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涼清在床榻之上整整躺了一天一夜,鍾離寒野也陪著她整整躺了一天一夜!那種幸福圓滿、連魂靈也不能自主控製的欣喜。

葉陽禮在雨苑外廳也整整坐了一天一夜!平日裏嚴謹肅穆般禁欲的俊臉變成了焦躁憂慮。

即便清兒承認了他,可是兩人,畢竟沒有成親,這就……

哎!葉陽禮重重的歎口氣。

“老爺!”趙芸芸溫柔如柳絮般的嗓音自院外響起,打斷了回憶中思索中的葉陽禮。

葉陽禮皺皺眉,對著王姑姑招招手,說聲“打發了。”

之後,又顧自沉思。

趙芸芸那叫一個惱恨,她堂堂葉陽家正室夫人,進她“女兒”院門都有等候稟報!

這氣她受了整整十五年,她恨極了!

趙芸芸的手籠在寬大的袖袍內,麵上是一臉的溫柔慈善,可誰知道那雙看不見的手已經快要將錦帕給絞成碎片了?

足足等了一刻鍾,趙芸芸才見著雨苑的管事姑姑出來。

“夫人,家主讓您先回蓮園去。”王姑姑的不卑不亢的直接趕人。

趙芸芸聽得更是惱怒,麵上卻更是溫柔慈善,微笑的問道:“雨苑可是有什麽事?我都好幾日沒見著涼清了,心裏怪想念的。”

王姑姑能讓她進去麽?這女人的心思可跟她的相貌不一致。

“夫人,主子染了風寒,又恰逢寒潮未退,病情極重,就連陳大夫也束手無策,您進屋去傷了身子可使不得!”王姑姑回到,言語之間,拒人於千裏之外。

趙芸芸沉吟,這話,可信麽?

“夫人,您快些回去吧,這天寒風大的,您的身子可受不住。主子還瞪著您給她生個小弟呢!”王姑姑這一劑猛藥下得太準!

趙芸芸的軟肋,她一抓一個準!大院兒裏的女人,狠辣之餘卻又可悲可憐!

嬌軀一顫,趙芸芸笑得勉強,弱弱的回到:“麻煩王姑姑了。”說完,翠翠和黃桃兩邊扶著,便回了蓮園去。

趙芸芸一走,空氣就好像清新了幾分,涼清也醒了來。

鍾離寒野仰躺著,一動不動,不是他不想動,是不能動!

涼清正跟八爪魚一眼趴在他身上,他要是一動,涼清柔軟的身體就會蹭蹭他家不安分的小家夥。這憋悶的滋味,可是讓他咬緊牙關強忍著。

羽睫輕顫,涼清習慣性的蹭蹭臉下的羽被,可蹭上的卻是肉壁。

這一蹭,鍾離寒野那叫一個心癢癢。

伸直手,微微仰著頭,涼清眼睛一顫一顫的就張了開。“唔?”涼清再度眨眨眼,方才看清了眼前之人。

鍾離寒野一副無辜的模樣,弱弱的說道:“是你說‘抱我回雨苑’然後我就一直抱著啊!我發誓,絕對沒鬆手。”

說著,還真的立起手臂,做出發誓的模樣。

涼清剔了這男人一眼,如此無賴,為啥她看著萌呆呆的?

“哦。”

“清兒,你讓我抱你,占了我便宜,我便是不潔之身了,你得對我負責啊!”鍾離寒野的厚臉皮,還沒發揮到極致。

葉陽禮聽著裏屋的動靜,不禁欣喜。可他還沒繞過屏風,就聽到這沒臉沒皮的話語,頓時氣息不順。

急步進去,葉陽禮劈裏啪啦的就開口:“清兒,你們尚未成親,這,這……”

鍾離寒野一道源力悄悄打過去,葉陽禮便住了口。不是他不敢說,是他說不出!

靠在鍾離寒野懷裏,涼清一點兒沒覺得這姿勢有何不妥,反正,她覺得這麽靠著,比靠枕舒服多了!

還能聞到那股她找尋很久的清冽之味。

想著,鼻頜微動,小老鼠似的可愛極了。

鍾離寒野看得心髒塞得滿滿的,大手挑起涼清的一束發攪動環繞。

“爹,你好囉嗦。”

葉陽禮瞪眼,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怎麽他家的女兒,還沒嫁出去,就先潑出去了?

“野那邊,事情辦好了?”涼清側頭,認真的問道。

“暫時不用急,先幫清兒。”把玩著那一束頭發,鍾離寒野漫不經心的問:“清兒,可想為夫?”

葉陽禮很想破口大罵,可是張嘴無聲,一雙眼狠狠的瞪著鍾離寒野。

“想。”涼清老實的回答。

“清兒,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迎娶你。我們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恩,好。”

兩人的對話,好像在商量今日午膳吃什麽,那平淡的語氣,那沒有起伏的心緒,哪像是在討論婚姻大事?

