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人的回答,李明軒的心中頓時起了滔天的波浪,翻騰不已。

吟風在玄天劍派之中也算得上是核心人物,不過吟風卻向自己說這麵壁崖雖然是門中弟子麵壁思過的地方,但玄天劍派中人倒還算得上是守規矩,所以從來沒有使用過。也就是說就連吟風也不知道這麵壁崖下有著這麽一個山洞,而山洞之中還有著這樣一個神秘的存在。

從這人被穿透了琵琶骨還能將話音傳上高百丈的麵壁崖上來看,對方的功力可以說是高深莫測。而到底是什麽人將其囚禁在此處,又或者是他自己將自己囚禁在了此處?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李明軒都是十分的好奇。

“你不是想見老子麽,怎麽現在卻一句話都不說了?”看到李明軒愣愣地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那人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然後向著李明軒問道。

李明軒被對方這麽一笑,才緩過了神來,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道:“小子隻是看著前輩這情形,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我先前可是聽說這麵壁崖從來沒有人真正地來此麵壁過啊!”

“少在這裏前輩後輩,哪兒來的那麽多規矩?”看到李明軒的動作,那人冷哼了一聲,然後向著李明軒說道,“老子是自願在這裏麵壁的,除了太玄那小子,整個玄天劍派沒有人知道。看你修煉的那邪門邪氣的功夫,應該不是我玄天劍派的人吧?”

李明軒點點頭,道:“在下隻是在玄天劍派暫住一段時日,避一避難。如果在下的修煉打擾到了閣下的話,以後在下另外尋一處地方便是。”從剛才的對話之中,李明軒知道對方並不喜歡過多的禮節,所以不再以晚輩自稱。

那人搖搖頭,道:“你這修煉,能打擾到我什麽,更何況我對你那邪門邪氣的功夫倒是有那麽幾分好奇,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利用天雷來進行鍛體的功夫,你可告訴我你這功夫叫做什麽名頭?”

天底下知道逆天訣的人不多,但實際上也不少,所以李明軒並沒有什麽忌諱,朝著對方說道:“在下修煉的是逆天訣,著實也算不上什麽正道功夫,不過在下認為,功法並沒有正邪,真正要看的,是運用這功法的人。”

那人聽了李明軒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就連穿著他琵琶骨的鎖鏈都是一陣抖動,而後他才低下了頭,道:“說得好,老子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我們玄天劍派,非正,非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

聽到對方這句話,李明軒已經可以肯定對方就是玄天劍派中的前輩了,而且從他對太玄的稱呼上來看,輩分應該比太玄還要大上不少。不過對於對方的最後一句話,李明軒卻有些不以為意,冷笑了一聲,道:“玄天劍派的宗旨不是不參與爭鬥麽?閣下所說的似乎有些不對吧!”

如果真的如同這人所說那般的話,自己根本就不用費神去控製太玄了,就憑著吟風差點被形神俱滅這條,太玄也應該為自己的徒弟出頭才是。

聽到李明軒如此說話,那人卻一下子變得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最後氣急敗壞地朝著李明軒說道:“這最後一句話是我自己填上去的,不行麽?他娘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這點。明明在外麵被人給欺負了,還不允許擅自爭鬥,要不是這樣,老子也不會在這裏一呆就是兩千年……”

李明軒耳朵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看來這人果然是個老怪物,竟然被囚禁在這裏兩千年了,隻是不知道對方到底是為什麽被關在這裏,現在看來似乎是和玄天劍派不許爭鬥這條門規有關。

“小娃,你說你是來我玄天劍派暫住?要知道我玄天劍派與世間交集甚少,所以也沒什麽朋友,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給我細細說來,否則別看我現在這般模樣,也定然要你吃上一番苦頭!”那人將自己雙肩之上的鎖鏈抖得哐哐作響,朝著李明軒說道。

李明軒心緒一轉,心中也便有了些主意,便向著對方說道:“在下被人滅門,才投入了修道一途,後來機緣巧合救了你們玄天劍派的一名弟子,而且害了這名弟子的賊人竟然與滅我滿門的是同一人,所以他才答應帶我來玄天劍派避難一段時間。”

“哦?竟然需要避難,那人的勢力很大麽?”對方有些驚奇地向著李明軒問道。

“沒錯,這人是當朝的國師,世俗之中的力量姑且不說,他本身也是入聖期頂峰的超級高手,身邊有著無數死士,如若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李明軒點了點頭,他這番話說得是半真半假,卻與吟風先前對太玄所說別無二致,所以並不怕被對方所揭穿。

那人沉吟了半天,冷笑一聲,道:“太玄這小家夥看來跟那些老不死的沒什麽區別,自己的晚輩都被人打得快形神

俱滅了,卻沒什麽動靜。不過他肯收留你,至少說明他還顧及你的這份恩情,也算是有些進步了。唉……小子,你想要指望太玄那家夥出手助你,你就不要想了,如果玄天劍派之中真的如同我講那般,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的話,我也不必賭氣在這裏呆上如此之久了。”

