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軒自然明白對方是怕自己來路不正,便笑著向王雨晴說道:“這位姑娘不用擔心,如果你是有些擔心的話,大可以回去商量商量,我們最近都住在這望月樓,而且我也沒有說一定會收下莫言姑娘,我也要想想如何考察才行。”

王雨晴聽了李明軒這樣說,心裏才稍微定了一點,然後狠狠地瞟了莫言一眼,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家去吧。”

看到自己的表姐已經快要處於發飆的狀態,莫言隻能吐了吐舌頭,然後乖乖地跟著王雨晴離開了酒樓,當二人走了之後,李明軒和張風也隻是簡單地吃了一點東西,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公子,難道你真的要收那姑娘為徒弟?”回到房間,張風有些很不可思議地向著李明軒問道。

李明軒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記得我聽玉中天說過,有一種人,天生就有著修道的天分,他們能夠看見魂體,甚至有些能夠感覺到妖怪的存在,這種修煉起來,比普通人要快上許多。我看著莫言心思也算是靈巧,而且又單純,如果能夠忍受得住寂寞的話,倒是個修煉的好材料。不過具體是不是適合修煉,還得等吟風回來具體確定一下。我想他應該比我們了解得多的多!”

李明軒對於收莫言做徒弟,隻不過是臨時起意,但是這莫言想要學一番本事卻是從小的夢想了。雖然她最想要學的是那仙人的術法,但是如果能夠學到李明軒那種鬼魅一般的功夫的話,莫言覺得也是非常不錯的。

所以當李明軒答應了收她為徒的時候,莫言便興奮的不得了。但是自家表姐所說的也的確是一個問題,如果自己連父親那裏都不知會一聲就這樣跟著人家跑了的話,恐怕以後回去連自己這個女兒都不會認了。

而且自己也還不知道這李明軒的身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底細。如果這李明軒並不是什麽正當的來路的話,自己就更加不可能做他的徒弟了。

“表姐,不如你讓姨夫幫忙查查他的底細吧!我自己修書跟父親說一下!”莫言回到王雨晴家中後,拖著自己姐姐的手,撒嬌道。

王雨晴有些拗不過莫言,隻能無奈地問道:“小丫頭你是真的準備去拜那李明軒為師?”

莫言點了點頭,道:“表姐,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想學一身本事,可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有本事的人,要麽都隱居起來讓人找不到,要麽就是高來高往,我們想要接觸也沒有機會。而那些所謂的高手,其實大家也知道,也不過就一二流而已。我爹爹身邊倒是有著一兩個真正高手的供奉,但是平日裏爹爹都是把他們當作活神仙一般供著,看他們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我想要找他們那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可能的。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嘛!”

王雨晴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就不能夠好好地做個普通的女孩兒,學些紅妝,整日裏瘋顛顛的,跟個男孩子似的,難道舅母那麽擔心你!”

莫言扁著嘴巴,說道:“這又不是我的錯,都怪我爹爹,從小把我當作男孩兒來養,還經常把我帶到軍隊中去,現在我對那些刺繡啊什麽的,看著都頭疼。而且爹爹一直希望我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一身好武藝,我也想滿足他的這個願望!”

王雨晴點點頭,道:“舅舅做得最錯的事情,就是把你培養成了一個瘋丫頭,但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卻是養成了你這外柔內剛的性格,真不知道你這樣瘋下去是福是禍!我就去幫你跟爹爹說說吧,但是我看這李明軒似乎是剛來蘇州城的吧,能不能查到他的底細還是兩說呢!”

莫言聽到王雨晴願意幫忙,連忙笑道:“姨夫如果想知道的,再怎麽也能夠查些消息出來吧,再說了,如果真的查不到的話,我也不會埋怨姐姐不是?”

王雨晴笑著點了點頭,便出了房門,去找自己的父親。這個時候王銳卻正好在書房裏麵翻閱以前的資料。畢竟要做好一方的工作,首先就是要對這個地方有著足夠的了解,如果連自己的地盤都不能夠了如指掌的話,那這工作怎麽做得好?

聽到從門前傳來的輕輕敲門聲,王銳抬頭一看,卻是自己的女兒,便輕輕笑道:“雨晴,你不是陪莫言出去玩去了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王雨晴輕輕地掩上門,然後進屋自己尋了椅子坐下,略微思索了一會兒,便向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爹爹,言兒想要拜師學武!”

王銳聽到王雨晴這麽說,不由得笑了起來,道:“這丫頭,她不是已經拜過不少武師了麽?一身武藝就算是在男子中,也算得不弱了,怎麽又想起要拜師了?不過這事兒應該跟你舅舅舅母說吧,怎麽跟我這兒說來了?難不成這武師是我們這宅裏的?不會吧,我們家似乎沒有這麽武功高強得能讓

這妮子看上眼的啊!”

