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要去見的人,正是寒婆!”風秋邊說邊邁開步子,開始朝著洞外走。

“風秋叔等我,我也想去見寒婆!”蟲它說著,收起地上的虎皮朝風秋追了上去。

他其實不隻是想見寒婆,他還想見他的雪蓮姐姐。

那個蜈蚣穀上,穿著綠色小襖,黑色長發束成結垂掛在左胸的清俊少女,他與她曾經眼光相觸,在那一刻,他便覺得她的臉蛋有點美。

雪蓮姐姐曆經三月,應該會變得更美吧?

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年齡來,他個頭撲魯魯地朝上漲,很大一個原因便是想變弟弟為哥哥,改叫雪蓮姐姐為雪蓮妹妹,可惜如今他還是有點小,這一次去見雪蓮,看來仍得叫她姐姐了。

不過可以麵對著麵叫她雪蓮姐姐,他也是很開心的!

到出了洞時,蟲它才發現雪下得原來是那麽地大!

他們所處的整座荒山,全都被皚皚的白雪覆蓋住了,簌簌的雪花如小孩拳頭般大小,從天空中傾砸而下,在荒野上衝撞。

“風秋叔,為什麽別的地方都在鬧旱,這裏卻下了這麽大的雪?”蟲它出聲疑問道。

“這裏叫做‘寒婆坳’,坳內有極地寒元,即便是諸神,都不願消耗真元封鎖此地,所以其他地方會鬧旱,這裏卻仍舊會隨著冬天的到來而降下大雪!”風秋解釋道。

風秋叔的靴子,每踩在雪地上,便會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雪花會被他的腳踩緊,並在他的腳下發出茲茲的聲響。

蟲它也像風秋一樣,踩得雪地茲茲地響,風秋的腳印大,蟲它的腳印小,一會兒功夫,雪地上便踩出了兩排蜿蜒的腳印。

“你跟我去可以,但也許我們會吃閉門羹,寒婆不會見我的,到時候你會看見我站在雪地上罰站,你可不許笑我,更不可把我被罰站之事,帶回青雲門去說給別人聽!”

風秋說著,臉蛋紅撲撲的,不知是喝多了酒,還是被風吹凍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蟲它看著風秋那種表情覺得有些好笑。

“風秋叔,你要去見寒婆了,會不會覺得很開心啊?”蟲它如是問道。

“開心?”風秋迎著大雪抬起頭來,寒風吹亂了他的長發,有幾縷黑發橫亙在他的臉蛋上,令得他那俊俏的麵容,多了一絲憔悴的味道。

“更多的是傷心與愧疚吧!”風秋如此說著,眼睛中流露出混沌的光芒,一股滄桑與失落之感,頓時浮上他的臉龐。

的確,蟲它從風秋的臉上看不出喜悅,一切情懷,似乎都已被滄桑與失落掩蓋。

風秋伸出手勾了勾臉龐上的長發,繼續朝前一步接著一步地走。

走了一陣後,興許是被勾起了內心某種情愫的緣故,風秋竟是迎著狂風與大雪,開始扯開嗓子大聲地唱:

“一壺傷心酒破,

“滿樹銀花錯錯。

“白頭老風嗚嗚語,

“天有寒淚紛紛落!”

風秋那扯開嗓子唱的,既不是詩,也不是詞。

他唱那二十六個字時,壓低並嘶啞著自己的聲音,所以聽起來算不上煽情,但當那些字落盡時,那種落魄與寂寥之感,卻是深深地刺入這場荒山大雪之間。

尤其是當最末的十四個字,“白頭老風嗚嗚語,天有寒淚紛紛落!”被他嘶啞著聲音奮力叫出來時,那種滄桑心痛感,更是讓人難以複加。

蟲它不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麽愁苦的心境,才能寫出這東西,他隻是覺得,那歌聲之中,應該還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吧?

“風秋叔,這歌裏麵,還有什麽故事嗎?”他止不住好奇地問。

“這是大雪歌,說的是天地有情,時光亦會荒老之事,這歌早已經在寒婆坳上流傳多年,每個人的心性不同,聽這歌的感覺也會不一樣,至於歌裏麵的故事,那就說來話長了……”

風秋說著,似乎很惆悵的樣子,他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應該是不想再去提及吧。

蟲它也想要體悟一番那歌的意韻,可惜無論他想怎麽體會,他都體會不出來。

風秋繼續朝前走,蟲

它繼續在後麵跟,這樣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很久,終於看見了一座用籬笆圍起來的土坯樓房。

那籬笆是用山裏的茅草圍成,如今冬天已過,茅草已經褪去青色變得枯黃。

白色的雪條披在籬笆上,與白雪覆蓋的瓦頂相得益彰著,令得這一座荒蕪大山裏的建築物,顯得有一種特殊的別致。

“這裏就是寒婆坳,那房子,便是寒婆的家,也是我曾經住過的地方!”風秋說。

蟲它心裏麵咯噔一下,他開始猜測起風秋步和寒婆的關係。

他首先想到的是,風秋叔和寒婆之間,會不會是有著某種情債呢?

這風秋叔天天喝酒逛花樓又長得這麽帥,那種雅的氣質比趙無極有過之而無不及,留下某些孽緣風流債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立馬又否決了,因為風秋叔才多大啊,寒婆看起來,卻是都可以做他的母親了。

他如此想著,又想風秋叔會不會真是寒婆的兒子呢?親兒子倒是不像,但養兒子卻也不是不可能。

也許風秋叔曾經被寒婆收養,然後因為某些事情,傷了寒婆的心,便不再讓他回來了。

蟲它百思不得其解,他努力地搜索辛自在留在他識海內的有風秋的記憶,但怎麽搜索,都隻搜索到了最基礎的東西。

風秋,十三香中第九香,楓樹男妖,噬酒如命,每喝醉後,十裏內的楓樹會感其醉氣,一夜變紅,此人俠肝義膽,無太多旁支牽扯,值得徒兒信賴……

蟲它想直接問風秋叔和寒婆之間的事情,卻又隱隱覺得這會牽扯到風秋叔的痛處,所以還是忍住了沒敢問。

就這樣,在蟲它的狐疑心情中,風秋帶著蟲它來到了籬笆之外。

風秋叔在離籬笆一米之地站住,也不開口叫裏麵的人來打開籬笆,自己也不伸手去撥開栓住籬笆的栓子,就那麽直挺挺地站著,靜靜地等待。

蟲它見風秋如此,自然不敢冒然去叫門或者是去開籬笆,他就站在風秋的身後,跟著風秋一起,那麽靜靜地等待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