談了這麽久,李明軒是第一次清楚地從對方口中知道對方被困在這裏的原因。

那人看著李明軒,苦笑了一聲,道:“我本是玄天劍派第十五代掌門弟子,按理說應該接任第十六代掌門。便是我這人有些心氣,當初行走凡塵的時候與人爭鬥,最後被師傅嚴懲了一番。當時那事我已不願再提,不過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認為自己有錯過。所以我才一氣之下,和師傅大吵了一架,然後自己入了這麵壁崖,並且鑿了這山洞,用琵琶鎖將自己的琵琶骨給鎖住,既是想要修心,也算得上是一種示威吧!可是沒想到,一過便是兩千年!”

李明軒笑了一聲,道:“我覺得修道本就是順應本心,如果強行壓抑,對修為也沒有半點好處,玄天劍派不許入世爭鬥,這本來是想讓弟子潛心修煉,但畢竟人還是人,尚未去除凡心,有的時候也應該順應本心而為,否則會落下了心魔,那才是一件禍事!”

“好!好!好一個順應本心,就衝著你這句話,我天瘋便交了你這個小朋友!”那人聽得李明軒這番說辭,忍不住大讚道,“記住,我這瘋,乃是瘋癲的瘋,不過是我自己改的,門中不許,我自癲狂!哈哈哈哈!”

李明軒忍不住有些動容,對方這番心境,如果不是自我封閉,而是一心求道下去的話,未必不會有著一番成就。說不定會真的順應天道,練就元神,隻是當李明軒真的去感應對方的氣機時,卻發現對方已經在油盡燈枯之境。

“不用來查探了,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很清楚。雖然這些年修為不降反漲,但是這琵琶鎖已經和我的琵琶骨長在了一起,肉身已經完全崩壞。所以你看我氣息極強,但實際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不過能夠遇到你,也算是機緣巧合,在這兩千年間,我倒是悟出了一項法門,現在便傳與了你,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天瘋感覺到李明軒的神識在自己身上查探,搖搖頭笑道。

李明軒沒想到天瘋竟然願意傳授自己法門,不由有些愣住,天瘋看到李明軒這般模樣,笑了笑,道:“我看你先前在崖頂之上,似乎是想悟劍吧?”

李明軒點了點頭,道:“前輩怎麽看出來的?”

天瘋聲音一沉,道:“怎麽又是前輩後輩的?如果你再這樣稱呼老子的話,就給老子滾蛋吧!”

李明軒愣神道:“那小子總不能直呼您的名字吧?”

天瘋哼了一聲,道:“直呼其名有什麽不好?非要弄那麽多繁文縟節,算了,你如果不願意直呼我的名字的話,就叫我一聲大哥吧,雖然你這小子的性格不太和我的脾性,但是你敢修煉那邪門兒功夫,還能說出那般話來,可見你心中還是有著一分叛逆,我卻也不想我這法門失傳,便傳與了你。”

李明軒連忙道:“既然如此,明軒今後就與大哥兄弟相稱了。”

天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我便與你說說我這法門吧,剛才我所問的你還沒有回答,你是不是想學劍?”

李明軒知道這天瘋對那些所謂的規矩甚是不看重,幹脆點了點頭,和盤托出道:“沒錯,我手中有這幽冥劍,而且已經與其融為一體……”

“神煉?”李明軒話還沒有說完,這天瘋就一下子驚道。

李明軒點了點頭,道:“沒錯,其實是幽冥劍自動擇主,選擇了我,不過我卻從來沒有修習過劍法,更沒有和幽冥劍相稱的劍訣,所以一直無法發揮出這幽冥劍的威力。這次在玄天劍派,除了避難之外,也是想隨著吟風進入天河河心的時候偷偷去感受一下那道劍意,看看能不能悟出些什麽!”

聽到李明軒這麽說的時候,天瘋也忍不住驚訝了一陣,他沒有想到對方的膽子竟然這麽大,明知道自己是玄天劍派的人,竟然也還敢告訴自己想偷去天河河心感悟劍意。不過李明軒賭的沒錯,這天瘋本來就是一個極不守規矩的人,對於李明軒的這想法,他並沒有說什麽。

看到天瘋隻是露出了一絲訝然,便沒有再說什麽,李明軒知道自己算是賭對了,接著便看到天瘋開口說道:“天河河心的那道劍意是我派祖師所留下,能否去感悟一番,那得要看你自己的機緣。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這事,你怕是不要想出這玄天境了。我也不願管你那麽多,是福是禍全看你自己的運道。現在我便與你說說我這法訣吧!”

