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龍馬者,天地之精

死城老嫗、枯瘦男修等人對望一眼,便冷著臉朝蘇七望去,眾人的寓意十分明顯,這裏是拍賣行,蘇七畢竟是先出百萬價者,按規矩應是他先嚐試。

見眾人望來,蘇七竟靦腆地一笑,之前的強勢和冷傲盡數消失,其雙手抱拳,極為誠懇地道:“蘇某僅是一無名小輩,豈敢和各位前輩爭先,還望各位前輩莫要為難在下,蘇某自願放棄當先之事。”

表麵雖笑容滿臉,誠懇和謙和,但蘇七心裏則暗自冷笑,跟明鏡似的,一眼就看穿諸強的用意,一旦他答應率先行嚐試認主之事,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麵對一名尊者境強者,他有底牌應對,自然無懼,可麵對數名尊者境強者,哪怕他底牌盡出,亦必死無疑。

而他之所以麵露靦腆,是因他根本沒有百萬……靈晶。

老嫗、枯瘦男修等人聞言,原本陰冷的神色稍有緩和,幾人自然明白蘇七的顧慮,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卻無人開口。

“嗬,我看你不是不敢爭先,而是沒有百萬靈晶吧。”帝銘騫陰陽怪氣地道,挑撥蘇七與諸強的關係。

若蘇七如話語裏所言,根本沒有百萬靈晶,在不知事情經過的人眼裏,必然會認為他是無理取鬧,消遣諸強。

如此一來,他必將惹至眾怒。

蘇七未曾回話,僅是淡淡笑著,對於帝銘騫的話語置若罔聞,像是沒有聽見。

“好了,帝銘騫你也不要繼續為難這位小友,天下瑞獸,有緣者得之。”地城的中年大漢出言替蘇七解圍,不願繼續耽擱時間,“若與瑞獸無緣,就算是第一個嚐試認可,也必以失敗告終,誰先誰後都一樣。”

“道友所言極是,既如此,按照規矩,便由生城代表優先。”一名散修和藹一笑,替諸強做出決定,且他一開口,其餘幾人皆默認,未曾反對。

畢竟,生死地之所以叫生死地,便是因生、死、地三城的存在,任何一宗在明麵上都必須以三城為先,生城便為其間之首。

聽聞此言,帝銘騫眼中立刻閃掠過燦爛精芒,他雖未曾應答,表麵也好似沒有任何喜怒,但他的心裏已然激動不已。

帝銘騫才不管別人是怎麽認為,在他看來,率先的機率就是要大一些。

“既如此,便如道友所言,讓姓帝的先。”死城老嫗陰沉沉地道,身上總散出一種死亡的幽冷氣息。

其餘幾人看似默認,實際仍有些抵觸,可隨著老嫗的開口,他們也都緩緩點頭,並示意徐緣情開始讓龍馬行認可之事。

“既然諸位前輩都已同意,那便請帝銘騫道友上前。”得到諸人的示意,徐緣情便再無顧慮,眯眼望著帝銘騫,眼神有些閃爍不定,她還真有些擔憂,怕龍馬會選擇帝銘騫,因今日之事,她與帝銘騫已然結怨,自不希望後者再添戰力。

徐緣情深知,自己出手阻止帝銘騫,以後者小肚雞腸的性格,必然會懷恨在心,雙方本就不算好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一旦有機會,後者斷然會出手報複。

可明知如此,她仍然出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認為,蘇七的價值遠比一個帝銘騫的價值要高上無數倍。

聞言,帝銘騫謙虛一笑,並未拒絕,而是對老嫗等人一抱拳,道:“多謝諸位前輩承讓,晚輩感激不盡。”

話雖這樣說,可帝銘騫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感激之意,而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之所以抱拳開口,不過是作作樣子。

抬腳邁步,走到龍馬麵前,帝銘騫冷目看著徐緣情,不加絲毫感情地道:“徐聖女,可以開始了。”

任誰都能聽出,語氣有些陰陽怪氣,特別是“徐聖女”三字,他還特意加重語氣,咬著牙。

說完話之後,帝銘騫根本看都不再看徐緣情一眼,直接將其無視,雙眸綻放貪婪之光,直勾勾地凝望龍馬。

但見那龍馬趴在地上,一副懶洋洋的模樣,此物擁有龍頭馬身,雙瞳如火似星辰,頭有角,雖不長,可落入眾人眼裏,卻若兩根頂天的火柱。

龍馬,體形像馬,卻有紅芒璀璨的龍鱗附身,更擁有令人望之膽寒的龍爪。

“一正一邪一念間,一生一死天地間,自古有雲,龍馬者,天地之精,汝若願承擔一切因果,可抬手觸摸龍馬之角,若成便是認可,若不成,便是無緣。”徐緣情神態莊嚴,身周有一層祥瑞之光溢散,精致的容顏充滿一種神聖之感,簡直就是九天上的玄女。

隨著徐緣情話音的響起,圓台之上的眾人瞳孔均是一縮,凝神看著帝銘騫,眸子一閃不閃,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有神。

