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謝了恩,就各自坐了起來,拓拔鳳正襟危坐,眾人都沉默著,一句話也不敢說,拓拔鳳忽覺氣氛不對,“怎的都如我這般沉默,你們不是有事情要處理麽,快別顧及我了,正事要緊。”

瀟翎看了一眼趙斌懷裏虛弱非常的瀟羽,雖然施著粉黛,卻依然遮擋不住她眉目清閑之間的憔悴。

“二姐姐臉色這樣難看,何不多加休息?”瀟翎一問,靠在趙斌懷裏的瀟羽也自己坐起來一些,不需靠著趙斌。

“多謝三妹妹掛念,隻是害我孩兒那真凶未除,我也是睡不安寧,不如來聽著姐姐是如何裁決。”

瀟羽說著,看向了趙四姑娘,趙四姑娘心裏清楚,這瀟翎既然是已經帶了郡主過來,必然是誌在必得,隻怕那扶兒是命不久矣。

“少夫人這便是多餘了,想來趙家家大業大,都靠著趙四姑娘一人支撐裁度,趙四姑娘定然是有能力之人,必定能剪凶除惡,還了少夫人清白,況且,那也是趙四姑娘親生侄兒呢。”

拓拔鳳插話到,這話一說,趙四姑娘更是多了幾分的壓力,隻是尷尬的笑著,並不知該如何是好。

拓拔鳳見她不做答應,便繼續追問,“趙四姑娘,我所言可有假,你須得給個態度,莫要瀟姑娘心裏糊塗才是。”

趙四姑娘心裏一動,臉上的表情,是極其不情願的,卻礙於拓拔鳳,抬起頭,勉強一笑,應了句是。

“如此甚好,那就請趙四姑娘將那扶兒叫上來,問清楚一二,再做裁決,這事關人命,一定要弄清楚了才是。”

趙四姑娘已經驚慌失措,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隻需輕微搖頭晃腦,那汗珠定是滾滾而下。

“扶兒。”趙四姑娘輕喊一聲,旁邊瀟羽瀟翎,神采飛揚,勝券在握一般,這時看過去瀟羽,絲毫沒有剛才虛弱無力之味道,容光煥發,神清氣爽,瀟翎便是明白,這扶兒所是冤枉。

那既如此,近來好事連連,牽五掛四,怎的出了那血鴛鴦,難道是有所暗示,自己不明所以而已。

瀟翎想的認真了些,不覺跑了神,瀟羽輕輕一動,才喚回來,看到瀟翎模樣,瀟羽不禁啞然失笑。

“妹妹在想什麽,竟是這般入神。”瀟羽神情和藹,想起來那日在瀟府翻臉如翻書之快,就如同做夢一般,恍如隔世之感覺。

“妹妹無事,有勞姐姐記掛了。”瀟羽嫣然一笑,又轉過了頭去,瀟翎也不再理會,再去看那扶兒之事,倒也是索然無味。

“我將你許與少爺,你並不願意,可如今看少爺和少夫人恩愛兩不移模樣,心生妒忌,又聽聞少夫人懷孕,便心生歹念,走火入魔,方才做了這等荒唐之事,惹得少夫人流產,你可承認?”

那扶兒匐跪在地,慘叫異常,嘴裏不住的喊著冤枉,並不承認是自己心生歹念,走火入魔之過錯。

趙四姑娘心一軟,這扶兒向來是個不會說謊的,雖性子有些清高,有長舌之事,卻為人老實本分,斷然是不敢做出什麽荒誕之事,向來

定是那瀟羽存心汙蔑。

趙四姑娘目光如炬,看向了瀟羽,瀟羽臉上神采飛揚那般模樣,她便清楚,這定是瀟羽存心汙蔑。

“姐姐,我懷孕之事,我與夫主並不知曉,若不是流產,我們都並未在意。”瀟羽表情柔弱異常,我見猶憐。

“哦?那這麽說來,扶兒你是從何得知少夫人身懷有孕之事?”拓拔鳳這麽一問,扶兒更是慌了神,她本就知曉此事,可如今此狀,無論她如何說得,都是死路一條。

扶兒鳳眼圓睜,隻是一味地搖著頭,說著自己並不知曉。拓拔鳳清冷一笑,“那也便是奇了怪了,倘若無人知曉,怎的會在酒裏下那藥。”

扶兒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的搖著頭,怕是沒見過如此場麵,給嚇得怕了罷,拓拔鳳眉頭一皺,故作高深。

瀟翎也是明白了拓拔鳳意思,便順著她,接著說了下去。“如此一來,事情便是麻煩了許多,不過我等既然是來剪凶除惡,怎可空手而歸。”

繼而,瀟翎又說著,“那麽我來問你,扶兒,昨日夜裏,你伺候完了少夫人,出去時,去了哪裏,與誰一起?”

扶兒心裏一念,不敢說與,便沉默起來,瀟翎嗯了一聲,竟嚇得扶兒魂飛魄散,才支支吾吾說了出來。

“昨日夜裏,奴婢本來房裏伺候主子,主子說想和幾杯薄酒,奴婢便去備了,之後房門裏隻剩與主子一人,奴婢,便回房歇息去了。”

扶兒越發說的這般輕描淡寫,越發惹人思索,瀟羽插嘴過來,“那扶兒你昨日裏與誰同歸去?”

