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要你的頭

賭注,乃是一個機會,亦是一場生死。

西夜很想殺李藍雪,可前者沒有必勝把握,一旦失敗,這便不再是機會,而是危局。

抬眼掃一眼四周,西夜苦澀而笑,其實隻需任何一名能進左通道者帶她同入,今日這場賭局便能勝,可又有誰會如此做。

曾經,這些人也曾對她阿諛奉承,但那隻是曾經,現在又有誰願為她得罪李藍雪。

不用想都知曉,這些人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豈會去得罪風頭正勁的李藍雪。

當西夜的目光掃過時,那些與她相識之人,紛紛低下頭,亦或冷笑以對,根本無人站出來幫她。

四周之修,有不少人受過震環王的恩惠,可而今人走茶涼,百態盡顯,一點恩惠又能算作什麽。

一時之間,西夜沉默下來,沒有立即回答,她也不能回答,因此事涉及到蘇七,其不能擅做主張。

“答應她。”忽然,西夜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平靜的話音,隻有三字,卻如同三座大山壓進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這聲音是蘇七的,他轉過身走到西夜身旁,笑道:“蘇某曾說,你等六人之敵,便是蘇某之敵,隻要問心無愧,一切罪過與殺戮,便由我來擔當。”

蘇七的聲音很平靜,既然西夜已做出反抗的回應,他便不會坐視不理,這是承諾,亦是責任。

“少主……”這一刻,西夜是真的感動了,沒想到蘇七之前說的話竟然為真。

這一聲少主,她是發自內心地喊出,此刻無人幫她,唯獨蘇七一人站出來替她擋下一切,她在蘇七身上好似看到了親人的影子。

“可是,少主您進不去左通道,我不能連累少主。”西夜雖感動,卻未失去理智,知曉蘇七進不了左通道。

“答應她。”蘇七再次開口,仍然平靜且鎮定,他抬眼望向左通道入口,森然道:“今日,哪怕是殺進左側通道,蘇某也在所不惜。”

此話一落,四周之修紛紛大笑,認為蘇七是大言不慚,唯有地月眸光一閃之下,相信蘇七有這個能力。

“可這不合規矩。”西夜仍沒有開口答應,想留待日後再報仇。

“那婊.子欺人太甚,”蘇七冷冷掃了一眼李藍雪,隨後深沉地看向西夜,“你既跟隨蘇某,便要記住,從今日起,隻有你能欺人,就算是欺人太甚,也要是你去欺負別人時……別人而說的……欺人太甚。”

蘇七本想就此走右側通道,何曾想竟發生此事,令他又改變了想法,既然對方要以此為賭局,那他今日必走左側通道。

聽到此話,再回想起蘇七之前的不凡,西夜便鼓足勇氣,抬手一指李藍雪,道:“賤人,今日必取汝頭。”

“哈哈,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如何進左通道。”李藍雪張狂大笑,仿佛她必勝一般,旋即抬手一指蘇七,道:“你就準備好做本姑娘的奴仆吧。”

蘇七未曾回應李藍雪,而是陷入沉思,他在想該如何進入左側通道,想來想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殺進去,大不了今日不買丹鼎。

隻要他出動最大底牌,別說是進入左側通道,哪怕是掀翻整個拍賣行也不在話下。

就在蘇七決定以武力解決此事之際,卻見一女子緩步走入拍賣行的大殿內,人未到,聲先至。

“道友殺氣太重,難不成有動武之意,此地明言禁止私鬥,莫非閣下不知。”

這聲音回**之時,竟能掀起縷縷波瀾,好似勾動了虛無裏的道韻一般。

聞言,眾人立刻偱聲望去,但見一女子緩步走來,全身被一層朦朧的光所籠罩,顯得十分聖潔,令人無法看清她的樣貌與穿著,好似身處混沌中一樣,玄而又玄。

當這女子話語落下的瞬間,便見守護於左、右通道的四名侍女跪拜而下,恭聲道:“恭迎聖女大駕。”

“徐緣情,居然是聖女徐緣情,沒想到傳言是真的,她果真到來。”見狀,立刻有人驚呼,道出女子的身份。

但見這女子於邁步間抬手一揮,立即就有一道朦朧光芒將四名侍女托起,玄奧無比。

“你四人繼續行事,無須管我。”朦朧女子平淡地道,且她得到一名侍女的傳音,將之前發生之事盡皆告訴於她。

“月宮聖女徐緣情……”蘇七對月宮不熟,亦是第一次見到月宮聖女,更是首次知曉月宮有聖女。

能為聖女者,必是天驕中的天驕,是真正的明珠,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一個強者。

“月宮聖女徐緣情,乃是月宮下一代掌宮人,更是此次拍賣的主持人,此次拍賣乃是百年來,在此城舉行最大的一次。”見蘇七麵露疑惑,地月便小聲替之解惑。

隨著徐緣情的出現,所有目光盡被其吸引而去,哪怕是李藍雪,此刻也不敢有絲毫造次。

進入拍賣行大殿,徐緣情抬眼一掃李藍雪一行人,便邁步走向蘇七,道:“道友若想進入貴賓通道也非難事,隻需將手放於那月字之上,令之閃爍便可。”

