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玉聽了,點點頭,這些市井之人,通常都是沒有讀書的,他們若是有了書信來往的話,也都是請會認字的人去讀,這個劉驢子看來並沒有講假話!

商雪玉又問道:“那麽,這一次的信呢?”

劉驢子又說道:“回小姐的話,也是讓劉郎中讀的!”

商雪玉說道:“管家,你帶人去劉郎中過來,問問是不是有這種事!”

鐵福應了一聲,調頭就走!

這邊,商雪玉回過頭來,看到杜甄已經滿臉倦色了。她低聲說道:“母親,您先休息一下吧,這事,很快就會有水落石出了!”

一側的香兒看到商雪玉問劉驢子,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憂色。可是,很快就又消失不見了!

深夜的風,非常的寒冷,吹在大家的身上,有說不出的冰冷之意。牛嬤嬤拿來衣服,給杜甄披上,然後,又拿來軟枕,讓杜甄靠好,杜甄的臉色,仍舊疲倦,可她卻看著商雪玉,擔憂地說道:“五女啊,這去巷子口叫人,來回還得一些時間,你就抽時間休息一下吧!”

商雪玉笑吟吟地說道:“母親放心好了,我不累!”

沒過多久,劉郎中來了。商雪玉在一側的偏廳裏見了他。無一例外的,他的話,居然和劉驢子的一般無二。他說,那一日,劉驢子拿著一封信出去,沒過多久又回來了,在他的藥鋪子裏喝茶,臨走的時候,忽然拿出一封信出來,讓劉郎中給看看。

劉郎中於是就讀給劉驢子聽了,臨了,還笑劉驢子這是被商府裏哪個丫頭給看上了!

劉驢子當時“嘿嘿”地笑笑,然後就離開了。這事過了也有一天多了,可因為和劉驢子比較相熟的緣故,所以,劉郎中把這事倒還記得清清楚楚!

杜甄聽了商雪玉的話,就揮揮手,吩咐鐵福送了劉郎中離去了,這邊,香兒和劉驢子還跪在那裏,雖然眼皮子都沉沉的,但是,大家卻都沒有說話!

杜甄看著那張白紙,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劉驢子,一時之間,似乎無計可施了!一側的商雪玉拿著那張紙,翻來覆去地看,忽然,她朝杜甄說道:“女兒曾經聽過有一種墨水,叫做隱形墨的。那種墨水,寫在紙上,原本是有顏色的,可是,過了兩三天之後,就會變成一張白紙,什麽都看不到了!”

杜甄聽了,立時感興趣地說道:“居然有這種事?”

那種東西,是江湖裏下三濫的手段,又或者是那些官府裏的人對付對手是所施的計策,象這種東西,杜甄這種大家閨秀怎麽會看得到呢?

聽了商雪玉的話,香兒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緊張。但很快的,她又恢複了原狀,因為,二姨娘曾經說過的,這種墨水,雖然會在當時看到,但過了許久之後,就會什麽都看不到了!任你用什麽辦法,也沒有辦法複原!

想到這裏,香兒又開始得意起來了!

一側的商雪玉緩了一下,又緩緩說道:“這件事若在以前,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但女兒在最近恰巧碰到了類似的事,而那墨水居然是能複原的!”

聽了商雪玉的話,杜甄更加驚奇了。一側的劉驢子也緊張萬分地看著商雪玉,似乎真的想看看,那張白紙上,能不能現出當初時的字跡!

商雪玉吩咐緋衣去準備,沒過多久,緋衣端了一盆子水回來,那水裏,居然是紫色的**,顯示在那水盆子裏,有隱約的光影。

商雪玉將那紙白紙鋪平,緩緩放到了水裏!

那水,初還是紫色的,那紙,仍舊是潔白的。可就當眾人睜大的眼睛開始收回視線的時候,那白色的、泛著紫色**的紙上,忽然顯露出一行字跡。而且,那字跡還是黑色的,一如當日寫上去的時候一般!

杜甄有些奇怪地湊上前去,說道:“還真有字啊!”

那上麵,赫然寫著:“秀才見字如晤,約在三更夜,廂房後三座。落款赫然是香兒的名字!”

商雪玉朝香兒看了一眼,說道:“香兒,這字是不是你寫的?”

香兒被家丁押著,向前看了一眼,然後,她一下子癱軟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商雪玉讓緋衣將那紙從水裏拿出來,晾幹,然後說道:“看看,這不就行了麽?”

杜甄驚奇地說道:“沒想到,五女還有這種辦法?”

商雪玉笑笑,說道:“其實說穿了,這是影子還原法,你隻要用能克製那藥水的東西,然後讓他恢複原樣兒,這樣的話,就可以看到上麵的字了!”

商雪玉看著香兒,冷冷地問道:“香兒,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香兒搖搖頭,乖乖地將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

商雪玉看著杜甄,說道:“母親,這樣的事情,按照以往的規矩,都是要將兩人沉塘,不予饒恕的啊!”

一側的劉驢子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地說道:“哈哈,這下,沒有小人的事了吧?”