葉陽禮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可是沒法反駁。

最後,兩人像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老夫妻一般起來,鍾離寒野拎著葉陽禮出了門,兩翁婿在屋子裏談了好久,出來之後,鍾離寒野那叫一個神清氣爽。

而葉陽禮,則是一副深思的模樣,卻再也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涼清對此視而不見,在她眼裏,葉陽禮的意見不成意見。她敬他,但是不會事事順從他。

為什麽鍾離寒野這麽在意葉陽禮的意見?愛屋及烏,他舍不得涼清跟僅有的親人,意見不合。

再說那打道回府的趙芸芸,半道上一轉,就直奔西廂房。

尚在哪兒養傷的彭媛媛還沒緩過勁來,讓人扶著慢慢的恢複中。一身武功鐵定是廢了,這人嘛,也差點兒半殘。

趙芸芸其他本事沒有,籠絡人心倒是一套一套的,她請來為趙芸芸療傷的大夫,哪個不是盡心盡力的?

“媛媛,芸姐姐來看你了!”

“快請進雲姐姐,是不是樓主回來了?”彭媛媛一臉欣喜,當初鍾離寒野那一掌,不但沒有打消她的念頭,還讓她陷得更深。

這廝,就是欠虐。

“瞧你這小模樣,看來是身體恢複得極好!你的冤枉啊,就快要實現了!”趙芸芸擺手將丫頭們遣下去,紅光滿麵的說道。

“太好了!”彭媛媛一個蹦躂跳起來,哪兒還有虛弱的模樣。

她為了留在葉陽家守株待兔,好了的身體,也要虛弱著,那滋味,憋得她難受極了。

“芸姐姐,那我們……”

“別急,媛媛,再等等,無影樓主剛回來,定然是有什麽目的,那麽我們要稱他們動作防備較弱的時候,才能一舉成功。”

更何況,她還盼著司空逐有一日能回來,好歹是個強大的幫手啊!

彭媛媛崇拜,閃著星星眼:“還是芸姐姐考慮的周到。”

兩人嘰裏咕嚕一陣,屋子裏傳來陣陣笑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多麽的姐妹情深。

葉陽家因著鍾離寒野的歸來,又是好一陣熱鬧。不時地,就有大大的箱子往裏抬。

而錢家,則是愁雲滿門。錢家主思索了好久,才斷定當日那青衣女子,是葉陽涼清!

錢家主起身,領著夜初就往司空露住的院落去。他待夜初,就差但親兒子傳族長之位給他了。

病急,果然是會亂投醫的。

而等待他的,就是當日被玉晶打為重傷的白衣男子慕容亮!司空露的失蹤,讓慕容亮更顯暴躁。這司空露要是出事,回去怎麽跟那可怕的男人交代?想想,就讓人渾身顫抖。

錢家主一進門,便發現那白影在屋內亂竄,一副焦急的模樣。

“賢侄,可是有什麽要緊事?”錢家主慈祥的問道。

“錢伯父!您可來了。司空大人失蹤了,這都兩天了,還沒個音訊。”慕容亮看見來人,就像見著救星一般。

錢家主麵上凝重萬分,沉聲說道:“你去將人喚來,就說我有司空大人的消息!”

慕容亮一聽,眼前一亮,急步而去。

不多時,屋內便站了整整十四名黑衣男子,個個都感覺不到絲毫氣息波動。

錢家主頓時心下一窒,這些人要麽是凡夫俗子,要麽功力皆在他之上!看那司空露的手筆,必然是後者!

夜初不動聲色的將一屋子人給裏裏外外看進眼裏,正大光明的打探。

“司空大人!被葉陽家給滅殺掉了!”

錢家主一臉悲憤,好似恨不得將凶手碎屍萬段!

站在最前方的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一人問道:“司空大人不是一般的武力者,不會輕易被滅殺。你休得口出狂言!”

錢家主繼續悲憤:“我親眼見著司空大人追著葉陽家大小姐而去。怎麽會錯?如若不是,為何兩日了,司空大人還沒回來?以司空大人的本事,橫貫裏昂城連喝盞茶的時間也不用!”

兩人再度對視一眼,這人說的不錯,紛紛沉吟。

錢家主加把火,“他葉陽家就是欺負人!不但給我錢家搗亂,還害死了司空大人。這口氣,怎麽讓人咽得下!”

兩人一聽,也覺得有道理,他們雖然隻是司空家族的旁係屬下,但出門在外好歹也是挺直了腰杆兒的!來這地源大陸,沒了名聲,就能讓人欺了去麽?再者說,這要真是丟了司空大人性命,還沒能報仇空手而回,必定會被家族滅殺!

“葉陽家的底細,你可知曉?”一人問。

錢家主心下狂喜,麵上鎮靜道:“目前楊李兩家是葉陽家的走狗,滅掉他們,就是滅掉葉陽家的左膀右臂。”

避重就輕,錢家主直接將矛頭對準楊李兩家。這兩家一旦出事,他放在葉陽家的暗子一動,這裏昂城還何足為懼?

兩人一聽,也覺得是個這理兒,先斬左右手,再掐掉腦袋,不就是他們司空家常幹的事兒麽。

堂內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低聲謀劃。

到底,誰被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