帝銘騫深吸口氣,既激動又興奮,抬手朝龍馬的角摸去,內心還有點擔憂和緊張,不確定自己能否得到認可。

不僅他緊張,整個拍賣場的氣氛都緊張起來,無數修士皆屏氣凝神,瞳孔發亮地注視著圓台上的情況。

此刻,哪怕是蘇七,也都眸子倍兒亮,說他不想要龍馬那是假的,他才不管什麽因果不因果,若連這都怕,不如不要修道。

“啪。”於眾目睽睽之下,帝銘騫的手才剛抬起,還未伸出半尺,就見一股反彈之力轟然震**開來,打在帝銘騫身上之時,更掀起一縷縷漣漪。

帝銘騫被這股力量生生震開,彈飛出去,直接退出圓台之外數丈之遠,一切的發生不過一瞬間,簡直出人意料。

瞬息萬變,一切的發生太快,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帝銘騫就已倒飛出去。

反震力越大,便證明龍馬越不認可。

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被震飛出去,帝銘騫頓覺麵子全無,因他姓……帝。

“這……這怎麽可能,不應該如此,帝姓乃天地間最大姓,應被龍馬認可才對。”帝銘騫麵露不甘和凶狠,眼神裏立即浮出猙獰之意。

率先行認可之事,讓他高興與興奮,內心無比激動,可如今的結局,則讓他難以接受,甚至是無法接受,有如從雲端跌落穀底,這種感覺難以形容。

“一正一邪一念間,一死一生天地間……”見帝銘騫被震飛而出,蘇七輕語喃喃,目中似有所思。

枯瘦男修等人同樣若有所思,眸放精芒,忽然間像是明悟了什麽,於沉默中看著龍馬,內心卻悠悠一歎。

“汝失敗,請死城的前輩行認可之事。”徐緣情麵無表情地宣布帝銘騫失敗,語氣不帶一絲情感,十分冷漠。

“不可能,本座不可能失敗。”帝銘騫眯縫著眼,狂聲道,神情忽然變得有些癲狂和凶狠,於話語裏直接衝出,不甘心地想要再試一次。

見狀,拍賣場內的無數修士,皆無奈搖頭,他們看得清清楚楚,那龍馬至始至終都懶洋洋的,根本未曾抬眼看過帝銘騫,哪怕連一眼也沒有,微眯著眼,一副十分不屑的樣子。

僅此便能看出,帝銘騫哪怕再嚐試千萬次,也不可能得到龍馬的認可。

對於帝銘騫的舉動,眾修隻得沉默以對,暗自一歎,任誰都能看出,他這是無法承受突如其來的結局。

死城老嫗見狀,根本未曾阻止,冷眼看著,嘴角勾勒出一絲不屑,她根本不在乎什麽帝姓,因她自己就是最大最強的。

帝銘騫再次衝到龍馬之前,抬手要去觸摸龍馬的角,結局仍一樣,被震飛出去。

龍馬的實力其實不強,之所以能將帝銘騫震飛,完全是月宮強者所布的陣,一切看龍馬之意,這陣法之力因其心而動。

若龍馬不認可,哪怕是尊者境強者,也無法消去大陣之力,這是月宮為防患有人施壓武力所留的後手。

“不可能。”帝銘騫幾近瘋狂,兩次的失敗,完全將他的信心給打擊個透,其心本就傲,因帝姓而傲,哪怕付出性命,他也絕不允許帝姓被辱。

當他想要再次衝出時,一道沉悶的聲音忽然響徹全場,“帝銘騫,你嫌這臉還沒有丟夠嗎,。”

這聲音的語氣裏,明顯帶著斥責、教訓之意,如同長輩教訓晚輩一般。

“祭骨境巔峰。”聽到這聲音的刹那,徐緣情的瞳孔立刻一縮,沒想到帝銘騫所在的貴賓房內,居然還存在如此強者。

如此強者,雖沒有達到尊者境,卻也能讓尊者境修士重視,已可說為尊者之下無敵。

瞬間,帝銘騫的身體猛然一震,如遭雷擊,整個人的癲狂和猙獰刹那消失,恢複之前的模樣。

他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貴賓房,深深吸口氣後,快速平複心情,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結果,其看向地城的中年男修,道:“前輩所言極是,龍馬乃天地瑞獸,當是有緣人得之,既與某無緣,在下也就不再強求。”

見狀,蘇七乃至諸強,皆雙眼一眯,沒想到帝銘騫竟因一句話恢複常態,並替自己找到台階下,可諸強也能看出,在帝銘騫的眼裏,仍舊有著濃濃不甘。

如此隻能說明,那說話之人的身份,對他的威懾極大,大到他不得不放下高傲之心。

可在這天地間,能讓他帝銘騫放下高傲之心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帝允。

“分身,。”死城老嫗抬眼一看那貴賓房,立刻就有了猜測。

此刻,徐緣情的麵色亦是微沉,與其餘幾人一樣,猜到了說話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