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愣了一下, 耳朵倏一下地紅了。在對上傅柏欽微深的眼神時,莫名覺得這句話好像有些古怪。

一陣熱意從臉頰泛起,他心底有些不自在。

這時候連忙咳嗽了聲, 轉過頭去:“我沒想什麽。

他咕噥了一句, 轉過頭去吃蟹粉包緩解尷尬了。

薑懷吃完之後就去上課了, 他雖然早上第一節 沒有課,但是第二節卻有。

兩人一起出門之後,傅柏欽看著他忽然道:“我去公司了。”

薑懷點了點頭。

傅柏欽笑了一下, 看著他回過頭來。

“去吧。”

他一直站在原地, 看著薑懷離開之後才收回目光。

畫室裏,薑懷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大課上了一節, 老師就留了自己練習,他拿著畫筆, 卻怎麽也無法集中精神。

旁邊同桌都已經開始畫作業了, 薑懷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被人叫了一聲才轉過頭。

“啊, 怎麽了?”

他有些疑惑。

同桌搖了搖頭:“你今天怎麽了?怎麽臉色不太好。”

臉色不好是因為昨晚醉了, 但是走神卻是因為傅柏欽。

薑懷皺著眉, 一想到傅柏欽最後問那句就尷尬的要命, 罕見的居然連自習都畫不下去了。薑懷深吸了口氣,這時候搖了搖頭,將傅柏欽身影拋出腦海裏。

轉過頭來繼續認真完成作業。

今天的作業一直留到第二天交, 薑懷早上浪費了一上午時間, 中午也沒有回宿舍。在食堂吃了飯之後就又回到了畫室自己加班。

中午畫室裏一個人也沒有,薑懷低頭正將早上落下的東西補上來, 這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

轉過頭去, 秦崢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在上次籃球場回去之後, 秦崢其實就心情有些不好, 心底無名的焦躁湧起,就連他自己也感覺莫名其妙。

其實他和薑懷之間也沒有什麽事情,他們現在已經恢複兄弟關係了。他本來是……沒什麽可焦躁的。

秦崢這樣想著,中午的時候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畫室門口。

昨天晚上薑懷他們在KTV裏照了幾張照片,發在了朋友圈裏。

秦崢本來沒發現,在旁邊舍友點讚的時候才忽然從老二朋友圈裏看到,薑懷晚上在和室友們在KTV裏唱歌,幾個人熱鬧的坐在包間裏搶麥克風,他堂哥靠坐在沙發上。

旁邊室友看的羨慕。

“老二他們宿舍搞團建啊。”

“看著挺好玩的,咱們什麽時候也聚會一次唄。”

大壯點了點頭。

秦崢看的卻怔了一下,照片裏薑懷和老二打鬧完之後搶了麥克風,笑的眼睛彎彎的。琥珀色眼睛在燈光下好像會發光一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薑懷這樣笑了。

好像從薑懷給他告白之後開始,薑懷麵對他像之前那樣笑出來的時候就越來越少了。

秦崢看著照片,腦海中回憶的卻是那天在火鍋店薑懷看著他時禮貌的禮節性微笑。

並沒有這麽親近。

也沒有這麽……放肆。

他在老二麵前,都可以這麽放鬆自在了……

秦崢收緊手,表情微怔。從告白之後薑懷的照片裏好像就再也沒有他了。

他吃著飯時心裏躁鬱。

旁邊室友們還在討論哪家KTV好,秦崢微閉了閉眼睛,忽然站起身來:

“你們先吃。”

“我出去一趟。”

“欸,飯剛上來。”

“秦哥你幹嘛去?”室友有些疑惑。

然而秦崢一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薑懷看著畫室外的秦崢,眨了眨眼,揚起笑。

“你怎麽來了?”

“吃了嗎?”

很普通的問話。

薑懷在剛剛看到秦崢的時候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打招呼比他想的還要輕鬆。

心裏關於秦崢的痕跡在慢慢的擦去,連薑懷自己都察覺到了。

也許是因為已經給了自己延緩的兩個月。

在告白之後,薑懷雖然和秦崢保持了距離,但是卻也一直等著。

隻是……秦崢有女朋友了,許多事情都不應該了。

多重的拒絕都沒有秦崢談戀愛了讓薑懷心死的更快,秦崢談戀愛,他們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薑懷打完招呼之後,見秦崢站在那兒有些奇怪。

“有什麽事嗎?”

“如果找傅柏欽的話……他去公司了。”

秦崢不知道薑懷為什麽會在這時候提到他堂哥。

他搖了搖頭,回過神來。

“不是找堂哥。”

“隻是過來看看你吃飯了沒。”

秦崢有好多想問的。

比如你昨晚去KTV了?

