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身後傳來一聲大喝:“你們給我站住!”

已經殺紅了眼的子午箭步上前,就要去追!然而,淩大卻適時地扯住子午的勸住已經紅了眼的子午,著急地:“子午兄,窮寇莫追……”

更何況,眼前還有傷者需要救治!

子午瞪著血紅的眸子轉過頭來!冷冷地看了淩大一眼!

淩大卻地子午使了個眼色,看了一眼仍然跌坐在地,小心翼翼地抱著藍衣的商雪玉!

子午握著劍的手,不由地顫抖起來,他看了一眼氣息奄奄的藍衣,眼裏,已經浮出一層淡淡的淚光!

商雪玉的頭,低垂著,她用力按著藍衣身上貫穿性的傷口,一邊急急地說道:“藍衣,別怕,沒事的,會沒事的……”

藍衣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有溫熱的**跌在身上,溫度被風帶走,轉眼變得冰涼!

藍衣伸出滿是鮮血的手,喃喃地說道:“不要哭,不要哭……”

然而,藍衣努力了許久,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隻有她囁嚅的嘴唇,還有消失在唇邊的餘間!

藍衣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

商雪玉連忙大叫道:“藍衣,別睡,藍衣……別睡!”

長劍刺入藍衣的身體,又被強行拔出,洶湧的血,帶走藍衣身上的溫度,也讓商雪玉的衣衫,全部沾滿!

藍衣,別睡!

商雪玉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她用盡了全力,可是,卻止不住越來越多的血,就象藍衣越來越冷的身體,似乎她用盡了所有的溫度,都沒辦法讓之重新溫暖!

絕望,猶如一隻冰涼的大手,將商雪玉的心髒都緊緊地攫住。向來冷靜的她,一下子就慌了心神:“太醫……太醫呢?”

幾乎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想要抱過藍衣,扶商雪玉站起來。然而,那個坐在雪地上的女子,隻是用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大家,隻是焦急地大聲叫著太醫,然後,她的眸子裏,終於落下了難過的眼淚!

商雪玉的眼淚,滾滾而落。一側的子午單膝跪在地上,他伸出手去,想抱起漸漸昏迷的藍衣,然而,這伸出一半的和,卻就這樣停在那裏,無論怎樣,都使不出半分的力氣!

圍觀著的少年們,看著眼前的一切,都難過地垂下了手!

南王府的生活是清貧的,也是安寧的,最起碼,長到至今的他們,從來沒有如此沒有任何副麵地麵對死亡,從來看過,剛剛還微笑著的臉,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這滿地的血和雪!

一個生命的消逝,原本就如葉露流星一般極其輕易。隻不過,那些消失和我們的生命無關,所以,我們一直保持沉默,我們一直,事不關己!

兩個受傷的少年,已經被人扶到了一邊。這邊,淩大伸出手去,想抱起那個傷重的女子——、、

凜冽的風,帶走人們身上的溫度,伸在外麵的手,沒過了多久,便結了一層細細地冰!

藍衣的身上,猶如冰雪一般的,沒有半分的溫度!

淩大低聲說道:“郡主,咱們先進去吧……這地上涼!”

藍衣是為了保護商雪玉而死,若是商雪玉再不珍惜自己,豈不是讓藍衣的犧牲,白白浪費?

然而,商雪玉似乎沒有聽到淩大的話一般,她的頭低低地垂著,和藍衣雙手交握,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商永霖分開眾人,急步走上前去,頭頂的陰影罩下,他焦急的聲音問道:“玉兒,你有沒有受傷?”

商雪玉呆呆地看著商永霖,看著他臉上的焦急還有關切,眼裏,有暖暖的熱流在晃**著,隻要一不小心,就會跌落出來!

商雪玉用力搖搖頭,她零亂的發絲,還有飛濺的淚珠落在商永霖的眼裏,一時悲傷莫名!

鐵福已經箭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藍衣接過,商永霖手下使力,將商雪玉用力地拽了上來!

商雪玉倚著商永霖,看著藍衣,哽咽著說道:“父親,藍衣受傷了!”

商永霖替商雪玉拍打著她身上的碎雪,忙不迭地說道:“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太醫馬上就要來了!”

那些南王府的人,早有人自告奮勇地跑回南王府,去找太醫——這邊兒,有一個看著機靈的小男孩兒快步跑了出來,片刻之後,跟著他拉拉扯扯出來的,卻是南王府的帳房侯乙!

侯乙一眼看到血泊之中的商雪玉,雙腿一軟,狠狠地踉蹌了一下,差點兒跌倒!隻見他連滾帶爬地來到商雪玉的麵前,急聲問道:“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啊?”

商雪玉慢慢抬起頭來,看著侯乙,聲音沙啞地詳閱:“藍衣受傷了!”

藍衣受傷了?

侯乙連忙伸出手去,按在藍衣的脈腕上,口裏卻問道:“郡主,您沒事吧?”

商雪玉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但是,她的視線,卻一直落在侯乙的臉上,似乎,想問問現在的藍衣,究竟怎麽樣了!

侯乙搖搖頭,卻示意鐵福抱了藍衣,朝大門內走!

天氣寒涼,滴水成冰。如果人在室外,溫度會消失得更快,而對於生命的威脅,又會多上幾分!

