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有事,若沒有事的話,我巴巴的跑回來做什麽嘛……那樣的話,幾乎脫口而出。可是,看著子寅忽然緊張的神色,子午卻是連一點兒想逗他的心都沒有了!

子午搖搖頭,朝子寅擺擺手,說道:“哎,算了,其實也沒什麽事兒,我隻是想知道,九哥究竟什麽時候回來!”

要知道,子午可是找了個借口,從南王府裏溜出來的啊,他在這裏,可是不能久留的啊@!且不說現在南王府裏,百廢待興,什麽事兒都要人出頭。再加上人手不夠的緣故,其實也是蠻吃力的!

子午雖然對商雪玉不滿,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要努力完成自己必須要完成的事情。而且,對於答應下來的東西,子午也是從來都不會含糊的,他,子午,雖然算不上什麽人物,但是從來說到做到!

而且,子午更加害怕的是,商雪玉剛剛才給了自己個下下馬威,若是自己再遲回去的話,那麽,不知道她會不會又拿什麽招兒折騰自己呢!

若是站在以前的立場,子午是根本不會害怕商雪玉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也可以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所以,子午是不可能和商雪玉再象以前一樣的,凡事較個真兒,爭到底的!

子寅這時才認真起來,他看著子午,說道:“你不要等九哥了¥……他自己和皇上進了禦書房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依著我看的樣子,怕是要到晚膳前後了!”

晚飯前後?

遇到了商雪玉那個刻薄鬼,子午可沒膽量等到明膳前後再回去了,看來,今日裏,找夜慕楓是落空了,但是,要找個什麽法子,讓主子知道他的委屈呢?

子寅看著子午,繼續說道:“你還有別的事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真的要走了啊!”

子午有些沮喪地看了一眼子寅,說道:“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有些事情,我實在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想回來問一下九哥而已!”

子午拿不定主意的是,現在,商雪玉在南王府裏。他也在南王府裏!若是商雪玉再欺負他的話,他是奮而走人呢,還是要忍氣吞聲地呆在那裏?

還有就是,子午想問問夜慕楓,現在,他不是南王府的管家,而隻是一個帳房裏的小僮而已,那麽,之前夜慕楓讓他務必做到的事情,現在是不是就沒效了呢?

子寅看著子午,心裏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他想了想,說道:“你若真有什麽事的話,我可以帶話給九哥的!”

帶給九哥有什麽用?我要的是他的回來,給我主持公道啊!

這樣的話,子午差一點兒就要吼出來了!可是,隻想了一半,他就氣餒地垂下頭,不說話了!

這怎麽說,夜慕楓正在忙著的,也是國家大事了,而他,怎麽能拿一些小事的,去煩自己的主子呢?所以,他又怎麽能讓子寅給自己帶話,又怎麽能讓夜慕楓因為這些小事,而擾亂了心神呢?

但是,一如子寅所說,要是帶一句不輕不重的話,那也沒有什麽關係的吧?

想到這裏,子午咬咬牙,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九哥……”

子寅眨眨眼,想知道,子午要說什麽!而且,子寅真的很急,,他生怕自己回去得晚了,就沒法子和夜慕楓交待了!

子午看著子寅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歎了口氣——要真是那樣的話,他又帶什麽話呢?

唉,還是算了吧!

子午擺擺手,說道:“算了,你還是趕快去送東西吧,我沒事……”

一會兒有事,一會兒又沒事,這個子午的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麽藥啊?

子寅不解,但是,卻沒有空再問他,他擺擺手,朝子午說道:“那個,我先進宮了哈,你有什麽事,回頭自己問九哥去吧!”

子午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意思是不用他管了!

子寅飛快地去了,隻留下子午站在原處,垂頭喪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主子啊,主子啊,你這個救世主,究竟什麽時候才回來呢?

南王府裏,藍衣正和商雪玉說著話!

直到現在,藍衣還忍不住笑!她想笑的,除了子午的可笑之外,還有另外一樣,就是這個平日裏看著沉默無比的郡主大人,又是怎麽將那個子午鼻孔朝天,眼睛長在頭頂的子午打壓得頭都抬不起來的呢?

商雪玉看著藍衣,說道:“我要是你的話,就笑完了再說!”

藍衣的身上還帶著傷。而且,這傷,還是因為商雪玉而起。,所以,現在無論怎樣,藍衣都是以商雪玉的救命恩人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的!

藍衣笑得快憋成內傷了,她看著商雪玉,又大笑了一通之後,這才止住笑,問商雪玉:“郡主,你剛剛有沒有看到子午的樣子啊?”

子午的樣子,既憋屈、又可憐,既難過,又不得不認命的樣子,活象是珍一個小媳婦兒啊!那個樣子,從來隻是子午氣人家,急人家的時候才有的啊,什麽時候,能在子午的身上看到這個呢?

想到這裏,藍衣的眼睛又笑得眯了起來:“哈哈……子午剛剛的樣子……”

怎麽說呢?