昨天玩的怎麽樣?怎麽……沒告訴他。

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問,他們兩個的話好像就隻能止步在這裏。

秦崢笑了一下:“怎麽中午沒回去?”

他也是問了老二才知道薑懷沒回宿舍的。

薑懷指了指麵前的畫板。

“今天作業沒完成,我畫完之後再回去吧。”

昨天放縱了一天,今天課程比較多,薑懷得抓緊時間。

秦崢點了點頭:“那你畫吧。”

他出去在便利店買了兩瓶水放在一邊,看著薑懷畫畫。

薑懷有些疑惑秦崢好端端的中午不回去睡覺,怎麽跑到這兒看他畫畫了,但還是沒有說什麽,隻坐在椅子上繼續畫。

秦崢坐在薑懷旁邊,心底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

腦海中亂七八糟的雜亂思緒消退,像是回到了之前一樣。

他下課總會跑來畫室找薑懷。如果薑懷沒事,兩人就會一起吃飯,完了打會兒籃球。如果要交作業,他就坐在旁邊等著。

那時候也沒有多麽無聊,他四處轉轉後,就轉過頭去看薑懷。

和現在一模一樣。

秦崢勾起唇角,心底的躁鬱忽然平息。

在薑懷低頭塗顏料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薑懷在畫畫的時候集中注意力沒有感覺,但是在快畫完的時候卻察覺到了。在轉頭時頓時對上了秦崢目光。

高興的大狗眼睛不換的看著他,見他轉頭,眼神一亮。

薑懷恍惚了一下,還以為是見到了以前的秦崢。

以前有段時間……秦崢好像也是這樣看過他。

他那時看著大狗忠誠的目光時,以為秦崢也喜歡他,他們會在一起,可是後來……隻是他多想了而已。

毛茸茸的大狗很可愛,隻是卻不屬於他,他是別人的大狗。

薑懷頓了下,收回目光來:“快要上課了,你不走嗎?”

他在畫室裏呆了兩個小時,這會兒也到了上課時間了。

秦崢看了眼手機。

果然,已經兩點多了,馬上就要上課了。

他抿了抿唇,恍然覺得時間過的有些快,隻是這麽一會兒就要上課了。他這幾天在別的地方總感覺……時間過的很慢。

薑懷已經在收拾畫具了。

秦崢站起身來笑了一下,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那我先走了。”

薑懷點了點頭,一直看到秦崢轉身離開,才皺了下眉。

秦崢今天好像有些……反常。

無論是突然跑過來找他,還是在畫室呆了一中午,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做過了。

不過,無論如何薑懷也不會多想了。

他收回目光來,在將畫好的畫放在一邊自然風幹之後,整理了一下工具。

……

下午兩節的滿課上完,薑懷整個人都有些筋疲力盡。

他中午沒回去睡覺,到了下午下課之後簡直累死。

不過好在晚上不用上晚自習,薑懷在和老二去食堂吃完飯之後就回了宿舍。

晚上六點,老大還在導師那兒忙碌,宿舍裏隻有薑懷和老二兩個。

薑懷趴在**哼哼唧唧,一會兒腰疼,一會兒手疼。

正在打遊戲的老二:……

怎麽這麽多疼的?

“那要不我打電話給傅學長?”

“他在商業街,應該藥店多,可以買個止疼貼什麽的。”

他話一出來,薑懷就倏地一下蹦起來。

“不用。”

“我這會兒哪哪都好了。”

老二懷疑地看著他。

薑懷:“我就是無病呻吟。”

老二盯了薑懷一會兒忽然回過味兒來。

“你該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

“因為昨天晚上那事兒?”

薑懷抽著嘴角不說話。

老二手機一放,這時候道:“其實也沒什麽,誰沒喝醉的時候呢。”

“想當年我……總之,你臉皮放厚點,隻要你不尷尬就沒事。”

聽老二胡亂吹了一通黑曆史,薑懷雖然詭異地覺得好了一點。然而他還是不準備叫傅柏欽給他買藥膏。

這時候翻了個身:“我自己躺會兒就行了。”

“可能是因為今天沒午休。”

老二見勸不動,這時候隻能收回了話,給薑懷帶了條熱毛巾。

薑懷趴在**,隻覺得身上的酸痛愈加厲害了,這時候不由有些皺眉。心想以後看來不能再長時間工作了,多少得休息一會兒。

他想著不知不覺居然有點瞌睡了,這時趴在**閉上眼睛忽然慢慢升起了困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快黑了傅柏欽才從外麵回來。

傅柏欽今天在公司處理了一天的事情,剛回來,就看到了薑懷趴在**睡著的樣子,不由挑了挑眉。

今天這麽早?

