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要索你的命

蘇七見此一幕,內心甚為驚訝,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西夜與地月居然自小便認識,奈何歲月變遷,今時非往昔,兩人相離多年,再見已物是人非。

“因與果,曾經的因,由於我的出現而結出果,又由於我的出現,而再造另一段因……”內心喃喃,蘇七的眼底深處浮出迷茫,像是抓到了什麽,最終都隻是空,好似冥冥中有一股力量不讓他去抓住這東西。

亦或許,是其心底的自己,不想去抓住……

此時此刻,西夜與地月對視著,兩人都笑了,無言的笑,他們的過去隻有兩人自己知曉,有些話無須明言也能明白。

“如果,那一日我沒有送你回家,也許我也會與師尊一樣,亡於地城,或許這就是命。”地月悠悠而歎,絲毫不在意那刺來的靈力之劍,“當我再次回去找你時,你已為第一美人,你已是天之驕女,遠遠看了你的背影,我選擇了離去。

又過數年,我聽聞震環王殞落,故又去到那座城池,可我去晚了,城已毀,你已不知所蹤。

苦尋無果,我便去找了殺我師尊之人,想要報仇,奈何那人修為更為強大,已坐上地城城主位,那一戰我敗了,敗得徹底,修為被廢,可他卻未殺我,任我離去,也就有了而今的局麵,重踏修道路,已不知何為道,久不得入凝海。

隨後,我一直在尋你,沒想到會於今日重逢,真不知該喜該憂。”

聽完此言,西夜的心極為疼痛,眼角的淚水嘩嘩而下,她沒想到一直還有這麽一個人在默默為自己付出,沒想到他一直在找她。

兩人的遭遇極為相似,重踏修道路後,方才相見。

“劉孟哥哥,我……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幽若的身已髒。”西夜輕聲道,小聲抽泣,仿佛四周之事與她再無關。

聽到這句話,地月沉默,良久後才猛地凝視西夜,堅定地道:“在我心中,幽若永遠都是那個幽若,是那個萬裏送回家的……幽若。”

四周之修看著兩人,眼神忽然有些迷離起來,世間最害人的是情,可最感人的亦是情,他們看著兩人,聽著兩人的話語,不知是該祝福還是該歎息。

“生時有緣遇,無份相伴老,死時得重逢,黃泉結姻緣。”地月一把將西夜抱入懷裏,他不在乎她的過去,因這不是她所能決定的,“幽若,你怕死麽,”

過去無法決定,因已成定局,既無法改變,就隻能接受與麵對。

“幽若早已死過一次,隻是可惜,大仇未報,心有不甘。”西夜將頭埋在地月懷中,閉著眸子,吸著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但,能與劉孟哥哥再遇,幽若已無悔。”

看似慢,實則快,李藍雪冷著臉,口中怒喝:“死、死、死。”

她見到西夜臨死都有人如此相護,內心立即不平衡起來,眼裏的怨毒更深了,她從小便被稱為天之驕女,稱為第一美人,在沒遇到西夜之前,她是最好的。

可遇到西夜之後,她李藍雪便不再是第一,而是永遠淪為了前者的陪襯,所以她恨,恨震環王,更恨西夜。

此刻的李藍雪已經入魔,是真正的魔,他已被自己的心魔所控,若不殺西夜,心魔永遠不消,難以回歸本心。

所以今日再遇,哪怕她不守信用,哪怕她付出了與月宮恩情兩消的代價,也要殺西夜。

“蘇某之仆,豈是你說殺就殺,。”眼見靈力之劍就要刺中西夜與地月,蘇七的聲音悠悠響起,他如同瞬移般,於千鈞一發之際來到兩人身前,抬手一掌拍出,大掌幻化,當即就把那靈力之劍打碎。

旋即,他又回頭冷冷掃了一眼身後的兩人。

“有蘇某在,豈能說死就死,你二人是不是太矯情和肉麻了,就算是再相遇,也用不著這樣,就算要死,也是我這個主人優先。”

尋常,都是奴仆替主人去死,何曾想在蘇七這裏,卻變成他先行,能為奴仆如此付出者,他當真是第一人。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身邊才能聚起一大批修士,願為他赴死。

不管何時何地,不管時代如何,不管歲月是否變遷,這個道理永遠不會變,修士與修士間是相互的,隻有你以誠相待,才會得到其餘修士的誠。

不管是天地間的至魔也好,妖邪也罷,他們都會擁有至少一個摯友,世間萬物,孰能無情,。

“少主……”看著蘇七的背影,望著他那冷冰冰且孤傲的麵孔,西夜與地月忽然感覺,心田充滿了一股火。

這火,是因蘇七而燃。

“此事與你無關,你滾開。”李藍雪眯縫著眼,本就妖豔的她,愈發顯得妖邪起來,若非顧忌月宮聖女徐緣情,她根本不將蘇七放在眼裏。

哪怕她想征服蘇七,那也是建立在沒有被恨意與怨毒充斥內心的前提下,此刻若非顧忌徐緣情,恐怕她早已出手擊殺蘇七。

“這二人乃蘇某之仆,豈能是你說殺就殺,他們若飲恨於此,日後誰來替蘇某辦事。”蘇七出言回應,看似隨意,立場卻極為明確,今日必保西夜與地月。

“徐緣情,這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本姑娘。”李藍雪先出言堵住徐緣情的嘴,旋即便一甩紅綾,打向蘇七。