王雨晴知道王銳有些誤會了,搖搖頭,說道:“爹爹,並不是我們家裏的人,而是前不久救過莫言的一個男子。”接著王雨晴便把從莫言那裏聽來的事情和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王雨晴的敘述,王銳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微微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

“李明軒,李明軒,似乎我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啊!”突然,王銳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一隻手在桌麵上不停地敲動著,腦子裏飛快地運轉思考著,自己是在什麽地方聽過李明軒這三個字。

“對了,我們這座別院以前的主人,似乎他的兒子就叫李明軒,而這宅子,也是被他給敗家,典當了出去的!”王銳思索了半晌之後,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桌上,高聲叫道。

“啊?”王雨晴聽到自己父親這麽說,不由驚叫了一聲,然後說道,“我想應該不是一個人吧,我覺得應該不是一個人來著,聽爹爹這麽說,他應該是一個敗家子才對啊,但是從今天看來,他卻並不是這樣,就這初次見麵而言,還是頗為風度的。而且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仆人,身手也是非常的好,我當時隻是覺得眼前一花,就被對方給控製住了。”

王銳這下又坐了下去,剛剛舒展開來的眉頭又緊緊地皺到了一堆,向著王雨晴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前不久我恰好看過關於這李府的資料。那李明軒的父親本來也是朝中高官,最後卻是暴斃在家中,而李明軒本來少年得誌,調任揚州知府,卻因為半路官印失竊,雖然有著父輩力保,最後沒有丟命,卻終生被貶為庶民,就是在這之後他才開始自暴自棄,整日流連於青樓賭坊,以至於將整個家財都敗了個精光。但是在這李明軒將老宅賣掉之後,卻一下子不知去向,沒有人再看到過他。後來大家都說他應該是已經死在了外麵。”

“如果你所說的這個李明軒就是那個李明軒的話,要麽是這些年他有了些奇遇,要麽就是在招搖撞騙,這樣的話,我們可不能輕易讓莫言那個丫頭去拜了他為師,不然你舅舅舅母追問起來,我們可就罪過了!”

王雨晴點了點頭,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所以我才來向父親打聽打聽啊!”

王銳嗯了一聲,然後思索了會兒,說道:“我會讓人去打聽打聽,這兩天你先盯著莫言那丫頭,我也去給你舅舅修書一封,讓他自己心裏也有一個數,到時候我再陪著你們一起去見見那個李明軒。”

王雨晴應了一聲,便出了房門,去找莫言。當王雨晴將房門關上之後,王銳的臉色卻突然變了,整個人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低聲地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明軒?”

其實王銳與李明軒的父親是故交,這一次調任來蘇州做知府,本來就是王銳自己懇請皇上的,雖然表麵上說是圓了自己到江南一行的願望,實際上卻是想要調查一下李家一家隕落的原因。因為李明軒的父親李紹一夜暴斃,這讓王銳總覺得其中有著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來到蘇州幾日,王銳就一直在翻閱資料,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端倪。剛才自己女兒說出李明軒名字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但是他知道如果李紹一家真的是被人所害的話,那麽其中牽連定然很大,所以就算是自己的女兒,王銳也不準備讓她知道,才會那般做戲。

現在王雨晴離開,王銳便飛快地翻出了一份資料,打開來,裏麵有著幾張畫像,其中有一種,便是李明軒當年的畫像。

第二日,莫府。

莫北今日裏一大清早便一前一後收到了兩封飛鴿傳書,其中一封是自己到蘇州去玩耍的女兒寫來的,另外一封卻又是自己妻子的妹夫王銳所寫。所以莫北就有些奇怪了,這莫言本來就在王銳的府上,怎麽會有這麽兩封信書寄來?

先拆開了莫言的信件,莫北一目十行地掃視了一番,很快便將信件看完。莫言的信件寫的很簡單。無非是說自己已經找到了當初的救命恩人,而且救命恩人武功如何如何,自己多麽想跟著對方習武,最後希望莫北同意。

看完了莫言的信件,莫北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他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性,如果非常想要做一件事情的話,就會無數倍地將這件事情有利於她的地方誇大,壞的地方完全忽略掉。而且莫北已經隱約猜到王銳給他寫的這封信件多半是與莫言的這封信件有關,所以也不急,讓仆人給自己端上了一杯清茶,一邊飲茶一邊拆開王銳寄來的信件,慢慢讀了起來。

