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雨連忙點頭稱是。這一打叉,她似乎已經將先前的事情,全部都給忘記了。她轉身欲走,這邊,連嬤嬤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可是,紅雨卻轉過頭來,走到連嬤嬤的麵前,輕輕拍拍連嬤嬤的肩膀,笑道:“這位大嬸啊,我既然已經找到我的主子了,那麽,你也趕快回去找你的主子去吧!”

連嬤嬤已經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從牙縫裏擠出字眼:“不要叫我大嬸,請叫我連嬤嬤……”

這簡直就是……不拿嬤嬤當幹部……呃,當嬤嬤嘛,怎麽這個紅雨,都是拿這個老土的稱呼來稱呼自己呢?

連嬤嬤被紅雨氣得,直想流鼻血了!

一側的商紫如接口笑道:“紅雨啊,你可記清楚了,這位是連嬤嬤,可是二姨娘的管事嬤嬤啊,你可不能再叫她大嬸了,知道麽?”

商雪玉朝紅雨說道:“紅雨,快來見過七小姐!”

這次,紅雨倒是規規矩矩地朝商紫如見了個禮,說道:“奴婢紅雨,見過七小姐!”

商紫如一聽,又抿嘴笑了起來:“喲,我看這紅雨的規矩挺好,哪裏還用學的!?”

商雪玉板著臉不說話!

這邊,紅雨又嘟囔道:“姨娘的管事嬤嬤又怎麽了?到她這個年紀,在我們村子裏,都是叫大嬸的啊……”

商紫如先是一愣,又“咯咯”地笑了起來——紅雨這個孩子太有趣了,商紫如還從來沒有見過連嬤嬤如此吃癟的樣子呢,這不,讓這個紅雨愣是給氣得說不出話來!

紅雨轉過臉來,看看連嬤嬤發青,發紫的臉,有些奇怪地說道:“咦……這位……連嬤嬤,你怎麽了,不舒服麽?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連嬤嬤索性不理紅雨了。隻見她朝商雪玉施了個禮,語氣淡淡地說道:“五小姐,您的丫頭撞碰了二姨娘的青瓷釉裏紅,這事,五小姐既然知道了,還請到二姨娘的麵前解釋一下,請勿讓奴婢這個做下人的難做!”

商雪玉一聽,微微笑了一下。她不理連嬤嬤,卻是朝紅雨說道:“紅雨,你打爛了連嬤嬤的花瓶麽?”

紅雨一聽,指著連嬤嬤說道:“小姐你不知道,這個大嬸……連嬤嬤不老實,她走路,我也走路,是她沒有看路,故意撞到我身上的,卻找了一大堆人,說是要打我一頓。那些人不夠我打,她就騙我說,要我去她的主子麵前,說個原由……”

看到紅雨還在喋喋不休地說下去,商雪玉驀地截斷她的話,說道:“紅雨,我隻問你,這花瓶是不是你打爛的?”

紅雨搖頭,幹脆地說道:“回小姐的話……不是!”

因為紅雨自始至終,都沒有摸過這個花瓶啊,她又到哪裏打爛這花瓶呢?

商雪玉望向連嬤嬤,說道:“紅雨說了,這花瓶不是她打爛的!”

連嬤嬤眼睛一閉,幹脆地說道:“五小姐,這紅雨可是您的人啊,您這也太一麵之辭了吧?”

商雪玉淡淡笑道:“哦……那麽,連嬤嬤,我想問你,這青瓷釉裏紅如此昂貴,你怎麽能隨便交到別人的手裏去?”

連嬤嬤眼睛一瞪,急了:“五小姐哪隻眼睛看到奴婢把花瓶交到別人手上去的?”

這個商雪玉,豈不是顛倒黑白麽?她哪裏敢將那麽貴重的東西交到別人的手裏去呢?

商雪玉板起臉來,說道:“既然你沒有交到紅雨的手裏去,她如何能打爛花瓶?”

連嬤嬤一聽,頓時急了:“是她走路不長眼睛……是她撞我的!”

紅雨一聽,也急了:“明明就是你隻顧著看後麵,和後麵的人說話,朝著我撞過來的好不好?”

紅雨頓頓被踩髒的鞋子,說道:“我的鞋子都被你踩髒了呢!”

連嬤嬤一聽,更急了,怒道:“誰讓你哪裏不站,站在路中間呢?看到人來了也不躲?”

紅雨鼻子一翹,說道:“這又不是你家後院,你管我站在哪裏?”

商雪玉怒斥一聲:“紅雨,夠了!”

紅雨扁了扁嘴,不敢說話了!

商雪玉的神情,冰雪凜冽,威嚴之極,她這話一出,就連剛才還喋喋不休的連嬤嬤都不由後退了半步,噤聲,不敢說話了!

商雪玉朝連嬤嬤說道:“這東西,可是你畫押領出來的吧,既是你領出來的,無論出倉之後出了什麽事,你都脫不了幹係的吧?現在,花瓶又在你的手上打爛的,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連嬤嬤哭喪著臉,說道:“五小姐啊,這可不是個普通的花瓶啊……這可是珍貴的青瓷釉裏紅啊,這可是老夫人賜下的東西啊,這東西……”

這東西在汪蔻的屋裏,可算是寶貝一件啊,現在,居然被她打爛了,你說說,可讓她拿什麽賠呢?

