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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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抬到這裏來。”一個明軍將領吼叫著,指揮著輔兵把幾個木架子抬過來,立於明軍槍兵身後,幾塊木板一搭,立刻成了一座一人來高的木台。
猛山克族的弩弓手迅速登台,二十多人抬手發射,台下的人則將上好弦的弩弓遞上去。幾輪弩射之後,立體打擊立刻體現出了效果,這裏岌岌可危的形勢被扭轉了過去。
“那邊,抬到那邊去。”明軍將領回頭看了看將台指揮旗的指向,又吼叫起來。輔兵們抽掉木板,抬起木架子,又向他指的方向跑去。
以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防守,一定要在後麵全都搭起高台,用立體火力打垮敵人。朱永興暗自後悔,為何沒早些想到這個辦法。
廝殺還在繼續,清軍幾乎在以一比五,一比六的比例與明軍進行著消耗戰。而明軍士兵也在不斷地付出傷亡,傷者和亡者被迅速拖走,又有士兵拿著武器補上位置。
“轟,轟,轟……”明軍使用了已經所剩無幾的火藥彈,火光迸現,黑煙升騰,清軍的密集隊列立刻象雨打沙灘般,出現了一個個黑點。
“轟!”的一聲,一根柵欄耐不住搖晃和砍劈,與旁邊的木柵完全脫離,倒了下來。缺口處的廝殺立刻更加激烈,時間不長,又一根柵欄被推倒,朱永興的臉色凝重起來,拳頭握得更緊。
“殿下勿驚。”吳三省還很鎮靜,命令士兵揮動旗幟,一支明軍從陣後向缺口處趕了過去,木架子也被輔兵抬著向那裏奔去。
“殺!”一個清軍將領跳過缺口,手中長刀揮舞,**開幾杆刺來的長槍,上躥下滾,接連砍倒了兩個明軍。又有幾個清兵衝進來,圍攏在他身旁,形成了一個小陣。
“向前衝!”清軍將領吼叫著,帶著部下向前逼去,以便讓更多的清軍從缺口殺出來。
在這個悍勇將領的帶動下,這個小陣形向前推進,明軍陣列被頂出了一個凹陷,又有幾個明軍士兵倒了下去,湧入缺口的清兵已經有幾十人。
“嗖,嗖,嗖……”幾十枝標槍突然從明軍戰陣後飛出,掠過槍兵頭頂,紮向清軍。
慘叫聲響起,在這突然的打擊下,清兵倒下了十幾個,向前衝擊的勢頭為之一滯。
“當”的一聲,清軍將領迅速後退,長刀橫擋,崩開了一柄刺向自己的長槍,隻覺得槍身沉重,來勢甚急。
嘿嘿,劉震冷笑兩聲,並不追迫,而是率領明軍向兩側突然閃開。
清軍將領盯著前麵這個盔甲鮮明的大將,知道其身手了得,一時間也不敢獨自上前,隻舉著長刀,等待更多的部下聚集過來。但他顯然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明軍隊列向兩旁一閃,露出了幾排手持火銃的士兵。這些明軍士兵頭上的帽子很奇特,象是草帽,但帽簷卻寬大得出奇。
“開火!”隨著一聲響亮的命令,火光閃現,白煙頓生,彈丸疾速射向近在咫尺的清兵。
六個一排,五排輪射,借助於大簷帽和所攜幹布,再加上細雨如絲,火槍還是保證了不低的發火率。而如此近的距離,準確度和殺傷力是異常的高。
清軍將領隻覺得一股大力重重擊在了他的腹部,即便是穿著兩層重甲,他也感覺到難忍的劇痛,捂著肚子跪了下去。他的周圍更是一片慘呼,清兵在彈雨中紛紛倒地。
火槍射完,後麵的木台也組建完畢,梭鏢發射器射出一排排的帶毒梭鏢,將突入缺口的清軍殺得血流成河,有的清兵更被射成了刺蝟。
血順著指縫汩汩流出,落在地上,染紅了地上的泥水,更多的血在周圍淌著,匯聚在他剛剛踩出的深深的腳印裏。氣力隨著血液在迅速流失,清軍將領艱難地抬起頭,正對上劉震冷狠的目光。
槍如遊龍,毫無阻礙地刺進了清軍將領的咽喉,劉震單手一轉,一攪,然後猛地向後抽出。血噴湧而出,綻出淒美的血花,清軍將領晃了晃,撲通一聲紮到了血泥混合的地上,眼睛還大大地瞪著。
“殺!”明軍發出一聲呐喊,各挺刀槍,湧向缺口。上有弩箭,下有刀槍,缺口很快被堵住,清兵的屍體在缺口處堆成了一座小山。
火槍攢擊,弩箭輪射,在攻防戰中,明軍依靠著地勢和工事,雖然總體兵力不如清軍,但狹窄的攻擊麵卻使明軍在數量上並不顯得劣勢。
雨又大了起來,清軍的戰鼓聲越來越弱,攻擊的勢頭終於被遏製,淒厲的鳴金聲響了起來。僥幸活著的清兵如蒙大赦,倉惶地退了下去。
有驚無險啊,朱永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鬆開了握得太久,已經濕漉漉的拳頭。
或許在久經戰陣的將領來看,攻防戰中被敵人偶爾突破防禦線並不算什麽特別嚴重的事情,但對朱永興來講,卻是緊張異常。
“殿下,我軍有足夠的機動兵力和後備隊,敵人衝破的缺口不大,進來的兵力不多,就會被圍而殲之。”吳三省看到了朱永興緊張的樣子,但這並沒有影響朱永興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個宗室皇親,能站在這慘酷廝殺之地不退縮便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朱永興輕輕點頭,他很喜歡聽這些宿將介紹自己的征戰經驗,使他能更快地了解和熟悉古代戰爭的模式和要點。
“即將是城池攻防,被敵人攻上城頭,甚至占領一大段城牆,也很常見。”吳三省繼續說道:“隻要還有充足的後備兵力,便可以將敵人反擊出去。畢竟隔著城牆,敵人增援不便。而防守一方處於內線作戰,調動起來更加的方便快捷。”
“多謝吳將軍為吾解惑。”朱永興真誠地拱手道謝,吳三省趕忙還禮,口中謙遜不已。
大戰停歇,士兵們裹傷休息,輔兵們開始打掃戰場。這些土司派來助戰的土兵經過連日的廝殺戰陣,似乎已經習慣了這血腥的場麵,臉上圍著噴了酒的厚布,將盔甲從清軍屍體上剝下,驗明官階,割取首級,然後拋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