徐緣情一眼就看出蘇七的打算,更明白李藍雪的用意,故而想化解此事,至少不能讓這兩方人在此動手。

其口中所說的“月”字,自然是左、右通道之間,那牆壁上的月字。

聽聞此言,李藍雪眼中寒芒一閃,對於徐緣情的做法十分不悅,認為後者是在相助蘇七。

“是了,我曾聽父親說過,月拍賣行的確有此規矩,為何之前未曾想起來。”經徐緣情這麽一說,西夜立即麵露激動,忽然笑著自語,腦中靈光一閃之下,忽然想起她的父親曾無意間說過此事。

因為,震環王年輕時,第一次進入月拍賣行,也是以這種辦法進的貴賓通道。

西夜目透希翼地看向蘇七,身體都激動得顫抖起來,隻要後者能進貴賓通道,作為仆從的她亦能進。

如此一來,李藍雪的頭就是她的了。

“如何才能令此字閃光。”蘇七目透凝重,發現自己竟無法看透徐緣情的修為,感覺此女甚為強大。

“將手放於此字上,回憶你殺過的最強之修,隻要達到要求,便能入貴賓通道,且還會受到最高禮遇。”徐緣情平靜地道,她雖處於朦朧裏,可誰都聽得出,她的語氣顯得極為隨意,好似根本不相信蘇七能令那月字閃亮。

“嗬,區區靈玄境,諒你所殺之修的修為也不會太高。”聽聞此言後,李藍雪臉上的不悅立刻消失,被嘲諷的笑意所取代。

“殺過的最強之修麽……”蘇七嘴角一勾,有一種十分陰險的韻味,很從容地邁步走到那堵牆壁之前,喃喃間抬手觸摸於月字之上,“先從凝海境開始。”

於無數道目光裏,蘇七開始回憶自己所殺過的凝海境之修,卻發現無用,牆壁上的月字仍然很黯淡,盡顯滄桑之感,不曾有絲毫閃亮。

“哈哈,你還是乖乖認輸,做本姑娘的奴仆。”見月字未亮,李藍雪立即嘲笑道。

四周之修,也露出冷笑,有的更猖狂而笑,像是討好李藍雪一樣。

“你隻要認輸,發誓好好服侍本姑娘,我今日可不殺鄭幽若。”李藍雪不僅嘲笑著開口,並提出如此誘人的條件,“你才靈玄境修為,放棄不丟人。”

此刻,西夜與地月一言不發,兩人雖麵露擔憂,眼裏卻滿是堅定。

不知為何,兩人對蘇七有一種盲目的相信,始終認為他不可能敗,正如之前戰眾多凝海境修士一樣,看似要敗,實則強大無匹。

底牌一出,四方皆懼。

“凝海境不行麽,那便試試祭骨境。”見月字毫無動靜,蘇七於心裏暗想間,回憶起自己所殺的唯一祭骨境修士。

他當初在蒼蘭古跡,曾殺過劍南尊者的分身,正好是祭骨境的巔峰強者。

蘇七之所以如此從容,正是因為他殺過祭骨境強者,哪怕是借助外力所殺,卻也是他所為。

他相信,一旦回憶起殺祭骨境修士的一幕,這月字必然會亮,可當片刻過去了,月字仍然沒亮,隻是不知為何,滄桑感愈發濃鬱,字跡更為黯淡。

見到這一幕,眾修隻知字沒亮,繼續出言嘲諷,特別是李藍雪,直接雙手叉腰,望著蘇七的背影,仿佛後者是個物品,她勢在必得。

然此時此刻,徐緣情卻震驚了,隱於朦朧下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出現駭然之色,或許別人看不懂月字黯淡和更為滄桑的含義,可她的內心卻極為清楚。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他區區靈玄境修為,怎麽能殺祭骨境強者。”徐緣情震驚地看著蘇七,那月字更為黯淡與滄桑,不是不亮,而是在蓄勢,因為後者斬殺的最強之修不是祭骨境。

隻要殺過祭骨境之修,很隨意地就能讓這月字閃亮,可一旦所殺之修裏有超越祭骨境的強者存在,那月字便不會閃亮,而是要黯淡。

這些,徐緣情沒有說,且此事的判斷,哪怕在月宮之內,也隻有極少數人知曉。

所以,她才會心有驚駭,望著蘇七的背影眸光閃掠,忽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少年了。

徐緣情乃是首次遇到這等情況,故而一時間無法確信此事的真假,隻有等,當月字閃亮時,一切答案便知。

“嗯。祭骨境也不行。”眉頭頓皺,蘇七不由再次回憶,心中冷哼,“既然祭骨境不行,那便回憶尊者境。”

他不知這月字的詭異,以至於開始回憶尊者境。

他曾殺過尊者境修士,準確說來,是開天斧所殺,且鎮魂鎖還是從那人手中所奪。

眾人還在冷眼看著蘇七,一邊取笑一邊議論,李藍雪更是目透蔑視,挑釁地與西夜對視。

可就在這時,月字驀然大亮,如一輪火日升起,要照亮天地,要焚毀四方,滄桑之意擴散,大道氣息彌漫,所有人都沐浴在這火紅的光芒內。

當這光芒籠罩四方的瞬間,蘇七那充滿幽森的聲音也悠悠回**。

“我要你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