他看向老二。

老二解釋道:“薑懷今天中午沒回來休息,在畫室自習,可能累著了。”

“腰比較疼。”

像他們這種常年坐畫室的十分容易腰部酸疼,不過這次薑懷比較過火,躺了半天還沒緩解。

老二本來是想說什麽的,但是傅柏欽卻看了眼薑懷,又出去了。

宿舍門被關上,老二有些疑惑。

過了會兒後,大概半個小時,卻見傅柏欽又返回了寢室。隻是這次手裏拿著一個東西。

老二認真一看,居然是一袋膏藥。

傅柏欽這是剛才出去又買了膏藥?

老二忽然想到。

這時候薑懷已經睡醒了,傅柏欽將膏藥放在桌上,見薑懷睜開眼,開口道:

“醒來了?”

“腰還疼嗎?”

薑懷轉過頭,有些疑惑。

“你怎麽知道?”

他不是最後沒有告訴傅柏欽嗎?

他怎麽知道的。

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老二。

老二心虛地閉上了嘴。

傅柏欽見他還生龍活虎的能瞪老二,放下了些心來。

“買了膏藥給你。”

“你貼還是我給你貼?”

薑懷看到了桌邊的藥盒,這時候也想到了傅柏欽肯定是回來之後又出去再買了一次,不由有些感動。

他微微眨了眨眼。

“我自己試試吧。”

“謝謝啊。”

傅柏欽搖了搖頭,將膏藥貼準備好遞給薑懷。

然而薑懷趴在**,怎麽貼都貼不到位置上,折騰了半天,額頭冒了一層汗。

轉過頭去看著老二,老二:“要不我幫你?”

兩人都在上鋪,離的也近些,然而薑懷立刻搖了搖頭。

“打你遊戲吧。”

不說其他,光他是個同性戀這點,就不能讓老二來貼藥膏。薑懷皺了皺眉,又看向傅柏欽。

傅柏欽雖然不知道介不介意同性戀,但至少沒對象。

而且……薑懷自暴自棄的想。

他昨天晚上不是都趴人家背上了嗎?

於是在糾結了半天之後,薑懷還是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貼一下啊。”

“我自己貼不準。”

傅柏欽點了點頭,也沒叫薑懷下來。自己爬到上鋪之後,接過了藥膏來。

冰涼的藥膏帶著股特有的薄荷味,傅柏欽看向薑懷。

薑懷遲疑了一下,轉過身去拉起睡衣,微微露出一片勁瘦的後腰來。

柔韌的腰肢映在被子上,還能看到後腰淺淺的腰窩。

傅柏欽被一片雪白恍了顏色,微微閉了閉眼。

他一瞬間的眼神變化薑懷並沒有發覺,這時候還伸出手去指著自己酸疼的地方。

“就是這裏,看見了嗎?”

傅柏欽應了一聲,聲音微低。

“這裏?”

冰冷的指尖落在後腰,薑懷身體一僵,一陣酥麻的感覺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傳來,差點軟下腰去。

救命,他剛才怎麽回事?

過了會兒,傅柏欽才聽見薑懷微低的聲音。

“就是那兒。”

“你貼吧。”薑懷閉上眼睛。

傅柏欽收回手來。

在指尖觸感消失的時候,薑懷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接著,一片藥膏貼在了他腰上,將剛才接觸的地方蓋住。

冰冰涼涼的膏藥瞬間散發了出來,薑懷眉梢慢慢鬆了些。

傅柏欽:“貼會兒再看。”

“不行去醫院。”

薑懷乖乖點頭,這時候完全不敢反駁。

……

藥店推薦的藥膏還是有點作用的,薑懷貼了會兒感覺後腰的酸痛感好多了。在休息了會兒後,也能夠正常起來了。

他坐在**試著活動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麽太大問題,這才扶著梯子從上鋪緩慢下來。

傅柏欽本來正在工作,手裏和導師的電話還沒有掛。在看到薑懷準備下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走了過去。

一直到看到薑懷平安落地,這才挑眉收回手。

薑懷一轉身就看到傅柏欽動作,下意識就道謝。

“謝謝啊。”他做了個口型。

傅柏欽搖了搖頭,見他好多了之後略微放下了些心。

薑懷慢吞吞的挪到浴室去,準備今晚簡單的洗個澡就休息。

今天忽然腰痛算是叫他服氣了,再也不敢隨便加班了。

浴室裏動作緩慢,不一會兒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

傅柏欽靠在桌邊,和導師說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想到薑懷剛才貼藥膏的事情。頓了一下,這時又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傅先生。”

助理剛剛下班,沒想到就接到了傅先生的電話,還以為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傅柏欽看了眼時間。

“抱歉,打擾你幾分鍾。”

“你知道A市哪裏有看腰痛的地方?”

