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雪玉看著那泛著苦味的藥,不由皺起了鼻子:“這藥很難喝的好不好?”

緋衣接口說道:“良藥苦口啊小姐!”

商雪玉搖搖頭,又看了看緋衣一臉的認真,再看看聘兒忍不住笑的樣子。她扁扁唇,隻好閉著氣,將那碗藥一口氣給喝了下去!

緋衣一早就準備了桂花糖在備著呢,一看商雪玉喝完了,她連忙遞了過去,商雪玉拈起一顆放進口裏,過了半晌,那苦得難受的滋味兒才淡了一點兒,。

商雪玉這才說出話來:“這藥,真的好苦啊……”

雖然是良藥苦口,但是,這苦不堪言的感覺,還是讓商雪玉眼淚都出來了!

在聘兒的心裏,這個柳驚塵柳神醫都不知道是不是和商雪玉有仇的,要不的話,為什麽他幫主子開的藥,會是如此的苦,如此的難喝呢?

自然了,這樣的話,聘兒是不敢當著商雪玉的麵說出來的,非但不能說,她還得跟著緋衣勸導商雪玉:“小姐放心好了,這藥啊,是越苦越有用的,您看看,這要不了兩天,您的病包管就好了……”

緋衣不由地白了聘兒一眼——這商雪玉隻是傷而已,哪來的病啊?

聘兒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連忙吐了吐舌頭,笑道:“是傷……咱家小姐健康得很啊,哪裏會生病呢?”

商雪玉看了聘兒一眼,聘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說話了!

商雪玉看了看一邊的藥碗,說道:“緋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幾天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緋衣說道:“這得首先從二小姐打爛了您的藥碗開始說……”

商雪玉點點頭。

商月箏那天無理取鬧她是知道的,而且,那藥碗也被打碎了,可是,這件事,又管緋衣所說的惟兒被人推下井去,有著什麽樣的關係呢?

商雪玉戚了蹙眉,說道:“緋衣,你單刀直入好麽?”

緋衣點點頭,說道:“因為二小姐打爛了小姐您的藥碗,聘兒就留了心了,她和奴婢一直的查,最後查到了水上,聘兒這個傻丫頭於是覺得是人在井水裏下了毒,就披著一件衣服,去守井邊去了!”

聘兒的性子很倔,她若是遇到了什麽事兒,不弄個清清楚楚,會誓不罷休的。而這點兒,商雪玉早就知道了,所以,聽著緋衣說,她點點頭,並沒有打斷!

緋衣繼續說道:“聘兒去守井的那晚上,偏偏二姨娘和大姨娘她們又去夫人的院子裏鬧了一場,奴婢不得己之下,隻好去請了七小姐……這些七小姐都已經說過了!”

商雪玉再次點了點頭!

緋衣接著說道:“可就在那晚,聘兒發現,惟兒被一個嬤嬤逼著,將一樣東西從井裏撈了上來,然後,用平板車拉走了……”

一個東西,用平板車拉走了?

而且,還是從井裏撈出來的?

聽到這裏,商雪玉說道:“慢著……緋衣,你是說,那件事就發生在大姨娘,還有二姨娘去母親的院子裏大鬧的那個晚上?”

緋衣點點頭,說道:“是的啊,奴婢那晚沒有跟聘兒去,也一早的就睡下了,最後,是被人們的吵嚷聲驚醒的,一直跟了過去,發現二姨娘讓人把著院子,不讓裏麵的人出來,更在威脅著李嬤嬤,說要闖到夫人的房裏去!”

聽到這裏,商雪玉冷笑了一聲:“她敢……”

緋衣說道:“是啊,李嬤嬤據理力爭,再加上七小姐幫忙,所以二姨娘才沒有得逞的啊!”

商雪玉不由地抿緊了唇。

是汪蔻去杜甄的房裏找麻煩,可就在這時,井裏的東西被人撈起——那麽,這兩件看似沒有一點關係的事情上,是不是有著什麽讓人看不到的聯係呢?

比如說,恰巧是那人去井裏撈東西,汪蔻就去杜甄的院子裏鬧。

又比如說,這原本就是設計好的,汪蔻去杜甄的院子裏鬧,讓那個人趁機去井裏去撈東西……

但是,這又有一樣是說不通的。比如說,杜甄那晚究竟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李嬤嬤不讓汪蔻進去,也不讓商紫如和緋衣去看杜甄呢?

莫不是說,杜甄真的出了事麽?但是,若是杜甄真的出了事的話,那麽,汪蔻又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趕得如此之巧呢的?

