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湘汀郡主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似乎非常的開心。而站在商雪玉的角度,隻看到湘汀郡主的微微發光的側臉,其他的表情,也看得並不十分的清楚。

但是,這些並不能阻止商雪玉可以看到,湘汀郡主的臉上,都泛了一層的淡淡的光芒,似乎因為極其開心而顯得極度愉悅的臉上!而和湘汀郡主站在一起的和睦郡主卻是一臉的不信,她不但搖頭,還輕聲地否定什麽。正在這時,湘汀郡主忽然伸出指尖,特意地朝商雪玉的方向指了指!

一看到湘汀郡主的手指,商雪玉的頭,立時就痛了起來——這個湘汀郡主啊,一定是又想了什麽歪主意,讓自己去做什麽的吧?但是,商雪玉並不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啊,上一次,已經是不得己而為之,而今,湘汀郡主又想了什麽歪主意,你讓商雪玉怎麽不頭疼呢?

可是,既然是湘汀郡主叫人來請的,商雪玉也不能不給麵子是不是?但是,這些事,隻要她一個人去就夠了,是不需要拉著杜舞陽一起去的吧?想到這裏,商雪玉拉了杜舞陽的手一下,輕聲說道:“表姐,我去去就來!”

杜舞陽看著那花正入神呢,聽了商雪玉的話,隻是點頭說道:“嗯,我再看會兒!”

商雪玉看到,杜芯兒還站在杜舞陽的身後兩步開外的地方,看著杜芯兒一臉的心不在焉,你要是告訴商雪玉,這個杜芯兒是在想著看花兒,她才不會相信呢。

觸到商雪玉的眼神,杜芯兒冷哼一聲,有些難堪地轉過了頭,似乎不想和商雪玉對視!而商雪玉看了杜芯兒一眼,隻好小聲地叮囑杜舞陽:“你小心著些杜芯兒!”

杜舞陽點點頭,那意思是我知道了!其實,杜舞陽當然想得出來,這個杜芯兒不但恨死了商雪玉,更加恨死了自己,可此時,她卻依舊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杜舞陽可不認為杜芯和是在向她示好,又或者說,這恰恰相反的,是杜芯兒在心裏,又在醞釀著什麽陰謀的吧?

杜舞陽或許沒有杜芯兒聰明,但是,杜舞陽卻是知道的,這個杜芯兒,可是個從來都不會吃虧的主兒啊,此次,她在商雪玉的手裏,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你讓杜芯兒的心裏,怎麽會好過呢?既然不好過,依著杜芯兒的脾氣,一定會報複的啊,隻不過,杜舞陽現在還不知道,杜芯兒會從哪裏入手罷了!

商雪玉看到杜舞陽心存警惕,這才有些放心了。她再拍拍杜舞陽的手,示意杜舞陽一定要小心,自己這才邁開步子,朝著湘汀郡主的方向走去!

商雪玉穿過那些三三兩兩的貴女們,一直向前,她幾乎繞遍了整個暖閣的一大半,這才走到了湘汀郡主和和睦郡主所在的方向!

湘汀郡主就是個大嗓門兒,這不。商雪玉的人,這還離湘汀郡主挺遠著呢,商雪玉就清晰地聽到了湘汀郡主刻意放大的聲音:“真的呢,她畫的梅花真的很別致,和睦姐姐,你要不信的話,叫她當場畫給你看看?”

一側的和睦郡主帶笑說道:“好了,湘汀啊,我可沒有你那麽多才多藝,你說她畫得好,就畫得好吧,沒來由的,這一天要逼著人家畫上好幾次吧?”

和睦郡主覺得,這個商雪玉畫得好就好了,既然是湘汀郡主迷上的,她又何必在中間插上一杠呢?

要知道,據說夜慕楓對這個商雪玉非常的特別,和睦郡主又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而搞得大家關係不好,所以,就婉言謝絕了湘汀郡主的建議!

湘汀郡主聽了和睦郡主的話,不由扁了扁嘴,有些不讚同地說道:“誰不知道,和睦姐姐多才多藝,卻偏偏在這裏賣拙弄巧的,豈不是顯得我太過招搖了麽?”

湘汀郡主的年紀,要比和睦郡主小上好幾歲!她這一撒嬌起來,和睦郡主就覺得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再說了,隻不過是一個會畫梅花的女子而已,若是湘汀郡主想讓她畫上一幾幅的話,那自己又何必那麽認真呢?

和睦郡主於是又笑了一下,她搖搖頭,息事寧人地說道:“好吧,湘汀,等會兒,你可不要逼人家,要是人家願意畫的話,就讓她畫上一幅,怎麽樣呢?”

湘汀郡主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地連忙點頭說道:“好的,好的,姐姐放心好了,我不會逼她的!”

說是不逼,但是,湘汀郡主說下的話,哪裏有商雪玉反駁的餘地呢?這一點兒,想來湘汀郡主早就想到了吧,所以,此時才如此的胸有成竹呢?這個道理,顯然和睦郡主也是非清楚的,所以,她隻是搖搖頭,也不再說任何的話了!

轉眼間,商雪玉就已經到了。看到和睦郡主居然和湘汀郡主在一起,商雪玉連忙低頭見禮:“民女商雪玉,見過和睦郡主,見過湘汀郡主!”

和睦郡主看了商雪玉一眼,笑道:“隻湘汀說,你很會畫梅?”

