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龍燁體表忽明忽暗的紅光,蟲它有些擔心地問:“蟲大,你說蟲二這麽久不醒,不會搞不定龍燁吧?”

丹田之中隨即傳來項青雲的話:“怎麽可能,蟲二可是萬年的老妖精了,魂識很強大的,再加上剛才龍燁魂識已經生變,奪他的舍很簡單的。”

蟲它心想也對,剛才的龍燁已經油盡燈枯,等於是半具死屍了,蟲二完全沒有理由控製不了他的身體。

但他仍有所疑惑:“那他為什麽還不醒過來?”

項青雲再解釋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普通的奪舍,就隻是將對方的身體控製住,借屍還魂,那種奪舍很容易,像蟲二是天堂驛界的巔峰妖者,當初如果不是被我施展禁製,困鎖在青雲山上,說不定還有機會衝擊天行者,它如果要奪別人的舍,自然不是借屍還魂那麽簡單。”

“哦?”經項青雲這麽一說,蟲它的疑惑更甚了。

“蟲它爹你稍微等等吧,等的時間越長,蟲二奪舍也就會越徹底,到時候,它不僅會奪走龍燁的身體,還會獲得龍燁的記憶,甚至習性,也就是從此以後,除非遇到了天行者那樣強大的存在,否則誰也休想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項青雲道。

蟲它聽項青雲如此說,大喜過望。

如果不是經此刻項青雲提醒,蟲它都差點將梧桐樹妖的厲害給忘了,它可是萬年老妖,像天地大戰時代天血梧桐樹一般的存在,以後有了這梧桐樹妖的幫助,他做起許多的事情來,就要方便多了。

好在他有樹丹在,再加上項青雲對梧桐樹妖也有禁製,倒是不怕把這萬年妖者放出來後禍害自己。

就在這邊蟲它在等待著梧桐樹妖的醒來時,那邊龍燁布下的禁製光屏,被某樣東西“乒”地一下撞碎。

這個時候,洞頂上的照明彈也隻剩下了餘光。

昏昏暗暗的光線中,由遠及近朝蟲它飛過來一個白色的瓷瓶,正是蟲它剛回到地府洞天中時,所聽到的那個瓶肚中響起嗡

嗡聲的瓶子。

這個瓶子,也正是十年前,中三天弟子向蟲它請教佛法的那一個。

蟲它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玄奧之感。

他很是感慨,十年時間過去了,為何這個瓶子,卻像沒有時間的阻隔一般,還在朝著自己發出信息?

他伸出左手,將瓷瓶抓在了手中。

借著洞壁上昏暗的光,他仔細打量了這個瓷瓶一番。

這一次他看清了,瓷瓶上方確實有一個菩薩,而且那個菩薩長得還很古怪。

那菩薩的個頭不大,樣子像是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最特異的是,他的背上,還有一對翅膀。

在天堂驛界的傳說中,一般菩薩都是不長翅膀的,但他們可坐青牛、白獅等聖獸當坐騎,自己也可以禦空飛行,這長翅膀的菩薩,明顯和其他的菩薩有所不同。

而當蟲它發現這菩薩的怪異時,來自於隨風禪師的一連串記憶,驟然浮上他的心頭:

“從前有個僧人名曰薩彌堤,他將心中邪惡,扔進自己身後的影子內,隻將善念留在心中;

“後來他佛法漸修漸長,影子也發生了變化,開始由最初的跟著他,變成了與他背道而馳;

“別人的影子,跟主人麵朝同一個方向,但他的影子,卻是和他背靠著背反向生長;

“他感念到自己成佛的時間到了,但他要將影子拋棄,才能晉升成佛;

“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拜見了無數高人,想將影子殺死扔棄,甚至險些因此而墜入魔道,但他卻始終沒能將他的影子除掉;

“後來他精神崩潰了,他一直狂奔到恒河,然後躍入河中,想用恒河之水洗淨一生罪孽了卻餘生;

“他臨死前恨著拖他後腿的影子,如果沒有這影子,他便可掠過恒河去到彼岸成就佛身,此刻他終於能將影子淹死了,他倒也開心;

“但就在他開心時,他的心髒之間,卻突然傳來陣陣劇痛;

原來當他甘願去死時,影子卻不願意,影子的劇痛,傳遞到他的心髒上;

“他起來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後來才幡然醒悟,原來影子與他雖是背道而馳,但他們用的,其實卻是同一個心髒;

“他的心悸痛著,突然發現自己飛出了水麵,而那個背對著他的影子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背後的一對黑色肩膀;

“他未能舍卻他覺得應該舍卻的東西,因此他也不能飛過恒河成就佛道,但他也沒有淹死在恒河中,而是於恒河之上,顯現出了菩薩相;

“背影子的薩彌堤,就像一個人心中所擁有的善與惡,雖想背道而馳,但卻自有一條心緣佛鏈,將兩者牢牢糾纏,永不相離……”

蟲它不知為何,當見到這個瓷瓶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他怎麽也不可能忘記的人。

當年他因落定一滴慈悲血而出世,他就是薩彌堤背上,那個邪惡的影子嗎?

那麽贈他一滴慈悲血的落定,是不是就是那個與他佛緣相鏈,永不相離的薩彌堤呢?

至於什麽成不成佛,他沒什麽興趣,但落定不同,按照隨風禪師的記憶,落定的今世,注定要成就佛道。

到時候,他與落定的佛緣孽債,究竟要如何了結?真的會有他被逼著,將心髒挖出來還給落定的那天嗎……

就在神魂不定之時,從瓷瓶之中,再次飛出一個卷軸,卷軸之上,依舊是歪歪扭扭不成氣候的幾句話:

“最近數年,我老夢到自己去了另一個時空,那個時空中有人在辯禪理,一個問要如何才能擁有天地獲得永生,另一個說了答案但我卻怎麽也聽不清,您佛法高超,能為我解惑嗎?”

望著那數行歪歪扭扭的話,蟲它徹底懵了,對方問的,明明是自己在天地大戰時代,所感念到的事情。

而且對方所提及的做夢時間是“數年”,難道這個“數年”,便是自己離開天堂驛界,去到天地第一個時代的“十年”的概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