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接洽
當是二更天,裝著心事的侈畫是久不能入睡,翻來覆去的想著今天的事,是否留下了什麽紕漏。驟降的溫度把侈畫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一個老人壓在他身上,“師父…是您老人家嗎”,看著眼前讓他又敬又恨的老人,侈畫此時,已經淚流滿麵。
突然左手青光一閃,五識一陣清明,“不對,給我破”,語畢頃刻間雙目金光四溢,右手掐訣做低眉狀,嗡字如佛門獅吼破口而出。
隻見一個黑帽小腳老太,坐在屋子的藤椅上,抽著煙袋鍋,笑眯眯的看著他,畢竟是少年心性,哪受的了這番捉弄,左手做拖瓶狀,右手掐訣變作持杵,第二字“唵”接著破口而出,如金剛怒目。
此時的小腳老太太已沒了剛才的那份從容,滿眼凝重,化為一道黃影險險避過,回身一口黃風,侈畫緊身後退口吐“嘛”頓時黃色妖風自散。
“小子,和黃二太奶我鬥,你還嫩呢,六字大明咒你再好好練練吧!不想死,便不要去老山。”一陣清風穿耳而過,侈畫低聲輕吟:“南無正法明如來,身上金光隱去。
想來初來東北並沒和這馬家惹上什麽幹係,聽他的話是讓我不去老山,害命自然無什原由,倒不如說是那個未通姓名的老漢想借它之手“先人托夢”,可他又為了什麽呢……侈畫一頭漿糊,索性作罷。
雞鳴三聲,已是大亮,“哈哈,老弟,昨晚睡得可好,可是聽著老弟的房間不怎麽太平啊?”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定睛一看,這公鴨嗓不是葛老六是誰。侈畫落座,侈畫問道:“怎麽不叫些個吃食?”
“奶奶個熊,昨個夥計都讓你嚇跑了,吃啥子?吃板凳吧。”大黑甕聲甕氣的說道。“這吃食所幸就到晌午掌事回來,酒樓招呼吧。”葛老六一句話便把事情又帶回到了關於侈畫搭船的這個事情上。
“當然,這個,有力出力,老弟還是和哥哥我通個門派,也好掌事來了給兄弟謀個事做,多幾成勝算。”葛老六可是人精,這話可謂是滴水不漏。
侈畫低頭一笑,從袖子裏摸出五張靈符,隨手一拋無風自燃,言道:“赦令五鬼聽封,封命”拇指指甲一劃食指迎空虛化,左手一探,緊緊握住不知什麽物什。反手一伸,赫然是一錠馬蹄銀。
“五鬼挪移術?”葛老六兩眼發直,“勞什子五鬼挪移,格老子隻聽過五鬼搬運”,大黑頗有不岔,葛老六破口大罵:“你知道個錘子!五鬼搬運不過是驅使遊魂、山精,這五鬼挪移可是實打實的喚那天上的仙官!!”
侈畫翻手收起銀子說道:“如此可能放心,我不為求財”。
葛老六正要答話,卻聽見一聲清靈空明的嗓子脆生生的說道:“什麽個烏龜挪移,五鬼搬運的,不過是個變戲法的,二叔你倒是越老越糊塗。”聞言,葛老六告了一聲罪,隻是低頭苦笑,到是大黑大大咧咧叫了聲“大侄女”。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葛老六口中的掌事人葛洪的女兒——葛馨兒,這葛洪和葛老六隻是同姓,這二叔的叫法也說不上什麽血親。
“你這丫頭真是越大越沒規矩,整天個瘋瘋癲癲。”聞聲尋人,隻見進門的人鼻直口方,偏偏那眼睛總流露出似有若無的精芒,和葛老六可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身後幾個人一冷麵老道、一披頭散發的醜漢、一一身勁裝的黑麵大漢。
“鄙人葛洪,便倚老賣老叫一聲小兄弟,老哥這給你見禮了,不知怎麽和我兩位兄弟……?”隻見葛洪抱拳對侈畫說道。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侈畫忙回禮道客氣道:“問老哥好,明人不說暗話,江湖客來此窮鄉僻壤自然為了老山,兄弟我想搭個船,不求別的,隻要墓中一方印璽,多一個人總是多幾分勝算,老哥你說可是在禮?”
