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澀的紀年三

酸澀的紀年（三）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成了副連長，那我還有好日子過嗎……”想到這裏，沐檸陷入了無盡的煩惱之中。哲與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額頭的汗珠更大地往下流了。全連裏的士兵，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講話，氣氛嚴肅得讓人有些難以喘息。

“好，那麽，我們今天就從最資本的軍姿開始訓練。裴哲與副連長，請你過來領隊。”包公又發話了，雖然還是冰冷的，卻沒有了先前的盛氣淩人，還及時地打破了這死寂的氣氛。哲與聞聲，莊重而又坦**地走到了隊伍的前頭，那一份從容，是在誰眼裏都會嘖嘖讚歎的，當然也包括那個始終板著臉的包公，和那個不服與他的沐檸。

所謂“軍姿”就是和塑造軍人形象，從稍息，立正開始，再到向右看齊和站軍姿。聽上去貌似很簡單，很容易，麵對這樣的挑戰，每個人心裏都不禁有了一點小期待。說開始就開始了，“稍息——”包公的語氣又恢複了先前的生硬，冷不丁從耳畔傳來，很突然，但更多的是諸位同學由於散漫成性，而顯現出來的措手不及的笨拙。包公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一種怪怪的表情爬上了臉頰，分不清是不滿還是想笑。

的確，當時有伸右腳的，有筆直地伸出去的，還有沒伸腳的……

“咳——”看著這些滑稽的手忙腳亂的新兵，包公皺了皺眉頭，咳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豐富了。他頭頂一隻軍帽，筆挺的軍服穿在身上，兩腿分叉雙手環抱在胸前，“你們……太散漫，毛病多，要好好磨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恐怕自己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在笑。

“立正——”又是一聲令下，全連同學，從前麵的哲與到龐大的隊伍，一下子站的筆直，沒有誰敢亂動一下的。“好吧，那我們開始訓練……”他貌似很滿意，邪惡地開口說道。

之後便是無窮無盡的“稍息”和“立正”，陽光那樣刺眼，也刺在了每一個在陽光下訓練的少年背上。他們隨著一聲聲令下，不停地伸腳，又縮回，背手……校園裏，操場上，林蔭道畔，到處都萌動著一股春日裏的綠意。那些少年的影子，在陽光下漸漸拉長，慢慢變淡，他們的衣襟迎著風飄揚，緩緩地在目光裏消逝。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傳來一陣輕鬆地籲籲身，一群穿著綠色迷彩服的新兵席地而坐。無論此時地上有多肮髒，無論有多少不願意同地麵這麽零距離地接觸，他們走還是毫無顧忌地坐倒在地上，不想平日裏坐在躺椅上那樣悠閑，不如瞧著腿喝著茶那樣痛快，現在就是這一刻，與他們而言隻要坐在這地下，那便是時尚最幸福的事，沒有誰還會去在意地上的灰塵……

同學們三言兩語地趁著休息時間嘀咕幾句，因為在訓練過程中，想要逃過包公，還有裴副連長的法眼，偷偷搭訕幾句的話，實在是一種很冒險，很不明智的行為。裴哲與這顆牆頭草，真是誇他胖他就喘上了，剛才還那麽反感，這一會可是兢兢業業地為包公賣命呢！不過，此刻他正被鼓勵在隊伍的前方，要是和那包公聊上幾句的話，想必那感覺一定不會好受吧……

“噓——”一聲刺耳的哨響劃破了天際，同學之間和諧的閑聊氛圍也被擾亂，遠處的連裏隱隱約約有同學站起來了，然後向一簇波浪一樣，有像一團火一般向前延伸，一直到了九連，在一陣抱怨聲中大家拍拍身上的灰塵，無奈地站了起來。

緊接著襲來的又是無盡的訓練，無盡的“稍息——立正——向右看齊——”枯燥，無聊，乏味至極……沐檸和鬱萊站在一起，互相看著對方，然後默默地笑著，有一種特別的忙裏偷閑的小小的趣味。“鬱萊姐，你還好嗎？”謹慎地沐檸望了望四周，冒險問了這一句，聲音都有些扭曲了……

“哎，我能堅持住，你呢……”鬱萊同樣很小心地低聲回複她。於是，她們又一次發起笑容，在苦難中最真實的笑容……

“喂，秦沐檸……”不知是誰，在一旁推了推沐檸的肩膀，等她轉過頭去，又惡作劇一般地隱匿起來，裝出一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