而徐緣情見狀,眉頭頓皺,臉色甚為難看,無奈之下,隻得看著蘇七道:“這位道友,你若缺辦事之人,我月宮可送你兩人,此事就此撒手如何,”

李藍雪以令牌相要挾,徐緣情不論如何都不能對之出手,至少在恩情未還清前不能,這是月宮祖上定下的規矩,哪怕她是聖女也不能更改。

所以,它隻能勸蘇七放棄,讓他不要參與此事,她之所以如此行事,僅僅是為了取得蘇七的好感,至於他放不放棄根本不在乎。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徐緣情如此對蘇七,便是為了拉攏後者,日後好為月宮所用。

準確說來,拉攏的不是蘇七,而是他那能斬殺尊者境強者的能力。

“聖女好意,蘇某心領。”蘇七的瞳孔上有兩輪血月在閃耀,他已然施展血脈疊燃法,一邊回絕聖女徐緣情,一邊殺向李藍雪,“蘇某已用慣這兩名奴仆,還望聖女海涵,不要介意。”

月宮乃是與無極宗同等的存在,不管對方幫助自己是出於何等目的,蘇七都不能與之交惡,必須好言相待。

他有時行事的確狂妄和霸道,卻沒傻到要得罪月宮的地步,若沒有必要,他還真不願與這些大宗門打交道。

蘇七與李藍雪首次碰撞,都隻是試探,未曾出盡全力,可即使如此,前者也嘴角溢血,倒退出數步,後者雖麵無表情,卻也被震退半步。

“太弱了,你還是乖乖淪為本姑娘的奴仆,如此才是你最好的出路。”李藍雪陰笑道,試探過後,她立即便能猜到蘇七的戰力,以她凝海境巔峰修為,勝出不難。

可就在這時,蘇七抬手擦去嘴角血跡,眯縫著眼,陰險而笑,嘴角勾勒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沒有繼續出手,而是冷眼望著李藍雪。

見狀,李藍雪內心雖感到有些詭異,卻也未曾多想,手臂輕震之下,她手裏的紅綾竟搖身一變,化作一柄火紅如焰的長槍,一指蘇七,“接下來,本姑娘便叫你知曉,什麽叫凝海境巔峰強者,什麽叫生不如死。”

“嘿,”蘇七搖搖頭,沒有任何要出手之意,抬手一指李藍雪身後,“要殺蘇某,你先解決身後那位再說。”

聽言,眾修立刻看向李藍雪身後,卻什麽也未曾發現,但還是有那麽幾人瞳孔一縮,明顯發現了異常。

隻是這幾人根本不曾點破,他們隻是看戲的,根本不在乎場中的輸贏。畢竟,四周觀望之修裏,有那麽一部分人乃是各宗各派的天驕,能看出異常所在並非難事。

經蘇七那麽一點,徐緣情也忽然發現,李藍雪身後的確有異常。

“看來,此人的確詭異,若非他提醒,想來在場諸人,無人能看出李藍雪身後的異常。”徐緣情於心想間,更為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了。

感受到眾人的不對勁,李藍雪不得不皺著眉頭轉身望去,可她在轉身時,仍舊提防著蘇七。

轉身望去,她什麽也沒看見,隻是感覺頭皮有些發麻,仿佛暗中有頭厲鬼在盯著她一樣。

感覺如此,可身後卻空空如也,連個鬼影也沒有。

李藍雪與各宗各派天驕相比,始終要差上那麽一些,沒能發現身後的異常,她轉身凝望蘇七,道:“汝休要騙我,看吾取汝項上人頭。”

見狀,蘇七嘴角的弧度更深了,臉上的笑更濃,雙眼則直接眯成一條細縫,一種極為陰險的韻味在他臉上呈現,如同嘴角的弧度,緩緩擴散至整個臉頰。

“看看你的身後,那裏有頭鬼,要索你的命。”蘇七抬手一指李藍雪身後,再次不慌不忙地開口提醒,他之所以能發現後者身後的異常,完全是靠禦氣法的奇異所在。

在李藍雪身後,有一個人,一個要殺人的人。

哪怕那人擁有隱身之能,也逃不出他蘇七的眼。

亦或許說,那人沒有隱身之能,而是其身上的某件秘寶有此妙用,可隱匿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