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商雪玉在臨死之前才知道,二姨娘是一個多麽可怕的人,要想對付她,也並非一朝一夕的事。隻不過,商雪玉不怕,因為,她在暗,二姨娘在明。隻要她有足夠的耐心,一定能夠找出她的破綻,將二姨娘徹底打倒。

既然,商府是一潭已經變質的池水,那麽,她就要將這潭池水攪渾,徹底地沸騰起來!然後,渾水摸魚,一個都不能少。

紅珊認出了那是商靜盈的香囊。商雪玉做的事情,紅珊也大約也有些明白了。她也不問原因,隻是用力地點頭,然後拿過香囊,飛一般地跑出去了!

商雪玉將指尖按在“霍霍”作痛的傷口上,輕輕籲了口氣!

剛剛,她任由商靜盈折磨,卻不反抗,就是為了引來商永霖的注意——府裏的三姨娘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眼睛又沒了手指,作為家主的商永霖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不理。若真要剝繭抽絲,那自然要找這件事的源起之地,也就是商雪玉的院子。

商雪玉利用商永霖對自己的疑心,以及商靜盈的報仇心切設了這個局。這下,入局的,不單單是商永霖和商靜盈。

商永霖手裏的東西,其實就是三姨娘橫行商府的全部證據。這是一個老仆拚著命留下的東西。當中,還有不少牽扯到二姨娘汪蔻的銀錢來往。

現在,這樣東西從商靜盈手裏出來,三姨娘定會受罰,二姨娘亦會被連累。置身事外的就隻有商寧蝶的親姨娘、也就是府裏的四姨娘葉藍。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原本就沆瀣一氣,各懷鬼胎。可此事一出,就等於在二姨娘汪蔻和四姨娘葉藍之間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商永霖當然不蠢,也不會因為一卷證據就相信這是向來莽撞的商靜盈的傑作。不過,這不要緊,商雪玉會將接下去的事情安排好。然後,將線索一步一步地引到四姨娘葉藍的身上!

接下來,她隻要坐山觀虎鬥,再尋機破壞,也就是了!

商雪玉抬頭,看了一眼天際,烏雲在頭頂翻滾,雷線在天宇中閃爍,那裏,山雨欲來風滿樓。

與此同時,商府古香古色的書房裏,卻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息,忽然,臉色鐵青的商永霖用力一拍桌子,將手裏的一卷發黃的東西“啪”的一聲,用力地扔到了剛剛進門的二姨娘麵前。

破舊的卷宗,在青磚麵上翻了個身,落在汪蔻的腳尖。汪蔻登時一驚,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呢,頭頂,響起商永霖滿含怒意的聲音:“看看,這是你們做的好事……”

二姨娘汪蔻從地上揀起那本黃色的書卷。抖抖索索地翻看起來。

在商府裏手握權柄,汪蔻自然有她的處世千麵。麵對商永霖的時候要怎麽樣做,她早已輕車熟路。手到擒來了。

剛剛翻過兩麵,汪蔻的臉色就變了。這居然是那個蠢蛋沈濃貪汙的全部證據,不知道被哪個有心的人拿來給了商永霖。要知道,這可是要被浸豬籠的罪啊,可不能和自己提上半分的幹係。汪蔻登時一驚,她連忙跪倒在地,朝商永霖辯解道:“老爺……老爺,三妹不是這樣的人……這一定是栽贓……是栽贓啊!”

唯今之計,隻有先保住沈濃,因為,隻有保住了那個沒用的沈濃,才能保住自己!

商永霖鐵青著臉,一雙充滿憤怒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汪蔻,汪蔻相信,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商永霖已經將自己淩遲了一萬次了。

商永霖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道:“是不是栽贓,你們自己心裏是清楚不是麽!”

商永霖是這個家的家主,府裏大大小小二百多口人都要靠他養活,良莠不齊的管家夥計們,他可是見得多了,所以,也就養成了嫉惡如仇的古板性格,商記霖別的都還好說,最恨的就是就是有人中飽私囊,欺上瞞下。現在,三姨娘的事情出來,而且數目龐大,令人驚心,所以,這主持中饋的二姨娘,哪裏能逃得了幹係?

汪蔻一聽,頓時臉色蒼白,泫然欲泣。

她膝行著上前,一把扯住商永霖的衣袖,淚眼婆娑地哭訴道:“老爺,老爺……您是知道的,婢妾代夫人主持中饋,已經遭人話柄。三妹妹性格強勢,婢妾隻求家和成事興,凡事都讓著她……老爺啊,您是知道的,婢妾對您的心,以及對商府的心啊……老爺,這上麵全部都是誣陷啊,還請您明查,還婢妾和三妹一個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