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悲哀荒涼的一場戲

這是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不管是有心還是無心,終歸都會將一個女人的心傷透。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得到寬恕。一次生意上的酒宴,林振雄因為喝得不省人事,意識混沌以為已經回到妻子的身邊,以為那個與自己在夢裏糾纏的人正是自己心愛的妻子,醒來之後方知曉才想起來妻子身懷六甲,而自己根本就是一夜未歸,昨夜與自己纏綿的人也不是妻子,而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林振雄本以為不過是一般混跡夜場的女人,生意場上的應酬總有些自作聰明的人喜歡暗自揣度他人喜好,做出這番自作多情的舉動。所以給了那個女人很多錢想一次了事,更不想讓懷孕的妻子知道這件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女人卻並非是出台的女人,她和他一樣,是在毫無意識的時候上了他的床,這一切原不過是一場意外,所以女人根本就沒有要他的錢,也無糾纏之意。

女兒出世,原本以為那件事情就這樣過去,那一次的錯誤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當事人沉默不會有人再提起。當林振雄知道那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竟然是從妻子柳如顏的口中得知,那時他幾乎已經忘了那個女人的存在,那是一場旖旎而不堪回首的舊夢。

那個卑微的女人終究還是踐踏柳如顏心中所有的驕傲。她難以接受丈夫的背叛,更叫她難以接受的是那個女人的身份,自己的丈夫竟然接受一個卑微到塵土裏的人,對她來說是一種侮辱。她的心中從此種下了一根刺,她逼他在她和那個女人之間做出選擇。雖然她明知道他一定會選擇她,但這還是不夠,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的存在已經讓她無法再和丈夫正常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她選擇離去,拋下使她傷心的丈夫和柳家人的嘲諷孤身一人去了國外。

林意濃想起柳如顏看她的眼神,清清冷冷的明眸裏閃爍著恨意,盡管她刻意地壓抑和隱藏,卻終究掩飾不住她多年壓抑在心裏的恨意。她一定是一早就知曉蘇韻就是那個毀了她的家庭的女人的女兒,蘇韻就是她心頭那根拔不掉的刺。所以她是帶著報複來了,此時她方明白柳如顏在珠寶展上對她和林琛說的那句遊戲才剛剛開始是何意,她是要毀了蘇韻,同時還要毀了向遠集團。

這樣想來林琛那次輸掉西郊的那塊地卻是她有意為之。

林意濃感到陣陣的涼意襲來,此時已經不是親生母親明明在眼前卻不能相認的遺憾,或許柳如顏從她出生那一刻起就沒有愛過她,否則她也不會拋下年幼的她隻身離開,母愛終究是敗給了她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對丈夫背叛自己的仇恨。

頭一次,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退去那些金錢富貴環繞的金色光芒後,不過是悲哀荒涼的一場戲,如張愛玲說的生活是一襲華麗的旗袍,上麵爬滿了虱子那,。隻是從前她太愚鈍,迷惑她的人手段又太高明,沒叫她發現罷了。

此時傭人已經下班,大廳的門卻敞開著,裏麵卻一片漆黑,嗆鼻的煙草味撲麵而來,林意濃已經想到屋裏的人是誰,不禁皺起了眉頭。

果然,打開燈,林琛麵向著門口坐在沙發上抽煙,麵前的煙灰缸滿滿的都是煙蒂,周身籠罩在一片煙霧嫋繞中,抬頭往向來人,深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陰鬱,斜入發際的眼角,眯起眼時,有一股攝人心魄的寒意。

“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林意濃滿心疲憊, 不願與他糾纏,就連見到他這張臉都讓她渾身的血液在沸騰,她總要想起林振雄形容枯槁的模樣。即便是動物也有反哺之情,而眼前這個人,分明就禽獸不如,林家養了他這麽多年,自己全心全意要將林家的一切都給他卻被他反咬一口。

她刻意保持冷靜,不想在這個時候與他爭執也擔心自己會忍不住要與他同歸於盡,然而她又清楚的知道她做不到,單在男女力量懸殊這一點上,她就做不到。

本想不動聲色從他身邊經過,但她充滿恨意的眼神卻還是出賣了她,林琛拉過她的手臂將她扯進了懷裏,抬起一條腿,緊緊地壓住她。

“放開我!”

林琛的眸子凝成一道冷冽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怎麽?你就這麽沉不住性子,才對你好了幾天就認不清自己是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