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秋鈐可是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看那模樣兒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要多真實就有多真實。若有不知內情的人看到的話,還以為牛秋鈐是一個一心為女兒著想的賢妻良母呢!

可惜的是,杜老夫人早就知道了牛秋鈐的德行,也看夠了她的伎倆,此時,哪裏還會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呢?

杜老夫人卻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牛秋鈐了,她擺擺手,說道:“罷了,看在芯兒的麵子上,我就饒了你這一次……但是,有兩件事,你要好好地給我記住了!”

牛秋鈐一聽被杜老夫人饒恕了自己,她連忙從地上爬起,抹了一把眼淚,喜出望外地說道:“母親隻要饒恕了媳婦兒,莫說是兩件了,就是二十件,媳婦兒都能做到的啊!”

唉,這真的是好了瘡疤忘記疼,還沒過河就想拆橋啊!

杜老夫人真的懶得理牛秋鈐了,她長話短說地說道:“第一,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不準你出院門半步,若是敢違反的話,就立即逐出杜府……”

牛秋鈐連忙點頭,說道:“媳婦記住了……”

牛秋鈐的心裏,長長地鬆了口氣,說實話,隻要不趕她出府府。無論要她做什麽,牛秋鈐都是願意的啊!

杜老夫人麵無表情地看著牛秋鈐,緩緩說道:“這第二,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芯兒住到我的院子裏,她不再是你的女兒,不準你私下裏見她,而且,也不準你再和她要一分銀子,要是被我知道的話,立即趕出杜府,你知道了麽?”

老夫人要養杜芯兒?

不得不說,這個結果,真的令牛秋鈐瞠目結舌!

杜老夫人心疼杜芯兒,這是誰都知道的。

以往的時候,牛秋鈐也是三天兩頭的犯錯,可是,每次隻要杜芯兒哭哭啼啼地和老夫人一求情,這杜老夫人一準免了牛秋鈐的罪!

那是因為,牛秋鈐知道,一則杜老夫人疼愛杜芯兒,這二則嘛,是杜芯兒會撒嬌,不管什麽事兒,隻要杜芯兒一出馬,杜老夫人這裏,立馬就過!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剛剛老夫人說禁足,連個日期都沒有說,牛秋鈐就痛快地答應的最大的原因了!

然而,現在老夫人居然要將杜芯兒養在自己的院子裏,還不讓自己見。那麽,若自己再做了什麽壞事、錯事,抑或是沒有銀子的時候,又要跟誰去要呢?

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行!

可是,牛秋鈐是誰啊,她可是從來壞事做了不少,臉色也看了不少,可是,從來卻沒有受過重罰的主兒啊!

可以說,這個牛秋鈐,是個貪心的人,是個難纏的人,是個不講理的人,但是,絕對不是個愚蠢的人!

牛秋鈐更知道,在這個杜府裏,隻要是老夫人決定的事情,就是沒有的得改變的。她更知道,杜老夫人想眉頭杜芯兒,即便是她不給,杜老夫人也一樣會收的。牛秋鈐更知道,現在的杜老夫人,並不是在征求她牛秋鈐的意見,隻不過是在告訴她一個結果而已!

這個結果,就是已經決定的事情,牛秋鈐既沒有辦法改變,更沒有能力改變!

但是……就這樣將自己的擋箭牌給老夫人要去了,你讓牛秋鈐的心裏,怎麽會甘心呢?

可是,總有法子的是不是?

牛秋鈐於是朝老夫人說道:“母親看上芯兒,自然是她的福氣……可是……”

牛秋鈐說到這裏,臉上頓時現出為難之色……

老夫人一看,臉上就不悅了,她重重地怒道:“可是什麽呢……”老夫人的心裏,可以說是怒不可遏——這個牛秋鈐啊,她從來不會為杜芯兒的前程和未來著想。眼光也隻看眼前三尺,不為以後打算,若真的杜芯兒還留在牛秋鈐這裏的話,那麽一個好好的女孩兒,豈不是要生生地被毀掉了麽?

想到這裏,杜老夫人冷冷地說道:“你也不要可是,可是的了,芯兒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是沒辦法改的……”

說到這裏,杜老夫人朝牛秋鈐揮揮手,說道:“你走吧,別讓我看著不舒服!”

看到杜老夫人居然下了逐客令了,牛秋鈐的心裏,可是千般不願,千般不舍的啊。隻見她朝杜老夫人翻了翻白眼,正想說什麽呢,正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朝著屋內直衝過來,那個身影一衝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哀地哭泣道:“祖母,祖母……您千萬不要生氣,都是母親不好,惹得祖母生氣了,芯兒在這裏,代她給您賠不是了……祖母,祖母,您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啊……”

那個哭泣的人,正是聞訊而來的杜芯兒!

此時,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的,柔弱的身體,更是因為剛剛的劇烈奔跑而不停地顫抖,那種我見猶憐的感覺,讓人看了,著實心疼!

人常說,老爹疼大,老娘疼幺。

杜老夫人的心裏最疼愛的,其實就是早逝的二兒子。這也是為什麽,她會在老二去世之後,讓一個身份並不高貴的女子進了杜府,而且,還以下正室之位列於杜府的最重要的原因了!

