陸由臀上,“又多心了,跟你講過多少次,你和他們不一樣。該記的不記,不該聽的你倒還能在心裏咂摸八回。”說著又拍了一巴掌。

陸由今天穿的是一條很顯身材的白色瑜伽褲,如此被徒千墨按在機箱蓋上,被鑽石白的車身一映,那是真正的人車合一,更趁得他臀部挺翹結實,徒千墨打了最後一巴掌,等陸由報完了五再將他拉起來,捏捏他紅撲撲的臉,“不許胡思亂想,再有下次,我可不管是在哪,剝了褲子打!”

陸由的神色委屈極了,又像是有些不服,徒千墨笑笑,“行了,又沒有外人。你這些小心思,什麽時候才能收一收。”

陸由低著頭,也不說話,剛才徒千墨按著他的時候可難受了,機箱蓋那麽滑,又是向下傾的,他真的覺得自己會溜下來,趴又趴不住,後麵疼了不說,還得報數,更何況是在外麵,自己也沒提什麽,老師至於這樣嘛。

徒千墨自去叫劉頡開車,他拉著陸由在後排坐下,俗話說開寶馬坐奔馳,奔馳的舒適度還是很有口碑的,徒千墨又是那麽貪圖享受的人,他喜歡和弟子坐在後排偎著他,是以後座手枕一般都不放下來,他舒舒服服地坐下,而後拉過陸由,要他枕在自己腿上。

陸由哪敢啊,徒千墨看他縮到車門一側去,用非常強勁的目光瞪了他一回,而後道,“不過拍你幾巴掌,怎麽,我打不得?還要記仇呢?”?

陸由不敢再說,虛虛枕在他腿上,徒千墨仿佛又找到了趙濮陽的感覺,吩咐他道,“側著點。”

“是。”陸由便側了身子,徒千墨又將他向上拉了拉,而後,將手搭在他臀上,陸由嚇得身子一緊,徒千墨道,“不打你。”

陸由有些不好意思了。徒千墨輕輕拍拍他,“眼睛閉上眯一會。”

“是。”陸由聽話闔眼,徒千墨望著他半邊側臉,他那種不情願卻又不願意反抗的樣子,像極了孟曈曚。隻是,陸由是不敢,孟曈曚是不屑。

徒千墨要陸由眯著,可他又要和陸由說話,陸由隻得繃緊了精神,徒千墨道,“見尋的事,和你不一樣,他昨天來找我,我賞了他一條寊操帶,叫他最近不要來……”

陸由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後,從徒千墨腿上起來了,小手放在膝蓋上,低著頭,但是,背拔得直直的。

徒千墨知道陸由不高興了,但是想到他能這麽直接的表達不快,倒也是一件好事,因此道,“我隻是不想他誤會我不要他了。”

陸由聽了解釋,心裏舒服了些,但又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究竟糾結在哪裏,便也不說話。徒千墨再度伸手將他拉了過來,這次沒要他趴在自己腿上,而是攬著他。

劉頡用心開車,卻能聽到後麵的拒絕與親昵,他想,老師肯用心哄起一個人來,真的就是很用心了。

陸由這一次沒有掙紮,但也不靠著徒千墨,就那麽僵著背脊,徒千墨接著道,“本來,許他早晨開一次,他若不背著我,憑他的忍耐力是不會有事的。不過,今天大清早的難受成那樣,我確定,他是背著我又做什麽了,所以那肛閂帶著才那麽不舒服。”

陸由張了張嘴,竟然,還帶這種東西。本來隻以為是寊操帶而已。

徒千墨道,“我知道他怕我從此不再召他,他是聰明人,也以為這禁錮不過是緩兵之計,隻是,他既然跟了我就該明白,這種感情本就經不起試探,他要的太多,就隻能走。”

陸由肩膀顫了一下,要的太多,就隻能走。

徒千墨這一次卻是真的將他拽了過來,而後,是壓在膝頭剝了褲子,清清脆脆地一巴掌,“我說過沒,再胡思亂想,剝了褲子打!”