在鐵福準備起身的時候,侯乙抖抖索索地掏出手裏的小瓶子,倒了一些褐色的粉沫,灑在藍衣的傷口上!

一陣藥的清香,在空氣中之彌散開來,很快被冷風帶走。

商雪玉睜大眼睛看著,隻見藍衣身上的傷口血流變得緩慢,最後,居然慢慢止住了!

侯乙看著,這才抬起了頭,朝商雪玉說道:“雖然血止住了,但是,她的血流得太多,再加上以前的舊傷,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回來!”

治不回來?

那豈不是要死了麽?

商雪玉隻覺得心裏一跳,她連忙說道:“侯先生,你可有辦法?”

如果能讓藍衣少活命,商雪玉願意不惜代價!

真的,不惜代價麽?

一個聲音,在商雪玉的心底低低地問道!

是的!

這樣的兩個字眼出口,商雪玉驀然一驚——是誰在說話?誰?會在她心裏說話?

商雪玉抬起頭來,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大門之前,空曠寥落,隻有那原本潔白的雪地上,被染下了大片,大片的嫣紅!

這些黑衣人們猝不及防地出現,又迅速地消失,那原來的地上,除了他們留下的四、五具屍體之外,什麽都沒有了!

四周沒有人,身邊也沒有人,可是,剛剛那一句話,又是誰問出來的?

迎著嗚咽的風,商雪玉苦笑著搖了搖頭,想來,是她的錯覺吧?如若不然的話,她又怎麽會聽到有人在和她說話呢?

雖然是錯覺,可是,商雪玉卻知道,那聲音,是她從來都沒有聽過的!

一行人很快地進了屋,大家都坐在正廳裏,想著方才的事情,彼此之間,都默然無語!

藍衣已經被鐵福放在了廂房的床榻上,他看著商雪玉,倒退兩步,卻是返身,拿了茶壺兒,替商雪玉倒了杯水!恭恭敬敬地奉了上來!

商雪玉看著那杯水,卻沒有去接!

已經僵硬的手,似乎根本伸不出來。而且,她的全身都是僵硬的,僵硬得根本動不了半分!

安大娘聞訊過來了。她看著商雪玉的樣子,先是歎了口氣,然後,接過鐵福的茶放在一邊,自己去打了熱水回來,替商雪玉將手抹拭幹淨,又將商雪玉弄得亂了的頭發重新盤好,這才扶著她,坐到了一側的椅子上。

安大娘這才端過鐵福剛剛衝的茶水,放到商雪玉的手裏,低聲說道:“郡主,喝口茶吧!”

溫度適宜的茶水進了口,商雪玉這才說出話來:“真沒想到,侯先生居然懂得醫術!”

安大娘笑了一下,說道:“侯先生醫術可不錯呢,這一片的太醫,沒有人能及得上他。平日裏,大家有個頭疼發熱的,都是求了侯先生抓些藥之類的——”

安大娘替商雪玉揉著肩膀,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慢慢地鬆弛下來,又帶笑說道:“若不是的話,大家哪裏來的銀子看大夫啊!”

商雪玉聽了,抿了抿唇,低聲說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藍衣!”

藍衣之前就受了傷,此時,那把長劍更是穿透了她的身體,這樣貫穿性的傷口,哪裏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呢?但盼侯乙能將之醫回來就是了!

安大娘順著商雪玉的視線看去,也看到了沒有一絲聲音地躺在**的藍衣!

安大娘微微歎了口氣——希望這個姑娘能醒吧?若不的話,怕商雪玉的心裏會非常難過的呢!

隻不過,這事說來也奇怪,多少年過去了,南王府已經成了被人遺忘的所在。這些年裏,門可羅雀不要說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也從來沒有見過什麽危險的人,或者是危險的事。更別說什麽當街行刺,又或者說是什麽生死存亡了!

可是,這在兩天之內,商雪玉卻在同一個地點,已經遇到了危險兩次!昨天的時候,因為有夜慕楓和子午在,所以,那些人行刺未遂,就逃跑了。可是,這第二次呢?卻讓藍衣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現在,就算商雪玉不說,其他的人也知道,這些人的目標,就是商雪玉!而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要商雪玉的命!

可是,商雪玉究竟得罪了什麽人呢?讓對方不惜趕到府門口來,都要趕盡殺絕呢?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西廂房裏,一片寂靜。淩大,子午,商永霖和鐵福幾個人坐在那裏,或麵麵相覷,可低頭沉思。所不同的是,幾個人的臉上,都有幾分說不出來凝重!

屋子裏的氣氛有些怪,凝滯的、冰涼的,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半晌,還是商永霖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子午,說道:“你確定,對方是因為玉兒而來的?”

子午臉色慘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一絲的血色。

他看了商永霖一眼,滿是血絲的眼裏,全部是讓人看不清的悔恨,還有難過!

子午握緊拳頭,冷冷地答道:“不是為她,難不成是為了別人?”

這些出門的,就隻有藍衣和商雪玉。兩個人才一出門兒,就遇上了黑衣人——而且,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居然用的辦法和前次一樣,是躲藏在馬車之中,等待商雪玉走到車前的時候,才給予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