劉驢子朝杜甄和商雪玉作了個揖,準備轉身就走!

然而,一側的鐵福攔住了他的身體,身後,傳來商雪玉淡淡的聲音:“管家,你派人將那個聶秀才拿來,再將這個小賊關進柴房,明天一早,就送入官府。”

這下,劉驢子傻了眼了。

他隻是想討個媳婦,占香兒的便宜而已啊,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樣的下場!

香兒和劉驢子被帶走了,正廳之中,隻剩下杜甄和商雪玉等人。夜,已經深了,四更的更鼓響起,驚心動魄。

商雪玉說道:“母親,女兒送您回去休息吧!”

杜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礙事兒的,你一個女孩兒家家的,還是讓管家送你回院子吧!”

商雪玉望著杜甄,欲言又止。

鐵福機靈地說道:“夫人,五小姐一片赤誠,要不這樣?您和五小姐的院子隔得並不遠,奴才陪著五小姐先送您回去,然後,奴才再送五小姐回去,這樣如何?”

杜甄看了商雪玉一眼,隻見對方眼神殷切,杜甄隻好點點頭,說道:“如此,你要早些送五小姐回去啊!”

鐵福連忙應了一聲,於是,由迎夏在前引路,一行人浩浩****地朝著杜甄的院子裏而去了!

夜,很冷,大家穿得衣服不夠的,幾乎都在這夜裏瑟瑟發抖。但是,隻有商雪玉的心裏,卻是暖暖和和的。不為其他,就因為在商雪玉的心裏,她和杜甄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近得,似乎對方就在隻手可觸的距離,讓她感覺到安心而且踏實!

但是,商雪玉卻知道,自己此時更加不敢大意的。因為,這一次,她要對付的卻是汪蔻,並不是任何一個賊,又或者是商靜盈那個級別的傻瓜!

但是,汪蔻,你知道麽?這一次,你一定不會是我的對手,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曾經吞下的東西,一口一口地吐出來!

商雪玉迎著料峭的寒風,忽然微微地笑了越來!

汪蔻,我不會害你,也不會殺你,我偏偏要留著你,然後慢慢地折磨你,直到你眾叛親離,失去所有!

在大宅院裏,幾乎是沒有什麽秘密的,這不,這邊杜甄才將這件事一發落下來,那邊,汪蔻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當汪蔻從頭到尾地聽完了丫頭信傳來的訊息的時候,幾乎就要發狂了!

汪蔻拿假銀票的事情,原本就是極其隱秘的,所以,她現在萬萬想不到的是,那個大膽的葉兒,居然敢拿著她的墨水去給情郎寫信,而且,還栽到了商雪玉的手上!

若是這樣一來的話,那豈不是什麽事情都要被商雪玉知道了麽?

汪蔻氣得牙齒都幾乎咬碎,可偏偏無計可施!

一側,商雪玉已經將信現了原形,難保她不將銀票也同樣現形。由於這個假銀票製作複雜,來不得半點馬虎,更因為這銀子數額巨大,所以,全部都是由汪蔻一人操手,根本就沒有讓任何人沾過手過。現在可好了,整張銀票,都是汪蔻的字跡,再加上這還沒有到收帳的時候,萬兩以上的銀票,也隻有汪蔻一張,所以,若是出了什麽事的話,汪蔻根本就是沒辦法逃得了幹係的啊!

想到這裏,汪蔻不由咬牙切齒——早知如此,她就不應該製作如此數額巨大的銀票,而全部都換成千兩的銀票了!

但這樣的話,問題就又出來了。因為,全部都是千兩銀票的話,不但數額會有問題,而且,若是同時出現了幾張,甚至是十幾張假銀票的話,那麽,汪蔻同樣的,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似乎,這事已經到了絕境,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挽回了麽?

汪蔻咬著下唇,看向了一側的汪嬤嬤:“你去找個人看一下,看帳房之中,有沒有什麽動靜?”

汪嬤嬤搖了搖頭,說道:“回主子的話,沒有,什麽都沒有,一切如常!”

汪蔻的眸子裏,有詫異的眸光閃過,難道說,這件事那些帳房的人都沒有發現?又或者說,這事已經被商雪玉另外處理過了?

但事情沒來的時候,大家是誰都不好說的,汪蔻想了想,聲音沉沉地說道:“你,叫人去看著點帳房,隻要有什麽動靜,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汪嬤嬤應了一聲,卻並沒有走,她隻是擔心地看了一眼汪蔻,說道:“主子……若是那張銀票被她們識了出來,又拿去錢莊兌換的話,又要怎麽辦呢?”

汪蔻咬著牙,說道:“銀票到了她們手上,我可以不認,說她們偷換了也是可以的啊!”

汪嬤嬤搖了搖頭,她有些著急地說道:“可是,主子,您想想啊,這次的事情,怕不容易蒙混過關啊,要知道,那個五小姐既然能將香兒那個死丫頭的書信變回原形,要是將銀票也現回原形的話,又隻有那一張的大額銀票,主子可要怎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