陸由不說話了,徒千墨伸手替他拉褲腰,陸由知道是不打了,連忙自己提上,徒千墨等他提好了,卻沒有叫他起來,而是壓在腿上又囫圇揉了幾下,而後才道,“我不瞞著你,你心裏有想法,也不該瞞著我吧。”

陸由聲音很低,“小由沒有瞞什麽。”

徒千墨板下臉,但臉色並不陰沉,就像是大人衝哭著鬧糖吃的孩子要將他喂大灰狼一樣,“我說見尋,你臉色就不對,還敢說沒有瞞什麽!我知道你總是自傷身世,但是小由,我不是答應過你了嗎,無論如何都不會不要你——”

陸由並沒有讓徒千墨說完,“我知道。”

徒千墨拍著他後背,“拜師禮的事,我知道你心裏麵別扭,不如這樣,我隨著你,什麽時候你想了,咱們什麽時候辦。”

劉頡聽徒千墨居然會這麽說,真真的知道老師是陷得深了,從前,他對任何人,又何嚐這麽和顏悅色過。

陸由從徒千墨腿上坐起來,但這次卻沒刻意遠著他,反倒有些小心地靠著徒千墨肩膀,哪怕不敢使什麽力氣,但究竟算是個進步吧,他埋著下巴,“我隻是想,老師身體不好,而且,您就算要別人,要別人那樣,您心裏也不一定高興的。”

徒千墨點頭,“嗯。”他究竟是常年發號施令的人,哪怕哄著陸由,但也隻是好脾氣地聽聽建議,將這當成是和徒弟拉近距離的一種方式,要他接受意見,總是很困難的,更別說,放棄多年帶來極大痛快和虛榮的調敎師身份了。

陸由倒也不敢做此想,隻是他固執的覺得這種遊戲是對身心健康沒好處的,徒千墨少接觸為好。

今天的訓練還是和往常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蔣臨棲也到了。經過簡單的準備,徒千墨也親自上場,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的不帶妝彩排。

彩排總體而言很成功,當然,還有一些小細節需要繼續推敲,這場表演大概有兩小時二十分鍾的樣子,徒千墨和導演組並蔣臨棲劉頡商議,打算壓縮在一百二十分鍾之內,畢竟是紀念劇,可以說,消費的是孟曈曚的人氣,大家來,也就是看個意思,若說太冗長的話,反倒不好。導演組也正有這個想法,隻是礙於陸由是徒千墨新寵,若要大幅度砍他的戲,究竟是不大敢的。

徒千墨看陸由正在一旁做放鬆,便招手叫他過來,而後相當利落地通知他導演組的要求。這一點,陸由也是想到的,隻是想想,如今保留下來的每一段戲自己都是摔打出來的,哪一段被刪都不舍得,但是,為了整體的演出效果,還是必然要做出一些犧牲的。更何況,最後的意見統籌下來,他並不是最值得遺憾的,有兩個本來就有唱段的練習生的戲全都被刪掉了,明明還算有個角色的,可是最後,竟是連人肉布景都算不上。陸由看著他們怔怔的樣子,心道,若是自己沒有遇到老師,說不定,那個獵人少年就是自己演的。他還記得被徒千墨逐到地下室的時候,有一天他起了個大早寫《檢查》,差不多寫完打算搞衛生的時候,那個演獵人少年的練習生就過來練舞,那時候,其實大多數人還沒起呢。那個練習生雖然沒有和他打招呼,但是,也不曾欺負過他,如今大家都趨奉他,那練習生也沒有往前湊。沒想到,那麽努力的人,戲份就這樣刪了。

晚上回去的時候,陸由坐在車上將想法和徒千墨說了,徒千墨表情淡定得有些冰涼,“那又怎麽樣呢,這個圈子,從來不缺努力的人。”

陸由低下頭半晌未說話,吃過晚飯,便一個人鑽到房間去掛著耳機聽南大師兄錄好的《兄弟》,隔了好久,他才出來。他想,老師說的對,這個圈子,不缺天才,也不缺宵旰攻苦的努力者,缺的,永遠隻是有人推一把,他想,現在有一個人,願意幫他,願意相信他,願意為他的未來去考慮,真好。

晚上,趙濮陽坐南寄賢的車過來,徒千墨揉著小家夥腦袋,“先跑去你師兄那蹭飯了?”

趙濮陽點頭,“是啊。師兄比老師大方多了,請我吃大餐。”

徒千墨饒有興味地道,“什麽大餐啊。”

趙濮陽側頭看南寄賢,“能說嗎?”