腰痛?

老板腰痛?

助理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下一刻聽他老板的語氣又否定了。聽著好像不像是他老板啊。

助理忍下八卦的心思,這時候道:“老板,A市春天路有一家正骨醫院,看腰痛比較好。”

“我女朋友去年腰痛去看過,評價不錯。”

傅柏欽點了點頭,將地址記好。

“謝謝。”

今天晚上的醫院號還沒有預約完,傅柏欽走到浴室邊,忽然敲了敲門。

正在洗澡的薑懷聽見聲音,抬起頭來。

“怎麽了?”

他還以為是老二有什麽急事。

結果薑懷剛張口,就聽到了傅柏欽的聲音。

“你明天有時間嗎?”

明天?薑懷想了想。

他作業已經完成了,明天除了要按時畫漫畫之外應該沒什麽事了吧?

薑懷如實道:“明天除了晚上交稿之外沒事了。”

傅柏欽點了點頭:“明天八點可以起來嗎?”

八點……

他今天睡的早,應該可以。

薑懷應了聲有些疑惑,難道明天八點就要開始畫了?他這樣想著,忍不住問了出來。

傅柏欽笑了一下:“沒那麽早。”

他手機點下預約之後道:“腰疼不能忽視。”

“這次貼藥膏管用,下次就不一定了。”

“我預約了骨科醫院,明天八點帶你去檢查。”

薑懷沒想到居然是這件事,微微有些驚訝。

隻是腰疼而已,像他們美術係的學生多多少少都會有點的,不用這麽重視的。然而傅柏欽說的也有道理。

在遲疑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道:

“那謝謝你了。”

“沒事。”

傅柏欽垂下眼,聽到裏麵的聲音,最終還是補充了句。

“洗澡小心。”

薑懷洗完澡出來趴在床鋪上,心裏還在想傅柏欽預約醫院的事情。他自己都不上心的事情沒想到傅柏欽居然記得,心裏莫名有些感動。

薑懷眨了眨眼,趴在**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傅柏欽在洗漱完後出來看到床鋪上趴著的獅子兔時,目光頓了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老大回來後才收回目光來。

第二天,老大老二起來上課,薑懷則和傅柏欽起床去看醫生。

薑懷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下意識摸了摸後腰。

嗯,已經好多了。

傅柏欽在下麵洗漱,見他起來挑了挑眉。

“剛準備叫你,去洗臉吧。”

薑懷迷糊地應了聲。

兩人收拾好後和老大老二打了聲招呼。

傅柏欽走到停車場外的便利店時買了袋麵包和牛奶遞給薑懷,這才係上安全帶轉頭。

“早上估計時間比較緊,先吃點。”

薑懷接過東西點了點頭。

“好。”

春天路的醫院開車過去半個小時,薑懷取了號和傅柏欽在外麵等著,在看了醫生之後做了幾項檢查。

來的時候是八點半,檢查結束居然已經十一點了。不過好在結果出來,薑懷身體沒有多大問題,隻是疲勞過度而已。

醫生給開了點藥。

“回去和昨天你們買的那個藥配合著一起用吧。”

“主要還是要多注意休息,這幾天不要勞累了。”

薑懷有些為難:“如果今天還是得工作是不是不行啊?”

他今晚是交稿時間,不太想請假。

醫生轉過頭來,想了下:“如果今天還要高強度工作的話,可以今天做一次針灸理療緩解一下。”

薑懷想到晚上的漫畫,咬了咬牙。

漫畫是一定要畫的,哪怕是做理療也要畫。

薑懷轉頭看向傅柏欽。

兩人目光一觸即分,傅柏欽開口道:“麻煩醫生開一張吧。”

醫生開了個理療單,傅柏欽伸手接過來。

幾分鍾後……

薑懷趴在理療室內,看著針灸儀器有些驚悚。

他從小比較怕打針,對針灸更是從來沒想過,這還是第一次。

眼前一排排針,薑懷這時隻能強裝著鎮定,維持一個男大學生的尊嚴。

傅柏欽繳完費,轉過頭來一看,就看到了薑懷視死如歸的樣子。

如果這會兒頭上有耳朵,他估計薑懷耳朵都得炸起來了。

傅柏欽走過去,旁邊醫生正在準備。他看了眼薑懷,坐在一邊。

“害怕?”