商雪玉笑笑,有些不以為然地朝連嬤嬤說道:“連嬤嬤怕什麽呢?誰不知道,在這府裏,二姨娘為人最是厚道?她屋子裏的東西,經常都有打爛,而且,打爛這些東西的,都是下人、奴婢而已,有些還是價值不菲的啊,也沒見誰被降罪過,想來這次,也是不會例外的吧……”

連嬤嬤心道,這些東西,哪裏是奴婢打爛的啊?這可都是主子打爛之後,帳目記到奴婢頭上的好不好?隻不過,這些事不為外人道罷了!

想到這裏,連嬤嬤朝商雪玉說道:“五小姐就不要笑話奴婢了……奴婢打爛了如此貴重的東西,就算二姨娘不見怪,奴婢這心裏,也是過意不去的啊!”

並不是連嬤嬤過意不去,而是汪蔻,不會讓她過去的!

商雪玉忽然湊到連嬤嬤的麵前,說道:“連嬤嬤,我聽說,前幾天二姨娘的屋子裏都打爛了不少東西的吧……那些東西,好象都是連嬤嬤打爛的呢,這不,連嬤嬤還好好地站在這裏麽?所以,我就說了,一定會沒事的!”

這下,連嬤嬤就真的欲哭無淚了!

二姨娘的性子,除了她們這些長久相處的人,哪裏會有人知道得如此清楚呢?

可以說,不要說是連嬤嬤打爛了一個如此貴重的青瓷釉裏紅了,即便是打爛一個小小的茶盅,二姨娘都不會放過她的呀。

現在可好了,因為汪蔻頂著賢名在外,這所有的惡名,倒叫這些下人們,全部都給頂光了!

可是,這些話,又是萬萬不能說出去的,以免惹火上身,避之無及。沒辦法,連嬤嬤隻好低聲下氣地說道:“那個……五小姐,還希望您能體諒奴婢們則個……這件事……”

商雪玉一聽,豪氣地說道:“好啊,我就和你一起去見二姨娘吧!”

連嬤嬤一聽,頓時鬆了口氣——隻要商雪玉肯去見二姨娘,那麽,就沒她什麽事了!

但是,連嬤嬤沒想到的是,這事情,還真是她挑起來的,因為,過了不久以後她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商雪玉故意的!

商雪玉領著連嬤嬤經過前廳,準備去二姨娘的院子。誰知,剛剛經過垂花門的時候,隻看到杜甄陪著商永霖,正緩緩朝這邊走來!

眾人一見,連忙見禮。

商永霖板著臉沒說話,倒是杜甄極和善地問了一句:“五女,你這許多人的,倒是去哪裏啊!”

商雪玉笑道:“這不,連嬤嬤去庫房裏領的東西,摔碎了,可她偏偏說是我新來的丫頭給撞碎的,現在,連嬤嬤希望我去和二姨娘說了聲,免了她的罪過!”

杜甄聽了,微微蹙眉說道:“連嬤嬤你也真是的,做事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早在前幾天,你才打爛了二姨娘屋裏的好幾樣東西,這二姨娘沒有見怪,還用自己的嫁妝錢給頂上了,這才隔了幾天啊,你居然又打爛了東西了?!”

連嬤嬤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隻好打落的牙齒往肚子裏吞。她賠罪道:“都是奴婢的錯……”

商雪玉一聽,又笑道:“母親,您也不要怪罪連嬤嬤了,這次啊,連嬤嬤打爛的東西,可是挺貴重的呢!”

杜甄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二姨娘屋子裏的東西,哪一樣不貴重?可偏偏這些奴才們不盡心,隔三差五的就打爛一批,惹得二姨娘經常自己出銀子倒貼!”

商雪玉連忙在一邊稱是,最後卻說道:“可是,這一次連嬤嬤打爛的,卻是珍貴的青瓷釉裏紅啊……”

一聽商雪玉的話,不但杜甄,就連一側的商永霖都大吃一驚:“你說什麽?”

商雪玉臉上似有茫然之然,她不得不重複了一句:“青瓷釉裏紅……”

商永霖的臉色,完全黑了下來!

要知道,這青瓷釉裏紅在這世上僅僅隻有兩對而已,一對在皇宮大內,另外的一對,就在商府之中,可是,早年的時候,卻失蹤了一隻,現在剩下的,就隻有這一隻而已!可是,居然被一個奴婢打爛了?

商永霖二話不說地揮揮手:“來人,將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的奴婢拉下去,活活打死……”

沒有人想到,原來會是這樣結局!

商雪玉臉色一變,連忙說道:“爹爹……”

商永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夫人杜甄見了,立馬快步跟上,小心翼翼地開始賠罪!

隻聽商永霖說道:“夫人也太過縱容了,這青瓷釉裏紅,哪裏是可以隨便擺到姨娘屋裏的東西呢?”

商永霖的話裏,頗有薄責之意,似乎,他在責怪杜甄管家不力,麵慈心軟。而杜甄看著商永霖,麵有難色,一句話都不說!隻是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