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寒心樹屋今日人聲鼎沸,恭賀聲如洪水湧來。夜滿領著元寶閣閣主李崢、玲瓏閣閣主蕭瀟,親自在樹屋下迎接,讓許多來人受寵若驚。

不說夜滿無影樓大掌家的身份,就是李崢和蕭瀟隨便一人,那也是人人爭相討好的。

同時,無影樓的勢力也初見端倪。元寶閣和玲瓏閣,竟然都是其下屬勢力!

“司徒家家主到!”

“慕容家家主到!”

“陸家家主到!”

……

朗城藍風城的大族勢力,自然來的早早的,盡管司徒家大少爺司徒宏被無影樓主無情滅殺,但這消息還沒火熱起來,就被淹沒在鍾離寒野和葉陽涼清兩人的話題之下。

而司徒淩雲,絲毫不介意自家大哥的事。

那家夥太礙眼,還隨時跟他搗亂,他顧及親倫沒有辦法親自動手,鍾離寒野出手,他還感謝來著。

“三位裏麵請。”夜滿神色淡淡,沒有望日的吊兒郎當,如今,他端足了大掌家的架子。

幾人隻是淡淡的寒暄幾番,都領著自家妻妾上了樹屋。

“定遠侯侯爺急定遠小世子到!”

慕容宇碩腳下一頓,跟左右兩邊的錢水蓮錢水月交換了眼神,不動聲色的網上走。

定遠侯府,到底是跟無影樓有關係,還是跟葉陽家有關係?

夜滿鳳眼一眯,眼睛一抬,旁邊的一人,就急匆匆離開。

定遠侯爺當初請旨賜婚,可是讓樓主大發雷霆,今日,他還敢來?

麵上,夜滿將定遠侯爺黎昌施客客氣氣的迎了進去。

而收到消息的鍾離寒野,那激動又緊張的心情,頓時變得陰霾起來,這對父子,堂而皇之來賀禮?

他腳趾頭都不信!

“任何異動,控製起來!”

鍾離寒野冷麵寒霜,毫不猶豫的吩咐著。

看向涼清所在的方向,鍾離寒野不知道該是欣喜的好,還是擔憂的好。

虎視眈眈的人太多,他還怕,哪個細節沒有照顧到,那後果,不堪設想!

涼清如今腦袋還暈乎乎的,她習慣了睡懶覺,結果一大清早的玉晶和小巧兒就將她拉起來,好說歹說給勸到梳妝台前坐著。

結果上妝的時候,這女人竟然還在打盹兒,玉晶急的直跺腳,八名侍婢瑟縮著不敢出聲。

“主子,今日可是您大婚的日子啊!您要給樓主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啊!”

涼清聽見鍾離寒野,抬抬眼,逡巡一圈沒見著人,又給閉上了。

嘴裏還嘟囔著:“我素顏不美?”

“美!”一屋子的人立馬答道。

“那就不畫了。”

“可是主子,這是規矩啊!”玉晶拿起胭脂又要往上湊。

涼清一躲:“我不是凡人。”

那就不用守凡人的規矩!

玉晶一怔,恍然,她們,已經邁入修仙者的道路,自然不是凡人。

涼清成功躲避了上妝,可是那嫁衣,又穿的她渾身不自在,裏三層外三層的繁瑣之極。好不容易穿完了,又是各種首飾往她身上套。

為了鍾離寒野,她都耐心的由著幾人搗鼓。

最後帶上了火紅的頭冠,珠簾輕晃,看的一屋子的人,癡了!

“主……主子……”玉晶長大了嘴巴,呆愣。

“接下來該幹什麽?”放出幻識掃視自己一番,涼清點點頭,還算滿意。

玉晶回神,拉著淩輕坐在床邊,給她蓋上蓋頭,手中塞了一個蘋果,就領著人下去了。

“主子,等著時辰一到,有經驗豐富的喜婆來接您去拜堂。”

涼清安分的坐在床前,靜靜的一世無聲,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這等待,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煎熬。

隻是,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著那張柳葉刀削出來似的的俊臉。

除了她呆的這個樹屋,其他地方都是熱鬧之極。幻識掃出去,看到那一張張欣喜的臉,為何他們也這麽高興?

幻識一一看過去,涼清看到了一張扭曲的臉。

陸芊芊嫉恨得發狂,瞪著眼,目光不時的在人群中搜索著。

紅唇抿得死緊,手緊緊的拽住她一身粉紅的衣袍。就因為她這一身,讓陸家主很是尷尬。

涼清隻是淡淡的掃視,就略過去,她對於她來說,沒有絲毫威脅。

窗口外,幾片樹葉飄搖,涼清瞬間收回了幻識。

不清麗不低沉的特殊嗓音,嚴肅的問:“誰!”

“睡美人,是我。”公子明臉上莫名的哀傷,緊緊盯著涼清的蓋頭。

涼清暗忖,這個時間點到這兒來,她不得不懷疑他有什麽目的。

“何事?”

瞄一眼門外,守門的侍婢,沒一人知道屋裏多了一個人。

“鍾離寒野得罪了不少人,你跟著他,總是危險重重,如今,你還有選擇的機會。”公子明一臉的真誠。

涼清冷哼一聲:“那我就跟他並肩殺敵!”

