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明齜牙咧嘴一番,渾身的痛感官太強,讓他每一個抬手每一個動作都痛得厲害。

“誰叫你偏要在清兒麵前演苦肉計的?自作自受。”蘇浩遠忍不住潑涼水。

睨了他一眼,公子明朗聲道:“我樂意,身上每痛一下,就在提醒我,清兒知道這是為她受的。”

蘇浩遠極為鄙視的斜眼看他,“你快說說,他要我找的到底是什麽?”

公子明臉色嚴肅起來,警告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趟渾水你還是不要蹚的好,別不知不覺被撕成了碎片還不知道。”

“喲,這麽凶險?”蘇浩遠靠著椅背,眉毛一挑,表情很是不屑。

“我言盡於此,你自己斟酌。”說完,公子明起身,就走了出去。

走動間,還能聽見他的抽氣身和咒罵聲:“該死的,竟然鞭得這麽厲害。”

室內隻剩下蘇浩遠,打量著手中的墨石,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索性,也就直接收了。

這兩人,從不曾在地源大陸有個任何名聲,而他們的勢力卻是如此龐大。

難不成,是一些隱族出世?

蘇浩遠琢磨著,臉色變得凝重起來,茲事體大,看來,他還是要有所防備了。

閃身,蘇浩遠悄然離去。

隻是他一走,公子明和黑袍人雙雙從角落現出身來。

兩人對視一眼,黑袍人開口道:“漬漬,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情深的時候。鞭子上可帶著倒刺,滋味是不是霸道極了?”

公子明淡淡的賞了他一個斜眼,嚴肅的說道:“鍾離寒野搜到哪兒了?”

“不出五日,就會搜到這裏。”黑袍人,也變得嚴肅起來。

“把我安插到清兒身邊,她的聰慧,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公子明依然警惕著涼清,當初他可是眼睜睜看著丹閣的成立,眼睜睜看著錢家在半月之內湮滅。

而且,更可怕的是,涼清從不曾參與,指點江山就能如此讓人膽寒。

“她每天喝的濃湯之中,都有分源丹的粉末,並且氣海被封,周圍上百名暗衛守著,我放心的很。把你安插進去,我倒是不放心哪。”

黑袍人不給公子明機會,直接拒絕。

“你……”公子明眼一眯,冷笑一聲,“你可知道,她身邊有條奇怪的小魚,能力也頗為詭異?”

“哦?”黑袍人挑眉:“我敢出手,難道連這個還沒打聽清楚嗎?不就是一條好吃一點通靈一點的小魚麽?你來了地源大陸,怎的婆婆媽媽起來?”

公子明心中疑惑,那小魚會隻是如此簡單嗎?

兩人都不曾見過金絲銀魚的本事,一個不信一個懷疑,隻是到頭來,都悔之晚矣。

“要想對付鍾離寒野,除了清兒,還有一個叫醜丫的小娃娃可以利用。”公子明轉開話題,說道。

黑袍人沉吟一番,納悶的說道:“鍾離寒野身邊沒有,在樹屋的人馬急著劫走清兒,倒是沒注意到。後來觀察,也沒見著這小家夥的身影。”

這小家夥,到底跑哪兒去了?

“看來,是要跟鍾離寒野硬碰硬了。”公子明淡淡的說著。

黑袍人冷哼,“天羅地網,隻待一收。”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閃著誌在必得。

就是不知道,得的,是鍾離寒野的命,還是葉陽涼清?

又過了兩日,涼清每天白日在院裏盯著天空發呆,實則手中無色無味的粉末隨風散去。

夜深人靜之時,就在金絲銀魚的幫助下,一點點將氣海的封印打開,一旦有了缺口,那麽後麵就快了很多。

涼清裏麵調動氣海的源力,外麵有金絲銀魚的幫助,封印如今隻剩下很小的一塊。

又是一片魚肚白,涼清給金絲銀魚使了一個眼色,一人一魚就停止了運氣。

金絲銀魚例行公事一般,將小身子湊近涼清唇邊,要求索取報酬。

涼清無奈一笑,輕吻一下魚身。

眼睛,卻是疑惑的打量,這小家夥的魚肚,怎麽鼓鼓的?

伸出食指搓一搓,金絲銀魚凸出了珍珠魚眼,兩鰭極為貼切的抱著魚肚,雖然隻能抱住一半兒。

“嗬嗬。”涼清忍不住被它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葉陽小姐,你醒了?”柔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金絲銀魚咻的鑽進四維空間,埋進離水裏不出來。

醜丫皺著眉頭看著它,最近這小魚又不跟他玩,主人也不進來,他敏銳的感覺到事情不對勁,可是又什麽也不知道。

莫名的擔憂,讓他精致的小臉,都皺成了小包子。

“醒了。陌生的地方,難眠。”涼清淡淡的說著,勉強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可是到了一半,手臂好似無力一般,又跌了下去。

柔霞靜靜地看著,曾經幾次想要上前攙扶,都被涼清喝止了,她何必又去找不自在呢?