是好可憐,還是罪有應得呢?還是活該呢?

商雪玉卻沒有笑,因為,她壓根兒沒有覺得,這事有什麽好笑的,看著藍衣不停地笑,她隻是淡淡地說道:“我怎麽沒有看到啊?子午的樣子,怕是要一口將我吞下肚了!”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商雪玉相信,子午剛剛的眼神,都夠殺死她十次八次了!

藍衣忽然覺得笑不出來了!

藍衣覺得好笑,隻是覺得子午在商雪玉的手裏吃了虧!

但是,現在,這件事的本尊都沒有笑,藍衣忽然覺得,這事兒,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笑的了!

藍衣正了正身體,朝商雪玉問道:“可是,子午卻不得不聽郡主的話!”

藍衣就是有些不明白——即便子午真的給夜慕楓承諾了什麽,但是,依照他以前的性子,他也可以轉身,拍拍屁股走人,然後,向夜慕楓訴一場苦的啊!

可是,子午卻什麽都沒有做,而且,看那樣子,象是認命了一般地,就這樣,答應了商雪玉的要求,去做了一個可憐的小僮了?

商雪玉看著藍衣,眼神淡淡地:“他不是聽我的話,他隻是……說到做到!”

夜慕楓有夜慕楓的驕傲,而子午更有子午的執著——身為一個下人,特別是跟了夜慕楓這麽久的人,有許多的事情,子午處理的方式,其實是和夜慕楓異曲同工的!

比如說,對於自己答應的事情,雖然知道很難,雖然知道要花費很多的心力和手段,雖然,很可能會受到折辱,又或者是被人欺淩,但是,你答應了就答應了,答應了,就一定得做到!

夜慕楓如此,那麽,跟在夜慕楓的身後這麽久的子午,也一定是如此的!

商雪玉並不是子午的什麽人。她要求子午做什麽,子午大可以轉身走人的,回到了九皇子府,大不了被罰一頓,被罵上幾句,隨後,什麽事都不會有了。因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夜慕楓和商雪玉很象,他們都很護短,而且,不同常理!

但是,子午卻不會這麽做!因為,他知道他的本分,更知道,他的驕傲!他既然已經答應了夜慕楓,那麽,就一定會做到自己所答應的,而且,不計手段!

聽了商雪玉的話,藍衣微微怔了一下!

是的,子午是不願意過來南王府的!因為,子午從來都不喜歡商雪玉!

但結果的結果,子午不但來了,而且還屈就做了南王府的一個帳房小廝。雖然,南王府裏的人,不敢對子午怎樣的不敬,但是,依著子午的性子,卻是根本就不會如此屈就自己的!

難道,真的如商雪玉所說?子午,隻是因為答應了,所以,就要說到做到?

再聯想起之前的緋衣,那麽,她初來到商雪玉的身邊的時候,是不是抱的,也是同樣的一種心態呢?

想到這裏,藍衣輕輕地問了一句:“郡主,您覺得,子午這樣,就會聽您的話了?”

商雪玉翻了翻白眼,說道:“我什麽時候要他聽我的話了?”

子午從來都不會聽除了夜慕楓之外的所有人的話。更遑論是他一向不喜歡的商雪玉了!

所以,這子午答應來南王府幫忙是一件事,但是,這聽不聽商雪玉的話,卻又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隻不過,這事分公私,子午也不會在公事上,和商雪玉故意頂撞的!

藍衣頓時有些啞然了!

這個子午,若是不聽商雪玉的話,又怎麽能支使得動子午做事呢?

商雪玉的話,可有些自相矛盾了啊!

商雪玉看著藍衣疑惑的樣子,笑道:“藍衣,你現在也在我的身邊……但是,你會聽我的話麽?”

呃……

藍衣頓時呆住了!

不得不說,這商雪玉的話,還真的是個問題!緋衣不在,商雪玉無人可用,但是危機重重,所以,藍衣即便是有傷在身,卻不得帶傷陪在商雪玉的身邊——可是,若是問起來,她聽不聽商雪玉的話!這個問題,還真的很難回答!

因為,若是在商雪玉日常吩咐上,藍衣自然是要聽商雪玉吩咐的,但是,若是一旦涉及到危險,又或者說是涉及到危害夜慕楓的時候,藍衣相信,她一定會第一個拔劍相向,不著傷這傷還商雪玉做這樣的決定的!

所以,一如商雪玉所說,藍衣隻是受夜慕楓之命,而聽商雪玉的吩咐,而子午,同樣如此!

商雪玉拈著手裏的茶杯,淡淡地說道:“人同此心,藍衣你是怎麽想的,子午就是怎麽想的!”

藍衣聽了,頓時愣住了!

藍衣一直以為,商雪玉是沒有看透的。但現在看來,商雪玉不但看透了,而且,還默然地接受了!商雪玉的看透,卻不會說透,那是因為,看透不說透,大家就還有餘地,就還有交道可打,一旦最後的一層麵紗給揭開了,受傷的,就是雙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