“啪!”剛剛讀到一半,莫北手中的茶杯便一下子摔落到了地上,臉色是變了又變。

“老爺,發生什麽事情了?”這個時候,莫夫人剛剛從後院之中過來,卻看到

莫北的臉色甚是難看,手中握著幾封書信,便立刻上前詢問。

看到自己的夫人,莫北的臉色才算是略微好了一點,但是他卻並沒有回答自家夫人的問話,反而收起了書信,說道:“沒什麽,隻是一些公事而已,我回書房去了,今天有些要緊的事情要處理。”

由於莫北平日裏遇到一些重大的事情也可能會如此,所以莫夫人並不以為意,還勸著莫北不要因為這些事情氣壞了身子。

莫北走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後,便立刻將門關了起來,確定了不會被人闖進來之後,才再一次在椅子上坐下,拿出王銳所寫的那封書信,細細地讀了起來。

其實這封信的確如同莫北所想的那般,和莫言要拜師的這件事情不無關係。但是這其中包含的信息量卻比莫言所寫的那封要多得多,而且分量也要足得多!

在信裏,王銳詳細地附上了今日裏王雨晴所來匯報的一切情況,而且還在再三思慮之後,將李家的事情也告訴了莫北,尤其是他對這件事情的所有疑點,都一點不漏地寫在了書信之上。現在王銳懷疑的是,這李明軒如果真的就是以前的那個李明軒的話,他的動機是什麽。他到底知道或者不知道莫言的真實身份,如果李明軒知道莫言的身份的話,那麽這其中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李紹當年為官的時候,處事厚道,與朝中不少人都有著或淺或深的交情,有不少人甚至連李明軒都不知道,比如王銳就是其中的一個。就連莫北也與李紹有著一定的交情,但是卻沒有到達王銳與李紹那種相交莫逆的程度。所以對於李家的遭遇,莫北最多隻能說上是一種同情。

如果李明軒是直接向著莫北求助的話,秉著公正的態度,以及與李紹的私情,莫北未嚐不會去幫助李明軒。當然,如果李家是受人所害的話,莫北自然是不會替李明軒報仇的,但是適當地提供一些允許的信息卻不是不可以。

但是現在李明軒如果是想要靠著莫言來影響莫北,來達到自己的一些目的的話,莫北卻是萬萬不會允許的。

莫北將王銳的書信再看了一遍,從一旁扯過一張宣紙,從筆架之上取下一支小毫,蘸了蘸墨水,便在紙上開始書寫起來。

但是莫北才剛剛書寫了一陣子,便又皺了皺眉頭,將那紙揉成了一團,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做了一個決定一般。將剛剛揉成的紙團放在掌心,運功一搓,便化作了一堆紙屑,沒有人在知曉裏麵寫了些什麽,就連剛才自己收到的那兩封信件,莫北也一一摧毀掉,然後起身走出了房間。

“我要去一趟蘇州。”走到大廳之後,看著自己的夫人還在,莫北便走了過去,輕輕地攬住夫人的腰肢,低聲說道。

被莫北猛然抱住,莫夫人的身子忍不住一顫,臉上頓時一片紅暈,連忙推開莫北,說道:“你這老不修的,怎麽在這裏做這種事情?被下人看見了怎麽辦?”

莫北看見自己夫人這麽大的反應,忍不住哈哈笑道:“我隻是想抱抱你而已,再說了,咱們老夫老妻的,偶爾親熱一點,又會有什麽?”

莫夫人啐了莫北一口,然後問道:“你怎麽會突然想要到蘇州去了?難道是言兒在那邊惹了什麽禍事?”

莫北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我過去是要處理一些公事,是你妹夫那邊出了一些事情,與我這邊恰好有關,這些你就不要打聽了。”

莫夫人點點頭,道:“我自然知道什麽該知道,什麽不該打聽,既然你要去的話,到時候就把言兒一起帶回來吧,雖然才走不久,我倒是怪想念她的了!”

莫北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夫人,隻是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走?”莫夫人走到了自己丈夫的身邊,輕輕地倚在了他寬闊的後背。莫北年輕的時候由於常年征戰,能夠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並不多,現在雖然比以前好上一些,不用經常親自上戰場,但是要處理的事情卻是越來越多。能夠陪伴自己的時間同樣不是很多。

莫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這一次的事情比較緊急,我已經讓他們去準備馬匹了,一會兒就得出發,而且這一次的事情十分的隱秘,除了你之外,我別的人都沒有說過。如果有人問起的話,你隻說我是去接莫言回來。”

莫夫人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莫北輕輕地在莫夫人的額頭吻了一下,道:“家裏就靠你照料了。”

莫夫人笑罵了一聲:“難道這些年,你管過這家裏的事情麽?好了好了,安心地辦你的事情去吧,這家裏的事情交給我了!”

莫北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已經有下人過來告訴莫北馬匹已經準備好了,莫北便再看了莫夫人一眼,然後朝著門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