薑懷在維持尊嚴和真害怕之間最終還是沒忍住,這時點了點頭小聲問:

“疼不疼啊?”

“可能會有點。”

旁邊準備的醫生抽空回了句。

“小夥子別怕。”

“我們都紮了很多年了,像你這樣的,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個。”

“別怕,別怕哈哈哈。”

“醫生真幽默。”

薑懷僵硬地笑著,對於恐針的人來說,紮針之前聊天注意力根本不集中,他越說越害怕,頭腦中不自覺已經開始模擬起了等會兒針灸的場景。

薑懷長睫不停的落下,克製著目光不往儀器上看,覺得自己有點後悔了,但是現在後悔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傅柏欽看了他一會兒,這時候將手伸過去:

“怕的話抓住我手。”

薑懷:……

成年人不應該太矯情,但傅柏欽太坦然了。

薑懷對上他平靜的目光,好像覺得怕針灸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這時候在醫生過來時,咬牙抓住了他手,不忘叮囑:

“那個,如果我抓疼你了,你就抽出去吧。”

“不要緊的。”

薑懷也是第一次針灸,有些不確定自己會是什麽樣。

傅柏欽笑了一下。

“嗯。”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薑懷輕咳了聲轉過頭,就聽見了醫生聲音。

“準備好了就開始了。”

……

幾分鍾後,薑懷死死抓住傅柏欽的手。

其實倒也不是太疼,就是他自己心理上有些害怕。導致每紮一針,他都要捏傅柏欽一下。

短短一次針灸,薑懷把傅柏欽手都捏青了。

旁邊針灸的醫生無言了半天,看向傅柏欽。這人坐在這兒都不疼嗎?

傅柏欽即使是被薑懷掐的手上青紫,也依舊麵不改色,仿佛不疼一樣握著薑懷。

“不疼啊。”

“放輕鬆。”醫生無奈開口安撫。

薑懷被安慰了好半天,終於輕鬆下來,堅持針灸完了後半程。

一直到醫生針灸完後記了時間,薑懷才微微放鬆下來,轉過頭去看著傅柏欽。結果一看就看到了傅柏欽滿手的青紫。

“這是我抓的?”

“你怎麽不推開我呀。”

薑懷有些愧疚。

他剛才光顧著緊張了,都沒注意傅柏欽的手。

怎麽被他掐成這樣了?

這都不疼嗎?他眉頭皺了起來。

傅柏欽看著薑懷手從掌心離開,這時才收回了手。手背上青紫一片,他神色卻淡定。

“不疼。”

“待會兒敷一下就好了。”

傅柏欽沒有提薑懷後背上針灸的事情,以免又叫他想起來害怕,而是轉移注意力。

“下午想吃什麽?”

薑懷都急死了!

這人怎麽這樣了,還問他吃什麽呀?

他皺了皺眉:“你怎麽還問吃的。”

“趕快去處理手啊。”

要不是他剛剛針灸完,針還在身上不能動,薑懷都要自己起來幫他了。

傅柏欽看到薑懷這麽著急,神色頓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

瞳色深冷的人褪去麵上冷意,像是寒冰化去了一瞬。

傅柏欽站起身來去洗手間處理,在手上敷了毛巾之後這才出來,將手舉起來給薑懷看。

“好了。”

他手裏還拿了一管藥膏,是剛剛醫生給的。

薑懷見狀,這才鬆了口氣,又囑咐道:“你別動,呆會兒我再幫你塗藥膏。”

傅柏欽點了點頭。

“行。”

薑懷看到他答應,目光還停留在傅柏欽手上。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垂下眼還是問了出來:“你剛才為什麽不鬆手?”

薑懷剛才並沒有收力,如果是老二在這裏被他這麽抓,薑懷敢保證,老二一定會躥到天花板上,聲音比他叫的還大。

但傅柏欽居然全程一動不動。

他是不知道疼嗎?

獅子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傅柏欽手放在毛巾上,聽見薑懷的話頓了一下,抬起眼來。

“你剛才很害怕。”

薑懷:……

他丟人的忍痛:

“我剛才就是叫的誇張了一點。”

他抬起眼來,趴著做了一個手勢,抓著空氣在手中團吧團吧道:

“你剛才就應該這麽“biu”的一下挪開我的手。”

傅柏欽卻握著毛巾,看著被扔出去的空氣,開口道:“——可是我不想讓你害怕。”

作者有話要說:

白狼:不想讓獅子兔害怕,狼爪被抓腫也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