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酒吧。
這裏是海城目擊者的據點之一,大隱隱於市。
聽起來是一家很有逼格的店,對吧?
但實則不然。
芊芊去到處逛逛,到處玩玩了。
許承則坐在把台前,喝著韓行遞給他的西瓜汁。
目光環視四周,觀察起了周圍。
這裏的氛圍跟許承預想中的相差很大。
陌生人大約有七八個。
三三兩兩的目擊者坐在一起,還有少數是一個人坐著的。
他們的服裝打扮各異,但身邊統一放著自己的黑匣子。
喝酒、喝飲料、聊天。
因為蔚藍酒吧在平日裏是對外開放的,除卻特殊時期,這裏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安靜酒吧。
目擊者們有一個默認的規定,那就是若非必要,不在除酒吧地下一層之外的任何地方談論超凡。
這樣有助於目擊者們在那無邊無際的恐怖黑暗中獲得短暫的歇息。
喝點酒或者飲料,然後跟朋友們樂一樂。
再繼續去黑暗裏廝殺。
這是海城的目擊者們非常喜歡的一種生活節奏。
今天,一如往常。
雖然負責人要給他的民間超凡者朋友過生日,但這場生日宴會的表現形式卻跟年輕人們常見的截然不同。
沒有吵吵鬧鬧的慶祝,也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情往來。
負責人隻是用私人通訊發了條簡短的消息:
今晚酒水我付,有空就來坐坐,時間正好的話就分一塊蛋糕吃。
簡單直接。
但舒服。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現在是晚上,恰巧是目擊者們工作的時間。
所以在許承坐在吧台上的時候,偶爾能看見這一幕:
兩三名目擊者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然後其中一名目擊者的手機忽然開始了震動,似乎受到了某種訊息通知。
於是他立刻站起身來,朝著同桌的朋友們打了聲招呼。
“城西俊生街三路,走了啊!”
“嗯,小心。”
朋友們舉杯相送。
然後那人就拿起了自己的黑匣子,離開了蔚藍酒吧。
他不一定是要去處理詭異降臨事件,也有可能是追捕一些不守規矩的超凡者,例如深空或者星辰商會的底層嘍囉。
那些一個人坐著的,看起來性格有些孤僻。
但在離開的時候,還是會跟吧台內的韓行打一聲招呼。
“老韓,我撤了。”
“小心夜路。”
韓行簡單地囑咐了一句,含義不言而喻。
等到那人走了,韓行這才對許承無奈介紹道:“他們公司經常晚上加班,要出外景。”
許承喝了口西瓜汁,感歎道:“年輕人,不容易。”
“是啊,真不容易。”
韓行眼瞅著許承的西瓜汁見底了,便又給他來了一杯。
之後,就坐在吧台內的凳子上,腦袋裏開始胡思亂想今天白天的事。
基本都是有關於負責人還有楚言的。
今天早上,負責人結巴了。
他將自己的腦袋浸泡在冷水中長達一分鍾,以確保自己昨晚的記憶不是在做夢。
負責人表白成功了。
在楚言生日的前夜。
就那麽非常簡單的說了一句“喜歡你”,然後對方就答應了。
一切都很自然,甚至流暢得過分。
現在負責人和楚言是男女朋友關係,剛剛一起去隔壁街道拿定好了的生日蛋糕。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我不理解。
許承喝著西瓜汁,聽著韓行的心聲,忍不住樂了。
年輕人還是太年輕。
這又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呢?
超凡者們的人際關係往往很簡單。
甚至簡單得有些過分。
因為當人們處於一種極度的高壓狀態下的時候,就沒心思去顧及那些人情啦、行為暗示啦之類的東西了。
沒必要,也累。
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
當人們有其他更需要花費心思在意的某樣事物時,其實他們有關於“感情”的那一部分就會變得非常單純。
因為那是最容易得到的溫暖了啊!
超凡者們時刻與詭異和瘋狂相伴,因此他們當然沒心思再去琢磨那些複雜煩亂的感情。
所以超凡者們的愛情往往簡單直接。
甚至無聊到了極點!
這難道不令人羨慕嗎?
“再來一杯咖啡,不加糖和奶。”
許承對韓行說道。
韓行有些意外,畢竟許承的西瓜汁還沒喝完,但還是為許承衝泡好了。
許承將那被咖啡推到了自己的鄰座上。
在韓行看來,座位上並沒有什麽人。
難道是許叔叔接下來想喝咖啡,所以提前點好了?
韓行轉頭去洗了個杯子。
再看那被咖啡,隱約間竟然少了一口!
嗯?!
韓行發現許承仍舊在喝著西瓜汁。
咖啡和西瓜汁一起喝?這是什麽個味道?!
韓行是看不見的。
楚秋的身影顯現,偷偷摸摸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注意到了詫異中的韓行。
吐了吐舌頭。
“略!”
然後就坐在把台前的凳子上,晃悠著雙腿。
“怎麽還不回來?”
楚秋說得是自己的侄女外加她的新男朋友。
也就是楚言和負責人。
老太太嘛,總是喜歡關心年輕人們的終身大事的。
等到那杯咖啡喝到底。
大約十分鍾過後。
蔚藍酒吧的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楚言先走了進來,然後負責人拎著蛋糕緊隨其後。
他們看見了坐在把台上的許承。
楚言揮手招呼道:“姑父!”
“嗯。”
許承點了點頭,抬手示意。
他正想再點一杯西瓜汁,然後聽一聽負責人的心聲,卻發現身後的楚秋忽然沉默了。
嗯?
老太婆怎麽了?
許承的目光向後望去,卻發現楚秋正眉頭緊皺,目光死死盯著楚言與負責人的背後。
楚秋的手搭在了許承的肩膀上,輕聲提醒道:
“老頭子,來者不善。”
不善?
誰不善?
那當然不可能是楚言和負責任了。
“不善”的人,位於那兩人的身後
吵吵鬧鬧的聲音傳來。
又有人拉開了蔚藍酒吧的大門,是一群身著各異的年輕人,應該有十位。
為首的是一位身穿運動服的青年,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十分自來熟。
“哈!言姐,生日快樂!”
負責人的目光後移,童孔深處閃過一抹詫異,但很快就被壓製了下去。
他是海城目擊者的負責人。
在目擊者的地盤上啊,他是絕對不會、也是不可能驚慌的。
而且這群人他似乎曾經見過。
誰最先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是許承。
在那一瞬間,大量的心聲湧入許承耳中,讓他最先得知了那群年輕人的真實身份。
負責人:想起來了,我在請報上見過他們當中的幾個,他們是民間超凡者。
負責人:之前我還嚐試接觸過,但沒有後續消息了。
負責人:他們是楚言小姐的朋友嗎?
楚言:嗯,有朋自遠方來
楚言:砍死好了。
顯然,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