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後視鏡。

武者那一連串的動作落入許承和會長的眼中。

會長頓了頓,評價道:

“更誇張了。”

“嗯?”

“他的身體素質,比以前更誇張了。”

會長回憶道:

“武者的特性應該是強化類的,具體能力未知,尤其擅長徒手格鬥。”

“在星辰商會的時候,他的身體素質就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徒手攀爬數十層高的大樓、用拳頭將山崖鑿開一個大洞、在海中靠遊泳追上一艘貨輪”

說著說著,會長的目光落在了許承身上。

“嗯”

會長算了算。

“當時的他,有98的概率不如你。”

“但現在就不一定了,大約有45的概率不如你。”

換言之,武者用十幾年的工夫,將自己的身體素質提升了整整一倍之多!

這也正常。

武者離開星辰商會時,帶走了一大批頂尖的技術。

再加上這些年來在深空學社中得到的成果。

甚至還有他自身本就融合了的未知詭異生物。

甚至更多。

多種元素相加。

武者幾乎是將一切涉及超凡的手段都用了個遍!

這樣的行為,完全可以將其稱之為“瘋狂”。

自然而然的,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與風險過後,武者自身的實力也必然會大幅度進步。

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武者究竟為什麽要做到這一步?

忽然,許承注意到,武者在單手爬上吉普車頂的時候,嘴唇微動,似乎念念有詞。

“他在說什麽?”

會長搖了搖頭,“不懂。”

“你不懂唇語?”

“不懂。”

“我也不懂。”

許承摸了摸下巴,“所以他到底在說什麽啊?”

“我問問。”

會長微笑著提議道。

許承在開車。

於是會長打算親自去問問這位自己其實不太熟的老熟人。

會長的腦袋又一次從車窗上鑽了出來。

這一次她的動作很慢,並時刻注意著武者的動作。

武者不需要槍械。

他本人站在那裏,就是一尊足以摧毀海上軍艦的重炮!

會長查看了自己被武者襲擊的概率,在50上下浮動,所以不得不防。

武者似乎注意到了會長的小動作。

他在車頂上站定,雙手抱在胸前,墨鏡上映射出了會長的腦袋。

咧嘴笑道:“會長,你長大了不少。”

武者離開星辰商會的時候,會長應該還是個孩子。

“一晃好多年了。”

當武者話音落罷的那一刻,會長發覺武者向自己動手的概率已經降低至了1。

於是她直接探出身去,向武者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

武者點了點頭。

“你敢直接出來,說明我現在出手襲擊你的概率極低。”

“是的。”

會長微笑道:“然後就是我很好奇,你幹嘛去跟深空的那幫臭魚爛蝦混?”

星辰商會可不是目擊者。

隻要願意,就連舞者那樣的瘋子都能接納。

按理說除非本人願意,否則武者根本沒理由離開星辰商會。

聞言,武者放下了胸前的雙臂。

張開手掌,握拳。

低沉笑了幾聲。

“我從沒有跟深空混過。”

“我也不是星辰商會的人,更不會是目擊者的人。”

“我就是我。”

墨鏡背後的視線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兩隻拳頭。

“會長,你會不懂的”

“你是特性者,規則類的特性者。”

“看透一樣事物的概率,並將其改變多麽可怕的能力啊!”

“非人。”

“非人的你,又怎麽可能理解普通人呢?”

聞言,會長也笑了。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普通人嗎?”

“就是這樣的笑。”

武者彷佛看見了某種格外令他不開心的東西,眉頭緊皺,脖頸之上隆起了幾根青筋。

“超凡者當然也是人,再普通不過的人。”

“我們隻不過是掌握了某種技能罷了,像是寫代碼、畫畫、唱歌、寫作”

“超凡者有什麽資格說自己特殊呢?”

“但是你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你們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武者的氣息漸漸凝實了起來。

“你們是不一樣的。”

“你們看待一切事物的方式,都是非人的。”

“不是認知類特性者的不同,而是一種看待周圍事物的方法。”

他緩緩道:

“你,星辰商會的會長,能看透一切事物的概率。”

“你是一台機器。”

“你的一切行為均基於概率,無論合理與否,無論周圍的人是否願意,無論在達成概率的途中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武者說道:

“深空學社的社長,用自己的一切交換了詭異世界的知識。”

“他連自己的存在都失去了,連腦子都沒有,隻剩下了一團意識。”

“他它,是一本。”

“向詢問他的人敘述詭異世界的知識,僅此而已。”

“過往數年,唯一的一次情緒波動,應該是不久前海城大學的校長死亡的時候。”

武者繼續道:

“還有那位,目擊者的持刀人。”

“他還能再揮出一刀。”

“他也隻剩那一刀了。”

“他就是那一刀。”

“一刀落下,一種概念自此從世間消失,但沒人能知曉詭異世界的全貌,所以他直能抱著那一刀,天天哭,日日哭。”

武者的語氣漸漸生硬了起來。

咬著牙,彷佛包含了無盡的怒火。

“你們都不是人!”

“一個人怎麽能忍心看著一群人為了那個虛無的理念去死?”

“你們隻是一個個冰冷的概念。”

武者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前方跑車上的會長。

“血幕戰役中,我的所有親朋好友都死了。”

“那時候的我明白了一件事。”

“部分超凡者,也就是你們,已經無法以人類的思維來看待世界了。”

“我要把你們這些冰冷的概念統統踩在腳下。”

“我是我自己。”

“我是人。”

“”

說著說著,武者抬起頭,卻忽然發現會長竟然消失不見了。

在仔細看,會長原來坐回了自己的副駕駛位置。

似乎還跟那位開車的老大爺講了些什麽。

兩人溝通片刻。

而後,會長與那位老大爺交換了位置,由會長開車,老大爺側探身出了天窗。

望著武者,許承提醒道:

“你把人家小姑娘給說哭了。”

武者:“”

武者:“?”

頓了頓,武者下意識地憋出了一句,“抱歉。”

他畢竟是個老兵。

某種意義上來說,或許是個很憨厚的人。

許承將武者的話轉述給了駕駛位置上的會長。

然後抬起頭,略顯惋惜道:

“她說她不接受。”

武者:“”

武者不知道他應該作何反應。

許承也選擇了沉默。

兩人僵持在了那裏,大眼瞪小眼。

怎麽辦?

好尷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