和睦郡主的聲音雖然溫和,微笑也十分的溫柔,可是,那聲音裏,總有一些居高臨下的睥睨,再加上她的微笑,雖然溫柔,可是,卻同樣的,冷冷冰冰的,拒人千裏!

這樣的感覺,猶如清冷的積雪,穿透空氣撲麵而來,讓商雪玉原本已經溫暖的身上,又是寒涼的一片。而和睦郡主就是用那樣清冷的氣息,似乎在向商雪玉傳遞一個消息,眼前的這個和睦郡主,是不是非常的不喜歡自己?

商雪玉在心裏搖搖頭——湘汀郡主啊,這番怕你要害死我了。誰說我會畫畫呢?試問一下,這滿屋子裏的貴女們,哪一個不是書畫能手?又哪一個不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的呢?隻不過,她們不願意在人前賣弄罷了!

其實,湘汀郡主和和睦郡主說得一定是很多的,不但商雪玉會畫梅,會畫畫,更重要的是,她會化腐朽為神奇,將一副弄汙了的話,重新換個意境,重新變成另外一幅畫!這也是湘汀郡主最最推崇商雪玉的地方,隻不過,這一些,湘汀郡主是不會承認的罷了!

果然是湘汀郡主拉自己畫畫的!

商雪玉有些無奈地答道:“回郡主的話,那些都是民女在府的時候,自己畫著玩兒的,雖然得湘汀郡主誇獎了幾句,可是,民女心知,這些東西,實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和睦郡主不由多看了商雪玉一眼——這個女子,倒不是喜歡賣弄之輩!

要知道,這些個貴女們,要是被人誇獎了一句,非得把自己粉飾成十分不可。但是,這個商雪玉,有些無奈的神情,卻不似假裝的一般,她似乎真的不希望自己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又或者說,這個女子的心計太深,在和湘汀郡主濱著欲擒故縱麽?

若真是那樣的話,和睦郡主,還有湘汀郡主,甚至還有夜慕楓,怕都看錯人了吧?

和睦郡主不動聲色地說道:“那麽,依你的意思是說,湘汀看錯人了嘍?”

商雪玉聽了和睦郡主的話,心中一凜,她連忙垂首答道:“民女不敢……隻是湘汀郡主抬愛,讓民女不勝惶恐!”

這個商雪玉,說話可真的圓滑無比,這一句話,幾乎繞了一個圈兒,又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繞到了湘汀郡主的身上了!

一側的湘汀郡主一心想要商雪玉露一手給和睦郡主看看,聽到商雪玉如此謙虛,她連忙說道:“我說商雪玉啊,這謙虛過頭了,可就是看不起自己了啊——明明,你畫得那麽好,怎麽說是不好呢?”

商雪玉在心裏翻了翻白眼——我的郡主大人啊,那不是我畫得好,是你畫得不夠好好嘛?

湘汀郡主畫得不好,平日裏,自然是沒有人敢說她的,這非但沒有人敢說,而且,大家還都得誇著她,還要將她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此時,湘汀郡主一心認定了商雪玉畫得好,商雪玉知道,湘汀郡主看來,心裏可能沒有什麽,但是,在外人的眼裏,其實是在將商雪玉往火堆上推呢——難不成,這商雪玉勝了湘汀郡主,又要再勝了和睦郡主不成?若是這樣的話,一個商州來的民女,卻淩駕於兩個郡主之上,那麽,是不是硬生生地打了京城貴女們的臉呢?

這樣的事情,是絕對容不得發生的,不但商雪玉容不得,就連和睦郡主也是容不得的!

看到商雪玉臉上的一抹苦笑,和睦郡主的眸光微微轉了轉,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

湘汀郡主一臉的不服,又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讓商雪玉不住地在心裏哀歎——我的郡主,我隻不過是畫了一張入得了你眼的畫,算得上是十惡不赦麽?那麽,你今天不害死我,是不是不肯罷休的啊!

隻不過,這話是不能和湘汀郡主說的,因為,商雪玉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什麽人會聽,什麽人會信的!商雪玉想了想,隻好委婉地說道:“但是,書畫無疆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民女不敢枉自托大!”

商雪玉是不敢枉自托大,因為,她非常清楚,自己畫畫的水平,其實並不是特別的高,隻不過碰到了這個從來沒有人敢贏的半吊子湘汀郡主,這才討了巧而已!@

隻不過,這樣的話,商雪玉是不會說的,畢竟,對於她來說,這贏了湘汀郡主實在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

商雪玉謙虛,湘汀郡主可是不準。她朝商雪玉看了看,有些不滿地說道:“商雪玉,你是不是想說本郡主的話一文不值?”

商雪玉一聽,平靜地說道:“民女不敢!”

湘汀郡主憤憤地說道:“可你既然贏了本郡主,又在這裏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那豈不是在告訴和睦姐姐,本郡主比你,更加的一文不值了?”

這世上,哪有這樣比喻自己的呢?

商雪玉聽了,頓時啼笑皆非起來。然而,表麵上,她的神情卻是不動,仍然十分嚴肅認真地搖搖頭,說道:“那是郡主謙虛而已!”

一側的和睦郡主看到湘汀郡主已經急了,不由地勸道:“好了,好了,湘汀啊,今日裏,你我是來看花的,可不是來畫畫的啊……你要再是這樣,我就要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