這說白了,杜老夫人就是希望牛秋鈐能替杜家的二公子生下一個一男半女的,可以後繼有人!

後來,牛秋鈐沒能如願地生下兒子,已經讓杜老夫人不悅,隻不過,這所幸的是,杜芯兒越長就越惹人疼愛,這認命的杜老夫人,也就漸漸地將對兒子的愛,轉移到了杜芯兒的身上!

現在,看到杜芯兒跪在地上,哭得稀裏嘩啦的,杜老夫人哪裏看得下去呢?刀連忙說道:“好孩子,你這是做什麽呢?一看到人就哭,你這不是想把祖母的心給哭碎麽……”

杜芯兒這才止住了哭,她抽抽泣泣地抬起了頭,嗓子裏象塞了一團棉花一般地說道:“剛剛芯兒聽到母親又闖了禍了,惹了祖母您生氣,芯兒一聽就難受極了所以趕快過來,向祖母您請罪來了,!”

杜芯兒的話,極為得體,既不說母親的錯,也不提具體的事情。既落不下話柄,也不會惹人非議!但是,她想要做的,想要達到的目的,也一並達到了!

杜老夫人看了杜芯兒一眼,長歎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個孩子啊……”

說著,杜老夫人的話裏,已經帶了些哽咽:“要是老二還在生的話,怎麽能讓你遭這樣的罪……”

但若杜府老二在生的話,是絕對不會娶牛秋鈐這樣的女子的,那樣的話,杜芯兒的身份,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

這些話,大家都明白,隻不過,誰都不會說!

一側的商雪玉看了杜舞陽一眼,隻見杜舞陽走上前去,一把扶住了杜芯兒,輕聲地說道:“二妹,你不要哭了……這做錯事的又不是你,你實在用不著哭的……”

杜芯兒看著杜舞陽,說道:“可是,這做錯事的,卻是妹妹的母親啊……妹妹的母親氣了祖母,自然也是芯兒的錯了!”

一側的商雪玉微微眯起了眸子——她忽然生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那就是,今日的一切,並不是表麵看來的那麽簡單,但是,這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呢?商雪玉一時又說不出來!

杜舞陽又拉了杜芯兒一把,看杜芯兒還是不願意起來,她微微地頓了一下,又說道:“二妹快起來吧,你再這樣,祖母會生氣的!”

這一招,果然有效,隻見杜芯兒的小臉一陣蒼白,她連忙說道:“那……我不敢惹祖母生氣,我起來就是……”

杜老夫人也附合著說道:“是啊,芯兒啊,快起來,這地上涼,你可不能再著涼了!”

杜芯兒向杜老夫人道過謝之後,又乖乖地站在一起,抹著眼淚,不再說話了!

一側的冰妹走上前來,朝杜芯兒說道:“小姐,您的首飾盒子已經拿回來了……說起來,這事兒,還多虧了大小姐和表小姐呢!”

看到眼前的首飾盒子,杜芯兒的臉上,突然一陣難堪。她低聲訓斥道:“快拿開……”

冰妹眨眨眼,雖然心裏並不明白,可是,她還是聽話地收起了首飾盒子,站到了杜芯兒的身後!

屋子裏的人,都有些驚奇地看了杜芯兒一眼,似乎不明白為什麽杜芯兒對拿回來的首飾盒子是這般態度!

然而,杜舞陽和商雪玉對望了一眼,彼此都苦笑起來,也隻有她們兩介是明白的,這個杜芯兒怕給老夫人知道了她首飾盒子裏的寒酸,說出去,會丟人的吧?

果然不出所料,杜老夫人一看杜芯兒的首飾盒子,就親切地說道:“芯兒啊,來,將你的首飾盒子拿來給祖母看看!”

杜芯兒的臉更紅了,隻聽她有些難堪地說道:“祖母,這首飾盒子的樣式不好看,您還是不要看了吧!”

杜老夫人聽了,爽朗地笑了一下:“盒子不好看有什麽關係的……來,讓祖母看看,以前賞給你的首飾,你還在不在的?”

杜老夫人自然是想看看,這杜芯兒的盒子裏,究竟是什麽東西!一側的牛秋鈐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要知道,杜老夫人以前拿給杜芯兒的首飾,但凡值錢的,都被她拿去賣了,此時二老夫人再看,哪裏還會有呢?

牛秋鈐知道,若是再問下去的話,一定都會推到自己的身上,這一次,就算是杜芯兒再幫自己求情,杜老夫人都非二罪重罰不可!

杜芯兒滿麵難色,可是卻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麽,孫女兒就拿給祖母看看吧……”

冰妹拿著首飾盒子,走上前幾步,當著杜老夫人的麵打開了!

杜老夫人往盒子裏隻瞄了一眼,忽然,她的臉色變了!

杜芯兒的首飾盒子裏,隻有零星的幾樣小首飾。那些首飾,都是些不值錢的舊東西,而她賞給杜芯兒的好幾樣,都已經看不到影子了!

杜老夫人大怒之下,卻冷冷地問道:“芯兒,以前祖母賞下的東西,你都哪裏去了?”

杜芯兒的臉更紅了,她囁嚅著說道:“孫女兒……”

話到一半,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杜老夫人胸口起伏,卻朝著杜芯兒柔聲說道:“告訴祖母,那些東西,你可曾戴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