李明軒點點頭,道:“天瘋大哥請講。”

天瘋

對李明軒現在這般隨意的態度反而滿意許多,點點頭,道:“其實我將這法訣傳與你,也是有著我自己的用意,先前看你是用天雷鍛體,其實與我這法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我這法訣名為藏劍術,便是講究的以身孕劍。”

“以身孕劍?”李明軒有些愕然地問道。

天瘋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以身孕劍。你知道,那劍氣便是真元所化,但是比起真元來要犀利上無數倍。劍仙的戰鬥力之所以遠遠超過其他人,就是因為劍氣的強悍。但是將真元轉化成劍氣,終歸是需要一個過程,就算是蜀山劍派將他們所修煉出來的真元稱之為劍元,但並不是真正的劍氣,依然是真元,隻不過有了一些劍氣的性質。”

李明軒道:“那劍氣犀利無比,如果入得經脈,便將那經脈一舉摧毀了,哪兒還能夠將之儲存?我倒也聽說過那劍元,雖然不是劍氣,但是轉換劍氣的速度卻快上許多。”

這番話是吟風曾經跟李明軒講過的,所以這會兒天瘋說到,李明軒便將這番話直接引用了過來,接著道:“那藏劍術我也聽人說過,卻是一門奇術,能夠將真元完全轉換成劍氣,然後儲存在自己的體內,不過當使用的時候便隻能一次將所有的劍氣都揮霍出去,而且由於劍氣太過於犀利,當劍氣散盡之後,人也到了油盡燈枯之境……”

“你以為我教給你的會是那等傷人傷己的法門?”天瘋聽了李明軒的說話,不屑地說道,“我所創的藏劍術,才能夠真正地稱之為藏劍。首要的條件,就是要有一柄神煉的飛劍。本來我還想幫你把那柄劍與你祭煉,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便將它給神煉了,這不得不說也是一種緣啊!”

天瘋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這藏劍術,便是將神煉的飛劍收入自己的體內,利用這柄劍來收納劍氣。不過飛劍終究不是容器,那劍氣還是會散發出來,但是這樣一來,卻比直接用身體容納劍氣要來得輕鬆得多,而且藏劍術的第二步,便是將這些散發出來的劍氣用來淬煉肉身,讓渾身都變作劍氣的載體。當這藏劍術修煉到高深處的時候,舉手投足都是劍。如果你自己還能夠領悟高深劍意的話,與這藏劍術配合,更是擁有無窮的殺傷力。”

聽到天瘋說完,李明軒才明白對方為什麽說,這藏劍術與自己的天雷鍛體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天煞的修煉是利用天雷將九幽真元散發到四肢百骸之中,來淬煉自己的肉身。而這藏劍術則是以飛劍為載體,將劍氣收納入體內,然後將自己的體質漸漸改造得能夠容納下劍氣。劍氣鋒利無匹,能夠容納下劍氣,那肉身也可以算得上是不壞之身了。

隻是李明軒不知道這藏劍術與那天煞的修煉之法會否有衝突,畢竟這逆天訣是李明軒修為的根本,如若壞了的話,未免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聽了李明軒的問話,天瘋哈哈大笑了兩聲,道:“你這小子,怎地這般不開竅?那劍氣本就是真元所化,你用這劍氣來淬煉身體,頂多算是先將真元凝練過一次,再散入四肢百骸而已,又有何區別,兩相相乘,效能還應遠遠超過從前才是。”

聽天瘋這般一解說,李明軒不由得恍然大悟。這藏劍術和天雷鍛體,本就不衝突,隻要自己將九幽真元凝練成劍氣,再同樣引入天雷,將這劍氣震散散入肉身之中,淬煉的效果還應該比從前厲害才是。

“來,來,我便將這藏劍術的法訣教與你,看你小子似乎從來沒有修習過劍訣,也應該不知道這劍氣如何凝練,我也帶你走上一遭。”天瘋看著李明軒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有些不耐,雙肩一搖,那琵琶鎖之上多餘的鎖鏈竟然刷地一聲甩了出去,李明軒猝不及防之下被這鎖鏈給卷了個正著,雙手雙腳都被纏住。

“先看看你那鍛體鍛得如何!”天瘋的眼睛之中閃過一道精光,那鎖鏈一下子抖得筆直,竟然將李明軒一下子給拉成了一個“大”字。隻聽得一陣“哢哢”的聲響,李明軒便感到自己的關節一下子脫了開來,一股劇痛感從自己的四肢傳了過來。

“再來!”天瘋那髒亂的臉上帶著一絲瘋狂,手腕一抖,那鎖鏈便將李明軒的雙腿給捆了起來,另外一根則將李明軒的雙手給背到了背後,然後猛然一拉。

“啊……”李明軒的慘叫聲才剛剛出口,便戛然而止,一團泥土被天瘋給彈到了李明軒的口中,讓李明軒隻能夠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響。

把李明軒當作玩偶一般折騰了接近半個時辰,以李明軒現在進行了初步鍛體的身體都無法忍受這種極端的痛楚。看到李明軒已經快要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天瘋猛喝一聲道:“注意了!”

一股力量隨著這聲猛喝被灌入了李明軒的耳膜之中,將已經快要昏死過去的李明軒一下子震得清醒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