扶兒聞言,這才知道,是自己多嘴,才讓瀟羽動了殺機,如此狠毒之婦人,竟是不管自己腹中骨肉,流產加害於她。

“扶兒與蘭兒一同歸去。”說這話時,扶兒已然清楚,大局已定,自己已是死路一條,辯駁不得。

“來人,叫了蘭兒過來。”趙四姑娘說著,不多時,蘭兒便過來了,她看了一眼地下的扶兒,離得遠遠的,生怕自己受了扶兒的連累。

“蘭兒,我來問你,人命關天,你須得如實回答,倘若有假,可仔細了你的命!”趙四姑娘疾言厲色,蘭兒倒也不嚇,冷靜的行了禮,跪在了地上。

“扶兒說,昨日夜裏,她伺候完少夫人,你與她同歸去,可有此事?”趙四姑娘問著,那蘭兒竟是絲毫不畏懼,那句是說的理所應當。

“那我再來問你,一同歸去路上,你兩人,可說了什麽閑言碎語罷?”

那蘭兒也是聰慧之人,是趙府路上買來丫鬟,不知是被哪路拐子拐了來,倒是識相,有些手段,不似扶兒那般愚拙,不懂人事。

“蘭兒本是下等之人,自然是恪守規矩,哪裏敢在背後說的主子們的閑言碎語,倘若是偶爾聽到,也隻是穿腦而過,並未放於心間。”

聽得蘭兒之話,眾人也是眼前一亮,這蘭兒果真人如其名,蘭心慧質,仔細看時,倒也是眉目清明,雖無十分姿色,卻有動人之處。

“即是如此說來,你倒

是聽了些許閑言碎語。”趙四姑娘冷哼一聲,以前當真是不知道,這沉默寡言的庸常之輩,竟也是有如此口才。

“是。”蘭兒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回答著,生怕那句言語不對,給自己召開了殺身之禍。

“昨日夜裏,扶兒從少夫人房裏出來,扶兒便說與蘭兒聽,說那少夫人身懷有孕,已有三個足月假不了。蘭兒並未搭話,隻是沉默了一路。”

一聽這話,一直未說話的趙斌瞬間變了臉色,一拍桌子怒氣衝天,“混賬話,我與夫人新婚燕爾才兩月足,怎的夫人懷孕已三足月?”

看的趙斌勃然大怒,扶兒嚇得癱軟坐在了地上,熱淚滾滾,已然清楚自己走投無路,準備好了結束此生。

瀟羽又是啼哭起來,對著趙斌,眸子裏淚光點點,“夫主,這扶兒之話真是氣人,竟是背後亂嚼舌根,還是這般汙我清白,果真是膽大包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斌心裏一愣,怎的與瀟羽在一起這麽久,自己竟是絲毫未察覺,他眉頭,一皺,也說不定,那扶兒所言,並非虛假,反正,定然不會是空穴來風。

趙斌雖是這般想著,不過他知,那扶兒倘若留著,也終究是個禍害,還是趁此機會,一了百了方為幹淨,瀟羽懷孕之事,還是自當另說。

“你果真大膽,竟在背後這樣嚼舌根子,汙蔑主子清白,僅是如此,已然足夠將你趕出了趙府,讓你去外麵白白流浪了去。”

趙斌憤怒,與眾人紅了臉,雖無十分底氣,聲音洪亮,卻也是震撼人心。那扶兒深知自己已然無救,便癱軟在地上,隻是一味的哭,淚流滿麵,不曾說一句話。

“夫主,依我看來,便是直接扶兒送去了官府,簽字畫押,然後拉了去砍頭便好,和她在這裏平白無故廢話什麽,真是晦氣。”

瀟羽哭哭啼啼的說著,趙斌應了下來,剛要叫了人過來,便被趙四姑娘過來給攔了住。“慢著,證據尚未找到,事情也未曾弄清楚,怎的這般魯莽,草芥人命。”

趙四姑娘也無非是做著一些無用之功,有了蘭兒的口供,那扶兒已然是必死無疑,自己如此這般,隻能是禍連自己。

“證據?敢問姐姐,我房裏剩下的那半壺毒酒可算不算證據?”瀟羽此話一說,趙四姑娘馬上鬆開了攔著丫鬟的手。

她已無話可說,轉過頭,掩麵而泣,趙斌使了眼色,那丫鬟和小廝們,也過去將扶兒拖走,送去了官府。

明鏡高懸,隻聽得那官老爺大聲一喝,扶兒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不管他怎樣,扶兒仍是那一副清冷模樣,絲毫經不起任何波瀾。

“扶兒,本官勸你是快快認了罷,免得受了那些皮肉之苦。”本來,扶兒是不想認了,反正已是生死由命,隻是一想到要受了那皮肉之苦,想來,還是應了罷。

“我認,那壺毒酒是我做的,少夫人所言句句屬實,便照那模樣寫了罷。”扶兒已然心灰意冷,閉著眼睛,竟也是就不出幾滴眼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