涼清咬著牙,額角冒著虛汗,眼神堅定,硬是自己強撐起來。

明明源氣恢複大半,每天還有解藥解了分源丹的毒性,可是她還要在人前表演虛弱無力的模樣。

多年以來的心境,造就了她的韌性和忍耐性。

“主子說,從今以後,你不能去院裏了。”

柔霞淡淡的吩咐著,這種命令式的的語言,對著涼清說,讓她有一種身為人上人的快感。

涼清手一頓,臉上錯愕,心下卻是笑開了。

看來,野離她越來越近了!

“是嗎?”涼清悶悶不樂的喃喃自語,低著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哼!主子對你還是一樣無情!”柔霞冷聲說著,麵上笑的暢快之極。

隻是她不知道,那一張嬌俏的臉,卻是在獰笑。

“你喜歡他。”涼清盯著她,定定的說。

柔霞雙眼一睜,瞳孔放大,“不,不是!我愛,我愛他!”

“是嗎?愛不就是喜歡嗎?你愛他為什麽還要把他推得越來越遠?”涼清輕輕的又躺了回去,靠在床頭,輕輕喘氣。

柔霞鄙視的看了涼清一眼,“我沒有!我安分的守在他身邊,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夠讓他看進眼裏!”

“可是你依然是他的屬下、是他的奴婢。身份之別,他是不會把你看進眼裏的。他習慣了對你發號施令,習慣了你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疼的。他習慣了,你是角落裏的存在。”

涼清說著,嘴角笑開,野待她,才是將她看進了眼裏。

柔霞愣愣的瞪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涼清,想要張口反駁,可那一句句話,重重的敲打在她心上。

“你連他的注意力都沒有引起,可悲。”涼清最後補充一句,徹底崩掉了柔霞的理智。

“那我該怎麽做?你也是有愛之人,你幫幫我,你已經有了無影樓主,定然不會再搶走主子對不對?”柔霞眼中帶淚,傻傻的站著。

涼清雙眼含笑,溫柔的看著她,看進了她的瞳孔。此刻,她的眼睛好似最美好的聖物,裏麵反映著柔霞被黑袍人疼寵的畫麵,美好的讓柔霞一刻也不想醒來。

“柔霞,要引起他的注意,就要做一些驚動他的事,你做得到嗎?”

“做得到。”

“城裏哪家酒樓生意最紅火?”

“盛宴閣。”

“你去盛宴閣,點一份玲瓏套餐,你要打扮得妖嬈動人,好似茗國公主,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如此,定然能引起他的注意。”涼清的聲音,極盡溫柔,好似潺潺流水拂過,讓人流連忘返。

“這個辦法好。”

涼清笑了,額角冒汗,氣喘噓噓的靠著。

“你該喝藥了。”柔霞晃晃腦袋,神色莫名的看著涼清。

涼清不作聲色,隻是側著頭,看著窗外的天空。

柔霞轉身離開,她就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又要精準的控製,又要警惕黑袍人突然到來,真是耗盡了她的心神。

喝了濃湯,柔霞拿著空碗,就跟往常一樣下去了。

“野……”涼清輕聲叫道,一室的靜默無聲。

遠在他方的鍾離寒野,如今是滿身的戾氣散發。三裏以內,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寒。

墨發飛揚,鮮紅的新郎服讓人看著不是原本的色澤,而是鮮血將白衣染紅。

“人呢?”磁魅的嗓音不是惑人,是尖刀細刮。

夜初身子抖動,赴死一般開口:“樓主,這一片也沒有人,時間一長,各種留下的痕跡已經模糊,隱約能看見是向北。”

“沒用!”手一撫,夜初就飛身撞在一顆大樹上,大叔抖動幾番,掉下幾片落葉。

落葉紛紛擾擾,飄搖而下。

隻是,其中一兩片的邊角,被雨露浸濕的地方,是粉紅色!

鍾離寒野鷹眼定睛,眼中冒著狂喜,驚喜得飛奔著去抓那幾片落葉。跳著向上,用手去夠。

已然忘了,他還有源力能用。

手上的三片樹葉,邊角都是一些粉紅色,手指蘸了幾滴粉液,湊近鼻尖聞聞。

“清兒!清兒!”鍾離寒野突然激動的大喊出聲,聲音顫抖,捧著樹葉的手,也在顫抖。

看向夜初,“撞得好,賞!”

夜初麵對這一罰一賞,心中可謂是大起大落,五味雜陳!

拔地而起,鍾離寒野開始仔細的觀察著樹葉。

淡粉色的光澤,偶爾在葉子邊閃現。

沒發現一片,鍾離寒野就激動得難以自持。

“你們繼續按著原來的方式搜尋,夜滿跟我來。”吩咐完,兩人腳尖踏著葉尖兒,時快時慢。

越來越靠近涼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