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發現許茹芸的異樣,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

“小同桌,你沒事吧?”

“沒,沒事!”

許茹芸回過神來,王五同學是真正的朋友,一定不會那麽對自己的。

她拍了拍腰間的挎包,看著顧易說道:“要不……”

“不用!”

“哎呦,這不是顧易同學嗎?怎麽一直不說話啊?”

“那肯定是因為賠的褲子都提不起來了唄,不是很桒嗎?繼續啊!”

“要不,我們可憐可憐他,買上幾盤回去聽?這專輯啊,人是不能聽。可以給自己家的豬聽聽,說不定有催吐的功效。”

“哈哈哈哈。”

嚴青書感覺自己的心情非常不錯,嘲諷顧易帶來的心情舒暢,那真是比跟女神約會還要爽。

這可不是自己找事,是顧易自己撞在槍口上的。

兩個小時,賺兩千塊?那不是開玩笑嘛!

不是二十塊,也不是兩百塊,是兩千塊啊。

現在同學們每周的生活費最多才50塊,兩千塊那可是他們40周的生活費。

顧易一個18歲的孩子,怎麽可能兩個小時賺到兩千塊?

拜托,下次吹牛前能不能打打草稿?

“好了,大家別笑話顧易同學了,大家都是一個班的。”

宋憶收斂笑容,走向顧易。

這個時候出麵為他說兩句好話,他一定會感激自己的吧?

然後,就會像條狗一樣,乖乖回到自己身邊。

不過,當她看到顧易身邊的許茹芸時,眼中不自覺冒出寒光。

這個女生真是不簡單啊,現在還纏著顧易。

你以為自己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是嗎?

她充滿敵意地看了一眼許茹芸,對著顧易說道:

“顧易,你還是這麽幼稚。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力了嗎?你學習不行,就想靠賺錢吸引我對不對?其實……”

“其實,我更喜歡那個誠實的你。答應我,把這些磁帶退掉。然後,給我買上次說的那款手表。”

“這樣的話,我就考慮原諒你,怎麽樣?”

宋憶真誠地看著顧易,等待他的回答。

自己的條件已經這麽夠誠意了,他沒有理由拒絕的吧……

劉偉奇麵露譏笑,等著看顧易怎麽出醜。

馬曉蘇走到宋憶跟前,輕挽著她的胳膊,給閨蜜撐腰:

“顧易,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別那麽幼稚了。”

嚴青書瞪了一眼顧易,走到宋憶跟前說道:

“其實,我可以給你買的。顧易,他怎麽買得起啊?”

麵對眾人的嘲諷,顧易麵色平靜。

這個宋憶長得是挺好看,但也太自負了吧?

頭發長見識短,有顏無腦,大概就是說的她吧?

真正幼稚的是她才對吧,哦不是,是他們才對。

本來不想理他們的,一群幼稚鬼。

可是他們欺負老五,又驚嚇到小同桌,那就拔刀吧。

哪把刀?

當然是那把藏了20年的刀!

“老五,放歌!”

“一會,他們幾個要是搶著要買,這專輯也是一盤也不賣給他們。”

嚴青書切了一聲說道:

“你還真是幼稚,這破爛你白送,我都不要!”

老五撇撇嘴,不知顧易哪裏來的自信。

不過,兄弟已經發話了,那就上唄。

他十分不確定地將打開磁帶,放入播放設備。

顧易拉著許茹芸走到箱子跟前,對著老五說道:“準備好!”

老五:“哈?準備啥?”

低音炮傳出聲音。

一段輕柔的鋼琴旋律,如同雪花飄落的聲音,清新而寧靜。

隨後,西北特有的滄桑嗓音緩緩響起:

2002年的第一場雪

比以往時候來得更晚一些

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

……

老五都驚呆了,抓住顧易的胳膊不斷搖晃:

“我靠,好聽,真……真特麽的好聽啊,我靠!”

劉偉奇對著身邊的嚴青書說道:“真的還不錯,要不買一盤?”

馬曉蘇挽著宋憶的胳膊,輕聲說道:“確實有點好聽,沒想到顧易的眼光還不錯。”

宋憶嘴角揚起:“當然了,顧易的眼光一向很好。”

眼光不好,怎麽會喜歡自己呢?

嚴青書有些氣急敗壞,這些人怎麽回事啊?

許茹芸靜靜地傾聽著,仿佛置身於冷冽而純潔的初雪場景,莫名地有種想哭的衝動。

廣場上的人們也開始駐足,靜靜地聽著。

一位年輕的姑娘,眼中閃爍著淚光。她想起遠方的戀人,不是約好的在2000年的第一場雪時相見嗎?他的身影為什麽沒有出現……

一位老者閉上眼睛,仿佛在回憶著什麽。他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

大家循著聲源,不知不覺地開始聚攏。

洶湧的人流,將幾座孤島迅速淹沒,孤島被衝擊得搖搖欲墜。

“要不要這麽誇張啊?一張專輯而已!”

嚴青書吐槽著,他現在被擠得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

這張專輯的強勢之處,就在於老少通殺、男女通殺。

它出來的時候,周董都要退避三舍。

顧易推了一下傻掉的老五:

“別發愣了,幹活啊。對了,往你兜裏私藏兩張。”

私藏,當然要私藏啊。

老五嘿嘿傻笑著,這麽好的專輯當然要給自己留一份。

整個現場像是明星簽售會一樣,圍得水泄不通。

直到人群散去,老五還感覺自己跟做夢一樣。

賣完了,全賣完了!

一千張磁帶,每盤3塊的利潤,那就是3000塊。

簡直不敢想象。

嚴青書幾人像是風雨中被反複摧殘的落葉,隻能在風雨之後感歎:

瘋狂,太瘋狂了!

宋憶忽然想起什麽,眼裏又燃起了希望。

那會她看到,顧易讓老五藏起兩盤磁帶,那肯定是給她留的啊。

雖然磁帶的價錢跟手表沒法相提並論,但好歹也是顧易的一片心意。

她走到顧易跟前,伸出手。

“給我吧,我就知道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

顧易一臉問號,這女生又發什麽瘋了?

“裝什麽啊?磁帶啊!我決定先原諒你了!”

“哦,磁帶啊。老五,我剛才怎麽說的?”

老五站直身體,對顧易敬了個軍禮。

“報告長官,一盤也不準賣給他們。更別說送了,想什麽呢?大美女!”

老五看著宋憶,感覺這個女生真的是腦子有問題,幸虧顧易早早離開她了。

宋憶瞟了一眼許茹芸,對顧易說道:

“顧易,你過來,我真的有事情跟你說。”

顧易聳聳肩,不耐煩地說道:“要說就這裏說,不說就算了。”

“你!”

宋憶瞪了一眼許茹芸,一甩袖子離開了。

顧易,既然你不聽我的,那我就隻能找你的小同桌了……

顧易將今天賺的錢分成三份,給了老五、許茹芸。

許茹芸接過手裏的錢,一反常態地沒有拒絕。

她從宋憶的眼神中覺察到危險,總感覺她要跟顧易說的事情跟自己有關。

其他幾人愣在當地,看著三人手中的鈔票,“四大偉人”都有好多張,他們的眼睛都直了。

原來,老五說的沒錯,他們真的掙了好多錢。

老五拿起手中的鈔票,故意在幾人麵前甩了甩,耀武揚威。

嚴青書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嘲笑顧易不成反被辱,被辱的不隻是他,還有他的女神。

自己學習比顧易好,長得也比顧易帥。

自己的女神還老是牽掛顧易,憑什麽啊?

他指著顧易,大吼道:

“顧易,你知道我爸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