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隻見那狂沙顆粒越吹越近,越近越大,狂風中竟有無數的石塊,其中還有直徑達數米的巨石,全都朝後土湧砸而來!

女媧縱是知道地子神通,也不禁為這朝他打來的巨石擔心。

沙石逼近,後土身體上的肌肉也暴漲完畢。

隻見後土右腳踏前呈弓步,雙手握拳,手背朝著風沙,大吼一聲:“或!”

隨著這聲大吼,他身上穿著的虎皮大衣,竟被由內而外的一股力量鼓了起來,那風沙中飛來的砂礫與巨石,剛好於此時急風驟雨般,擊打在他外圍形成的氣浪上。

就像那不同的雨點打在大地上,不同的砂石打在後土的身上,也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其中,沙土與後土的身體碰撞後,發出“刷刷刷”的聲音;砂礫與後土的身體碰撞後,發出“咚咚咚”的聲音;而那巨石與後土的身體碰撞後,發出的則是悶悶的,卻又極有力量的“砰砰砰”的聲音!

女媧不禁擔心道:“後土你沒事吧?”

後土卻不在意這天地塵暴,大聲地道:“走!”

他說罷,一步一步,不退反進,迎著那風暴,朝著沙暴中心艱難地前行。

那沙暴中間,卻又傳來大吼:“浪子回頭!”

卻見那本來已經與後土女媧擦肩而過的沙暴,猛地轉出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朝後土身後的女媧打來。

女媧大驚,此時她正是體力虛弱時,真沒有力量能與這沙暴抵抗了,她不自覺地便朝後土靠近。

後土亦是大驚,忙道:“女媧重傷在身,沙神小心傷著了她!”

後土話還未說完,女媧已經被那回頭的砂舌一把卷住!

女媧以為被這風沙卷入,必定要要受傷不傷,但幸虧這砂石如有生命一般,隻是卷著女媧往地上降,卻沒有半點要傷害女媧的意思。

那種緩緩下降的速度,反而讓女媧覺得很安全。

女媧心中不禁感歎:“原來那沙神怕傷到我,才將我吹離沙塵暴中心,別看這沙神暴躁異常,原來其實,也最是細心溫柔啊!”

女媧正如此想著,腳下一穩,已經落在了地麵上。

她看見了一片白楊樹林,那些白楊樹紅綠枝葉相間,倔強而蔥蘢地生長在狂風之中,迎擊塵暴。

有一些樹木隻剩下一邊枝幹,想是被狂風吹斷了樹冠,連帶著將樹身垮成了兩邊,一邊已經被風帶走了,而另一邊卻倚著根的存在,倔強地生存了下來,如今正開出燦爛的枝葉。

女媧朝著這白楊林深處走去,卻見這林中白楊,沒一顆是完整無缺的,要麽斷了枝幹,要麽垮成了兩邊。

但,就是這些殘缺的樹,卻沒有哪一顆的身體上,此時不生長著蔥蘢的枝葉,這是殘酷的生命,這也是最燦爛的生命!

女媧抬起頭,天空中的沙神與後土鬥得正酐。

這時,一個少女從白楊林中打著眼罩,端著石碗,朝著女媧走來。

女媧正感奇怪,少女已經到了女媧身旁,將石碗遞向女媧,道:“歡迎星神來到我塵來大漠,這裏是沙神的住所白楊林,我塵來大漠無其他美食美景,隻有一杯清水,迎接星神!”

女媧接過石杯,輕輕喝了一口清水。

在這唇幹齒燥的時候,能夠喝這麽一口清水,真是美妙異常。

女媧覺得這水與別處的水有所不同,便問道:“這水,怎叫人感覺如此好喝?”

那遞水的女神道:

“傳說天地初始,天神與地神大戰,有天神用火焯燒大地,其它地方的水都被燒盡了,隻這片白楊林死守著腳下水源未失。火滅後,動物們便用這水保持了繁衍,而植被們也是因為地神用這水去澆灌,才渡過了危機。您喝的,便是這白楊林泉水中的水,這泉叫‘生命之泉’,這水叫‘生命之水’。”

蟲它不禁若有所思,看來,地神在完成一統的進程中,還有許多的故事值得深挖呀!

隻可惜,他畢竟隻是一個過客,不能夠去了解整個神族時代的所有細節。

不知沙神與後土是鬥遠了,還是鬥累了,天空中沙暴終於停了,大地一片安靜。

送水的少女忙道:“現在風沙停止,正

是接受清水禮的好時候,星神請隨我來,接受我塵來大漠的清水禮。”

那少女說罷,在前頭帶路,穿過許多棵白楊樹,將女媧帶到了一口偌大的綠井旁,然後示意女媧在一個石凳上坐下。

綠井周圍,早有十四位女神,靜侍在兩旁,等待女媧的到來。

那些女神身後,更有無數的地神,知道後土喜愛的星神在此,都跑了來看熱鬧。

女媧也曾聽鐵邪講過這地界的許多事,自然也知道,塵來大漠的清水禮,是專門迎接最尊貴客人的,卻不知這清水禮,又是怎麽個洗法?

很快,清水禮便開始了。

先有一個女神,提著石桶朝女媧而來,然後用手從桶中掬了一捧涼水,洗女媧的雙手,那些圍觀的人群便開始唱起他們所認為的,最為聖潔的清水禮之歌:

“掬一捧清水,

“洗沾灰的雙手,

“該放下的,

“都讓它流走;”

吟唱聲中,女媧感覺自己不能放下的煩惱,都隨著這手上的流水,一點一點地,從指縫中流走了。

洗完了雙手,又有第二個女神,提著一個石桶走來,卻是用雙手掬了一捧涼水,幫女媧洗臉,旁觀的人們便又開始唱起了聖歌:

“掬一捧清水,

“洗蒙塵的臉,

“生命之泉的清涼,

“摘走一切疲憊;”

那種輕緩溫柔的吟唱,產生一種博大與安寧,泉水洗過臉頰,衝走了任何塵世的疲憊,隻留下清清涼涼。

接著,又有第三個女神提了水桶來到女媧身旁,卻是將女媧的雙腳放進水桶中,為她洗腳,旁觀的人們開始唱:

“掬一捧清水,

“搓酸脹的雙腳,

“多年以後的足跡,

“還往明天尋找;“

對於神族來說,幾千年的忙碌,雙腳已變得多麽地疲憊。

《清水禮歌》的第三段,卻是那酸脹和疲勞,經由溫柔的吟唱,緩緩地帶走了,但那不是止步,而是更好地繼續前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