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玄幻魔法 寧為貴女(女扮男) 第二十九回

赫梓言光著腳站在地上,兩手攏住身下人的腰,手上是使了勁的,書湘便是想掙脫也掙脫不得,何況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完全呆怔住了!

光可鑒人的方磚上模糊映出兩人靠在一起的身形,書湘直愣著目光瞧著,胸脯連著起伏數下,終於徹徹底底從眼下的境況裏緩過神來。

“赫…赫梓言,你是魔症了不成?!”書湘急起來就直接喊他的名字,什麽“赫兄”,分明是個撒癔症的癡漢,他把自己當作個男人,自己卻不是個男人,怎麽能同他這般親近?

她費力掙脫起來,車軲轆似的扭轉著身子,赫梓言卻把手臂收的更緊,下巴抵在她肩窩上,深沉沉的模樣一句話也沒有,連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書湘又羞又惱,鬧了一陣子實在脫力,自知比力氣是比不過赫梓言的,還是擺事實講道理好了。眼下唯有如此了。

她累得噓噓地喘上幾口氣,身子放得柔軟,偏著腦袋像哄孩子一般兒同赫梓言說話,“赫兄真曉得自己現下在做什麽?我與你說過多少回我自己也記不分明了,知會了你無事不要動手動腳的,你怎偏生就不樂意聽進去呢?”

察覺出赫梓言手臂上略略有所鬆動,書湘麵色稍霽,加倍循循善誘道:“喜歡男人不是你的錯,我才曉得世上有小倌時就很驚訝,自從覺出赫兄喜歡男人便覺也就是這麽一回事兒罷了,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你聽我這話裏頭意思想來也聽明白了,橫豎我是不喜歡男人的,”她咽咽口水,麵色不改道:“我喜歡女人,我房裏縱然還不曾有通房,可來日必定是要有的,太太會幫我挑選生得好的姑娘。那什麽…我偏好生得好的,再往後我還要娶親,生娃,我爹爹娘親就好抱孫子——”

書湘滔滔不絕,赫梓言額頭的青筋卻跳動得歡實。

“安靜一會子成不成?”他擰著眉頭,涼涼的鼻尖繞過領口抵在她溫軟的脖頸上,語意裏赤|裸|裸盡是威脅,“倘若再嘀嘀咕咕我便親你。”

這樣的脅迫十分奏效,書湘果然一動也不敢動,整個人竹竿似的直挺挺杵著,又像是僵硬了。

她方才一氣兒說話精力分散,倒也沒留神,如今這麽著靜下來,所有感官卻空前的鮮明。頸項間熱熱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海潮似的拍打著她,叫她幾乎站不住。

書湘覺得委屈,她是好心送他回來,怎麽要受這樣的羞辱,還吃他威脅不讓說話,不讓說話卻叫她拿什麽同他溝通?

她是真不曉得赫梓言所思所想,這是頭一遭被除卻她父親大老爺以外的男性擁著,感覺著實的不一樣。

況這樣親密的接觸,即便人家拿她當個男的——

書湘其實臊得慌。

她脖子梗著,低垂著眼睫瞧住地上自己同赫梓言貌似相纏的身影,身子不禁一抖,話出口便顫巍巍的,“赫兄你…你莫非喜歡上我身上哪一點麽?我,我可以改,我改還不成……”

說來也是,自己喜歡寧書湘哪一點呢。

喜歡他?

赫梓言微抬起臉,昏昏地思考著,就這麽靠著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他竟有些許醉意,心中騰起股微甜的茫然。

這般兒的感受似極了幼年時候,侯爺侯夫人不準許他吃酒,他偏偏逆著他們的意帶著幾個小廝偷溜出門去吃,那夜不僅吃酒,他還徹夜不曾歸家,宿在城裏一家不打眼的小客棧裏。

客棧簡樸,睡在客房裏能聽著外間人走在木質走廊上嘈雜的腳步聲。

應是睡不著的,然而那一夜卻歇息得格外黑甜,夢裏有個笑靨朦朧的可愛姑娘,麵頰白生生的,一笑起來腮邊兩個酒窩,能把人活活甜死……

“赫兄?”書湘皺著臉喚他,十三歲的小姑娘聲音不同於小一些的時候,如今越發軟糯,乍一聽,恍似女人在耳畔柔媚低語。

赫梓言深感自己是無藥可救了,瞧著寧書湘柔婉的側頰,他瞳孔微微一暗,著實也沒有自救的意思。

沉淪便沉淪罷,似也沒什麽不好。

他低下頭,舌尖輕輕在她瑩白的耳垂上掃過,不顧她是何種反應,唇角斜斜地翹了翹,自嘲道:“寧兄弟不是覺著我喜歡…嗯,你說我喜歡男人。”

書湘腦子裏那根弦早已經繃斷,她遲登登地點頭。冷不丁叫赫梓言給舔了一下,嚇得她失語也似,話都不會說了。

赫梓言緩慢鬆開她繞到她跟前,兩手放置在她肩上,喃喃著道:“我想我也是喜歡男人的。”

若有所思瞧著她那張小臉,他絮絮說著,目光坦誠地看著她又道:“倘若寧兄弟不樂意,那你隻有變作女人了。興許你變成個姑娘家我便不再對你生出非分的想法。”

書湘目瞪口呆,迎著他“真誠”的視線竟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瞬間幾乎想告訴他自己真就是個姑娘家,他可以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了。

竭力摒除腦海中的雜念,她將一張不做表情時看來寡然的臉孔板得愈加寡淡,“你說這些做什麽,我話放在這裏,我麽…反正我是不喜歡男人的。我對赫兄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你可以有非分之想。”他切切凝視著她,人貴在認清自己的心。前頭的路清明了,自己要做的事便也同樹葉的脈絡一般清晰可見。

書湘眉頭糾結起來,目光掃過他光|裸|裸踩在地上的腳,轉移話題道:“就這麽踩在地上腳卻不冷麽?”對付赫梓言這般沒臉沒皮且酷愛自說自話的龍陽君還是該用智慧,因此抿了抿唇,狀似關切地提議道:“你瞧你腳踝處腫腫的,方才藥膏才抹到一半,你快坐回去繼續抹罷。”

他一聽話坐回去擦藥自己絕對拔腳就走。

書湘在心裏計較著,哪想赫梓言偏頭思想一番道:“你說的很是,便隨我過來繼續抹藥罷。”

書湘氣結,一雙大眼瞪得溜溜圓,“你有手有腳有丫頭,沒的還需要我為你塗藥的,從沒有這樣的道理,”她硬氣起來,昂著脖子往門邊走,一頭走一頭嘟囔著,“小爺沒空伺候你,我出去替你叫丫頭進來……”

赫梓言鎖眉望著她的背影,看她頭也不回就要出去了,他低頭尋思一下,手上不受控製又拽住她。

書湘簡直要崩潰了,今兒出門怎麽沒瞧黃曆?還是最近走背字?真真就沒有一樁叫她順心的事!

“放手放手放手,”她一疊聲說著,胡亂甩著被他拉住的手腕,“你再有這般輕薄的舉動我可叫人了——”

赫梓言卻老神在在的,似乎篤定她不會那麽做,又似乎絲毫不介意她要不要那麽做。

眸中亦有幾分鬱結,他臉上微微發燙,啟了啟唇道:

“我想摸摸你。”

“再輕薄我可叫人了——”

“你叫啊,叫破了喉嚨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沒有人:“誰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