“你……”公子明麵上扭曲,眸中落寞,聲音極盡輕柔:“在大環山,我守了你半年,每日給你喂清晨雨露,給你訴說我的心事。那半年,我都在想象,你睜開眼的刹那,會是何等的風華。可是你卻一直靜靜的躺著,讓我……”

“夠了!”涼清低喝,“今日是我大婚的日子,我想,野不希望一個陌生男子在我的樹屋裏訴說衷腸,你還是走吧。”

“陌生人!我就是一個陌生人?我足足受了你半年!又死皮耐臉的跟著,竟然是陌生人!”公子明幾近咆哮。

“無意識的狀態,我沒有絲毫記憶。”涼清冷淡的開口。

公子明這才意識到,她的涼薄,給了除鍾離寒野之外的所有人。

即便是她近身的人,也得不到太多的感情。

玉晶和小巧兒等人明知如此,但是對涼清的心疼,以及涼清放任她們最大限度的自由,讓她們死心塌地。

公子明渾身溢滿了悲傷,有氣無力的說:“你能拉開蓋頭,讓我再看看嗎?隻是,最後一眼。”

好一會兒,涼清才緩緩抬手,扯掉火紅的蓋頭。

朱唇粉腮,瓊鼻滿額,姣好的眼眶中,瞳孔中綻放著花朵。傾城絕色,不過如此。

“傾我……心。”公子明說道最後一個字,頓時雙眼突的放大,嘴角冒出一絲血跡,整個人朝前倒去。

“你!”涼清猛地站起來,看著他不自然的臉部狀態,立馬確定不是他怒氣攻心所致。

“看來,今天來了一個了不得的人。”涼清警戒的看看四周,逡巡一番,垂著的珠簾,風動的樹葉,一室的細節,她都警惕著。

隻是,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移動。

涼清絲毫不鬆懈,拿出傳音石,就要給鍾離寒野傳音。

此時,四麵八方撲來極為清淡的暗香,清淡的,仿若沒有,若非她是煉丹師,還真就聞不出來。

“不好!”屏息,為時已晚。

身體,在一瞬間,虛軟無力。

緩緩的倒落在床榻,涼清最後的意識,定格在一雙漆黑的靴子上。

“真美。”來人伸手,想要輕撫涼清的臉,手伸到半空,卻沒再靠前。

手一揮,地上的公子明不見,而涼清,依舊側趴在床榻。

一切,好似不曾發生過。

“樓主,吉時已到,您該去大堂了。”

鍾離寒野轉身,紅錦真絲的新郎服穿在他身上,頓時成了陪襯,將他襯托的越發英俊逼人。

柳葉刀削出來的五官,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英俊逼人。

深呼吸,鍾離寒野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腦海中,不停的想,他的清兒,穿上另一套嫁衣,該是何等的美豔?他強忍住去看她的衝動,隻想將那份悸動,留在最美好的時刻。

沒錯,這廝講究到迎親時,是一套嫁衣,拜堂時,又是另一套嫁衣。

“清兒,我來了。”

大堂左右,坐滿了身份高貴之人,定遠侯爺、蘇浩遠、皇室來人、各大家主……隨便哪一個,都是地源大陸茗國數一數二的人物。

而上位的高堂,卻空無一人。

眾人不禁疑惑,這無影樓主的雙親,難道不在了?

鍾離寒野脊背挺直,站在大堂中央遺世獨立。許多女子,紛紛側目,如此風華絕代的男子,今日,竟然要迎娶別人為妻。

不少人,都是一陣歎息。

即便得不到,還是要妄想一番。

萬一呢?

隻是,在鍾離寒野眼裏,沒有萬一!

隻有絕對,此生認定,就是唯一。

“清兒,吾妻。”鍾離寒野薄唇輕動,一臉的柔情,看的眾女又是一陣向往。

門外傳來**,每一棟樹屋外麵,都有寬三四米的走廊,而每一棟樹屋之間,都有彎彎繞繞的長廊相連,櫸樹之上,俯瞰下來,就像一座長在樹上的庭院,極為壯觀。

新娘被兩名喜婆扶著,身後跟著許多蹦蹦跳跳穿紅錦衣的小孩,一路上追逐嬉戲。

如此場麵,極為壯觀。

手心,冒著薄汗,新娘渾身顫抖。

三人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眾人一陣驚呼。

“你們該死!”鍾離寒野卻一聲暴喝,身子旋風似的,瞬息到了三人麵前。

手起,源氣翻湧,“啪”的還不猶豫拍在新娘腦門上。

“啊……!”場麵頓時失控,女子尖叫,男子錯愕。

鍾離寒野將蓋頭一掀,手在新娘麵前一撫。

“芊芊!”陸家主驚叫起來。

竟然是陸芊芊冒充新娘,還被鍾離寒野當場滅殺。

轉身,鍾離寒野鷹眼裏,寒光,磁魅的嗓音,就是地獄的死亡鍾聲:“陸家,從此淪為無影樓馬前卒。陸家嫡係,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