不得不說,這才是商雪玉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看著商雪玉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一側的緋衣不由地問道:“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

商雪玉的懷疑,其實緋衣也曾經想過的。但是,她也隻是想了想而已,其他別的,倒是什麽都沒有個頭緒。

因為,緋衣實在看不透的,是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比如說,為什麽一切都是那麽的巧!

更重要的是,若說是汪蔻設計,為了讓人從井裏撈東西的話,那麽,杜甄的失蹤呢?總不會也在這個局中吧?最起碼的是,緋衣心裏明白,不管別人如何,杜甄是絕對不會幫助汪蔻的!

但如此一來,又有別的說不通了。

商雪玉看了緋衣一眼,緩緩說道:“緋衣,你繼續說下去!”

緋衣點點頭,說道:“因為當時隔得遠,聘兒又有些睡得胡裏胡塗的,所以,她並沒有看清那個年紀大的嬤嬤究竟是領誰!”

是的,就連聘兒也想著,這個叫什麽嬤嬤的,肯定是拉了東西就走了的,反正,她隻要不是在井裏下毒的人,就不是聘兒的目標,而聘兒就繼續等下去了!

可是,就連聘兒都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那個嬤嬤和惟兒去而複返了。甚至,那個嬤嬤還出手,將惟兒推到了井裏!

商雪玉聽到這裏,不禁“啊”了一聲——因為,她居然沒有想到的是,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個嬤嬤居然又將惟兒帶回了原來的地方,然後,又將惟兒推到了進裏?

商雪玉失聲說道:“那麽,現在惟兒怎麽樣了?”

惟兒,商雪玉曾經見過的。那個可憐的小丫頭,見了人連大聲說一句話都不說,她會和誰有仇呢?又是誰,那麽狠心的,在利用完了惟兒之後,又要將她推到井裏去呢?

商雪玉有些緊張地說道:“那麽,惟兒呢……她沒事吧?”

緋衣搖了搖頭,說道:“小姐放心好了,惟兒被聘兒救了起來,現在已經沒事了!”

商雪玉點點頭,似乎這才籲了口氣——惟兒沒事就好啊,那樣可憐的一個小丫頭,實在不應該再遭受任何的意外!

話說到這裏,緋衣並沒有說完!

其實,緋衣更想說的,則是惟兒回到了六姨娘屋裏的種種異狀!

然而,商雪玉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了!

在喝完了柳驚塵開的藥不過一會兒,商雪玉就覺得倦意沉沉地襲來,她覺得,眼皮沉重得幾乎張不開來了!

商雪玉打了個嗬欠,朝緋衣說道:“惟兒沒事就好了……”

緋衣知道商雪玉困了,她忍住下麵的話,笑著說道:“是啊,惟兒沒事,大家都不用擔心了不是……小姐啊,奴婢看您也困了,還是早些歇著吧!”

緋衣說著,侍候商雪玉漱洗。商雪玉對著鏡子,眼睛都閉上了,可她的意識還是清楚的,隻聽她喃喃地說道:“怎麽回事呢?我吃了這藥,就想睡覺的呢?”

緋衣笑著說道:“好好睡一覺啊,這傷都恢複得快些不是?小姐有沒有覺得,一覺醒來之後,您就覺得輕鬆多了呢?”

商雪玉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起來,她點點頭,說道:“是啊,今天睡了一覺醒來,我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呢……”

這邊還說著話呢,那邊兒,商雪玉頭一歪,居然已經睡著了!

緋衣微微歎了口氣,她抱著商雪玉上了床!替商雪玉蓋好被子,這才將爐子的火熄了一些,又檢查了門窗之後,這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商雪玉的這一覺,睡得非常的香,香得就連旁邊有人坐在床前看了她了半晌,她都沒有發覺!

眼睛看不見的商雪玉,耳力非常的驚人。當她感覺到房間裏有另一個人的呼吸的時候,這才猛然驚醒過來:“誰……誰在那裏?”

是誰?

究竟是誰在那裏?

商雪玉不由地一驚,整個人都坐了起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怎麽有人坐在她的床邊,她居然都不知道呢?

商雪玉張口,想要呼喚緋衣!

然而,坐在商雪玉床邊的人卻飛快地開口了:“別怕,是我!”

別怕,是我!

那個聲音,低沉有力,還帶著些勸導的意味兒,那是誰?可不就是夜慕楓麽?

一瞬間的功夫,商雪玉忘記了恐懼。她朝夜慕楓沒好氣地說道:“你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麽?”

屋子裏的燈影有些昏暗,夜慕楓背對著光,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模糊。隻見他朝著屋內左右看了一眼,說道:“我是餓了,來找東西吃!”

商雪玉一聽,頓時啼笑皆非。她沒好氣地說道:“你家裏沒有廚房啊,怎麽找吃的,找到我屋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