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疾馳,很快便離開了京師,進入了河北地界。

原本陰沉的天際,不知何時,已經稀稀落落的開始有雪花飄下,而且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砰!

馬蹄碰到了有些僵硬的東西,陸凡皺眉拉住了韁繩,身後的錦衣衛頓時也隨之減緩速度,停了下來。

殷澄下馬,向著路邊看了一眼,那裏躺著一具臉上泛著青色的男子。

伸手在其鼻息上探了探,殷澄道:“大人,還有點氣,若是灌上熱湯救一救,還有活的可能,咱們,救不救?”

“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陸凡歎了口氣,“這還沒到真正的寒冬臘月呢,就已經開始凍死人了,估計又有不少百姓,看不到來年開春了!”

殷澄點了點頭,道:“是啊,這鬼天氣,最近幾年,一年比一年冷,看這天色,今年又是大雪連綿的樣子。”

說話間,他摘下腰間的水壺,開始往那人嘴裏灌熱湯,在他身旁,王定安從馬背上取下一件大衣,給那人套了上去。

沈煉也是一臉的憂色,“每年寒冬,都要凍死不少人。

好在之前朝廷救災還算到位,沒有出什麽大亂子。

今年陛下新登基,不知朝堂諸公,是否做好了救災的準備!”

“嗬”陸凡哂笑一聲,如今東林黨一家勢大,估計那些所謂的朝廷大員,正忙著清理閹黨餘孽呢,哪有心思關心老百姓死活。

自從上次勸諫朱由檢,對方不認同他的理念後,陸凡對於扶不動的崇禎皇帝,便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既然皇帝扶不動,陸凡心裏便暗暗有了打算,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與其大明帝國在流民狂潮中覆滅,最終便宜了滿清關外之人,那還不如便宜他陸凡!

先不談什麽家國大義,單單他不喜歡頭上頂著一根豬尾巴長辮子這一條理由,就足夠他起兵爭天下了!

李自成爭得,我爭不得?

滿清坐得,我坐不得?

當然,爭天下什麽的現在還為時尚早,首先第一步要做的,便是從魏忠賢手中,拿到最重要的第一筆創業資金!

這年頭,手中無錢,就算是親兄弟,也未必願意陪你打天下!

“大人,這人活了!”

幾口濃湯灌下去,那幾乎被凍僵的男子終於有了口熱乎氣,雖然眼神還有些睜不開,但不管怎麽說,小命算是保住了。

這隻能算是趕路中的小插曲,在經過一座小鎮將那人放在客棧中後,陸凡等人便繼續馬不停蹄的向著前方趕去。

一路上風雪越發大了,道路旁的凍殍也越來越多,大都是些衣衫襤褸的老者,因為風雪壓塌了房屋,死在了逃難的途中。

“這世道,真是太艱難了!”

沈煉看的有些於心不忍。

“當地官府都在幹什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治下百姓凍死餓死?”

陸凡麾下這近百人馬,大部分都是在京城中當值,還是第一次離京執行任務,看到京師之外的地方百姓如此淒慘,哪怕是殺伐果斷的錦衣衛們,此刻也是感覺有些看不下去了。

“走吧!”

陸凡沒有多說什麽,以前魏忠賢掌權,他雖然不是什麽東西,但搜刮的都是商人、士紳,反而對於普通百姓沒怎麽折騰。

如今倒好,所謂的東林真君子們一上台,百姓的日子,比之以前,更加艱難了。

“這世道,真的該變一變了!”

天啟七年十一月六日,在河北阜城縣南關的一處旅舍前,陸凡等人,終於將魏忠賢的人馬堵住。

與魏忠賢出京前的千名侍衛不同,如今守護在旅舍前的侍衛,隻剩下了兩三百人,而且大部分人在看到陸凡這批錦衣衛出現後,一個個人心惶惶,大有想要逃離的打算。

其實任誰都看得出來,曾經權傾朝野的魏公公已經失勢了,也正因此,一路行來,不少侍衛偷偷摸摸地離開了隊伍,才剛到河北地界,隊伍便散了一多半。

“保護魏公公!”

當然,也有真正忠於魏忠賢的死士不甘束手就擒,手持長刀,一個個發起了衝鋒。

“嗤啦!”

陸凡側身一閃,手中繡春刀在半空中帶著螺旋勁道輕輕一劃,一名襲來的黑衣死士便宛如將脖子自己送上來一般,被割斷了咽喉,仆倒在地!

“殺!”

沈煉、盧劍星等人抽出腰間的長刀,在陣陣長刀出鞘的金屬重音中,一個個策馬衝殺而去。

騎兵衝殺對上步兵,在沒有結成軍陣,各兵種配合的情況下,步兵對上騎兵,基本上就是一邊倒的被屠殺。

幾乎兩三個來回,魏忠賢麾下的數十名死士,屍體便鋪滿了一地,當真成了“死士”。

而在戰鬥的過程中,之前就已經開始彷徨不知所措的其餘侍衛們,一個個頓時做鳥獸狀四散逃竄,根本沒有要誓死守護魏公公的意思。

轉眼之間,原本身邊匯聚著數百人的魏忠賢,此時此刻,竟然再無一身,眾叛親離,顯得有些孤苦無依。

“此次任務,沈煉你當居首功!”

能如此幹淨利索的將反抗者剿滅,和一眾錦衣衛緹騎們所騎乘的戰馬不無關係。

而這些戰馬,則是沈煉從原錦衣衛千戶,現如今的錦衣衛指揮僉事陸文昭那裏弄到的。

若無戰馬之利,先不說能不能追得上魏忠賢等人,單單此次戰鬥,就得是一場血戰,絕對不會如此容易的幾個回合間便結束戰鬥。

“這位千戶看起來有些眼熟啊,咱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魏忠賢從旅舍中走出,風雪中,他那蒼老了許多的身軀顯得有些佝僂,原本紅潤的臉龐上,早已布滿了皺紋,零散的發絲沒有絲毫打理,顯得有些邋遢。

“本官陸凡,奉陛下之命,來送魏公公上路!”

在宮中偽裝成太監的經曆,陸凡自然不沒有說出的打算,簡單的自我介紹了身份後,他屈指在手中的繡春刀上輕輕一彈。

鏗!

金鐵撞擊聲在肅殺的空氣中顯得異常清晰刺耳,下一刻,陸凡麵目森然,冷聲道:“魏公公是自己走,還是本官送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