南寄賢無奈搖頭,“你都說了,還問什麽。”

小濮陽於是吐了吐舌頭,“大師兄請大慕哥小慕哥,拖上我,一塊去吃新開的懷石料理。”

徒千墨道,“小日本的破菜有什麽好吃的,你們倒有功夫,和尚都不吃。”

南寄賢笑了,懷石料理這種極講究禪意的飲食吃起來是極耗時間的,不過小師弟一直鬧著要去,他這個做大師兄的哪能不心甘情願地付錢呢。

趙濮陽笑,“老師別說大師兄啦,是我說想去大師兄才說那就叫上大慕哥和小慕哥吧,對了,大慕哥有帶禮物過來。”

徒千墨望他,“慕禪又用什麽討好你?”

趙濮陽道,“大慕哥送我羽管鍵琴的模型——”說著便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比我手掌大一點”說著就看南寄賢,“很精致的,是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徒千墨道。

趙濮陽知道老師一向是這樣,小家夥悻悻地嘟起了嘴,“那,老師是不是不許收啊。”

徒千墨無奈道,“你都已經收了,我還能說什麽。”

趙濮陽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那我還給大慕哥去。”

徒千墨擰住了他耳朵,“你再鬧一個!還不和你師兄練歌去。”

趙濮陽笑著跑了。

陸由看著這小師兄,每次在老師麵前都能討到便宜,而且,他越是淘氣,徒老師好像越開心的樣子,他想,真的也許,就是同人不同命吧。

師兄弟間的配合不錯,劉頡因為不是唱歌出身的,是以在練習方麵多盡了好多心力,南寄賢彈過一遍之後就道,“阿頡是最用心的。濮陽,陸由,你們兩個,好好和師兄學著點。”

趙濮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啦。”

“是。”陸由深深吸了口氣,便是接著來。

如此練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南大師兄開始叫大家單獨唱,他一個音一個音地查。

陸由本以為南大師兄檢查也和徒老師一樣,手裏提著家法,唱不好了就一下抽下去,但顯然不是。

南寄賢態度尤為認真,他的規矩很簡單,一句一句唱,唱的不好,就連著將這一句唱十遍。

雖說都是自家師兄弟,但是,一個人清唱同一句,還要乍著腦袋連著唱下去,畢竟是很難為情的。哪怕是趙濮陽這種受盡萬千寵愛的,也因為一個音的處理太華麗被南寄賢提溜出來連著唱了三十遍,小家夥臉都紅得能煎雞蛋了。

輪到陸由的時候,他就更是小心翼翼,生恐出了差錯。這歌他是一點一點摳下來的,無論節拍還是音準,自信都不會出什麽問題,不過唱得太拘謹,等唱完的時候,南寄賢說了句,“你嗓子緊成這樣,回頭怎麽登台。”說著,叫他將這首歌連著唱十遍。而且,是自己親自彈琴伴奏。

若說別人被罰,南寄賢都會要清唱的,像陸由這樣,罰唱十遍自己還要親自為他彈琴,那南寄賢不是折騰自己呢嘛。

趙濮陽起先不懂,但後來,看小師弟唱到最後的三四遍時聲音雖然疲了,但究竟是放開了許多,便也安下心來。

陸由最開始,實在是難為情的,就好像是從前被慕斯罰在電梯前打招呼鞠躬一樣,但是,南寄賢的伴奏非常有魔力,他能用非常準確地力度來提點引導陸由,陸由逐漸沉浸在音樂裏,便也不在乎這些了。

他沒有去數唱了幾遍,等最後南寄賢鋼琴停下來的時候,還聽這大師兄道,“不錯。自家師兄弟,你要是再拘束,以後沒辦法上台了。”

陸由低下頭,“是,大師兄,陸由記住了。”

而後,南寄賢便轉頭看劉頡和趙濮陽,“白白站了幾十分鍾了,你們倆,都學到些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這麽晚了,不知還有沒有大人在

非常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不舒服,暈暈乎乎地一覺醒來就差不多一點了,又查了些車的資料,終於敲定了悶騷的徒總監的座駕,大家久等了!

終於補完啦,大家都吃飯了嗎?哈哈~

有大人提意見說我最近愛用“是以”,我也感覺到了,可能會讓文顯得板滯一些,我現在試著做一些收斂,不知道大家覺得怎樣

謝謝大家啦!

注:根據晉江的評論規則,回答問題請打0分

謝謝捉蟲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