一道倩影閃到侈畫麵前,指著鼻子罵道“你這人好生討厭,你不是會烏龜挪移嗎?你變出來呀,還去探什麽個山,明明是二把刀還想混吃混喝分寶貝”
侈畫低頭苦笑,女人果真是老虎。
葛洪吼道:“沒大沒小,過來。”
“嗬嗬,我給兄弟賠不是了,兄台手眼通天何必和我們這些俗人謀事”葛洪詞語也是坐實了葛馨兒的話。
侈畫做苦笑狀答道:“這古人下葬多是怕印信被盜,橫生事端,陪葬會加了遮掩禁止,老哥又何必調笑於我,小弟早年遇奇人,倒也學了些把式。”說完雙手掐訣做禪定印,六字真言脫口而出,身後結大明輪盤,又言南無正法明如來金光漸隱。
葛洪朗聲道:“小女年少,還望兄弟不要計較才是,今個雁回樓咱們不醉不歸”。侈畫打著哈哈道:“老哥多慮了,童言無忌,哈哈”。切是忘了自己也剛二十有二,一旁的葛馨兒更是恨的牙癢癢,隻是葛洪在側,不敢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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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兄弟可是英雄出少年啊!年少有為啊。”葛洪不住寒暄著,“來,喝酒喝酒,”杯酒入肚,葛洪又道“桌子上的幾位都是和葛某有些交情的人。”
“這位仙風道骨的是不羈道人,江湖上傳言的搬山道人便是不羈道長之流,老道忙說客氣,其餘諸位,這位不拘一格的是湘西烏大剛,這位身著勁裝、儀表堂堂的是河南的唐馬,唐兄,尤善打洞探穴,二人也紛紛示意,還有一人是道上叫的上名號的朋友,怕是要明後幾天到,此人姓陳名伸,乃是一名摸金校尉,江湖人稱快手陳伸。”
眾人聊得正熱乎卻見葛馨兒抱著個大酒壇來,放到侈畫麵前:道:“叔叔,侄女我不懂事,給你賠罪來了。”這叔叔和賠罪咬的格外的重,說完便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飲而盡。
葛老六打趣道:“侄女你這不像是賠罪,莫非是思春了,要把小兄弟灌醉了,生米做成熟飯。”眾人也跟著哄笑。
葛馨兒連呸三聲罵了句老不羞,鳳眉直束,惱羞成怒的盯著罪魁禍首:“你到底是喝不喝?”侈畫苦笑著看著眾人,眾人楞裝看不見,於是隻好陪笑道:“我喝,侄女的盛情難卻”。說著還朝葛馨兒擠了下眼睛,換來一聲冷哼。
隨著酒壇中的酒越來越少,等著看笑話的眾人卻發現葛馨兒的肚子越來越大,大黑憨憨的說道:“馨兒侄女,你不是真和那小子有一腿吧,身孕都有了”。
葛馨兒張口欲罵卻發現自己的肚子真的鼓了起來,還有種喝醉酒的感覺,便明白是被那一肚子壞水的臭小子捉弄了,眾人偏偏大聲起哄喝喜酒,葛馨兒羞憤交加,踉踉蹌蹌的逃回了房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眼朦朧的葛洪開窗看了看外麵道:“老山的大鬥還要靠大家,這尋龍點穴就交給不羈道長了,打方洞就交給唐先生,遇到些子豺狼狗熊就交給黑子,墓中機關就交給還沒到的陳伸兄弟了,路遇粽子交給烏兄弟,鬼怪交給老六”,見眾人無異議,葛洪又道:“若是碰上同道,還麻煩小兄弟與我一起開路”。侈畫暗罵:“讓小爺我給你們當打手還真看的起小爺”。
明麵上確裝作洗耳恭聽的樣子,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的說道:“沒問題,看我的”。
葛洪冷笑:“終是少年心性,嫩了點。
葛洪一抱拳:“如此,便辛苦各位兄弟了。”眾人也連忙抱拳,烏大剛插口:“那這明器怎麽分?”眾人聞聲有意無意的盯著葛洪,葛洪到:“這次不比往次,誰都沒底,請兄弟們幫忙,若活著回來,咱們消了貨換成白花花的銀子咱兄弟們五五,若是誰埋在那,也會分到家裏應得的那份”。
眾人聞言,不再多說。互道了聲別,已是夕陽西下,便紛紛朝著自己歇腳的客棧走去。
殘陽似血,走在眾人後麵的侈畫心裏總是有些麽個不安生。苦思無果,心道:“刀山小爺也敢闖他一闖”,戰鼓咚咚催人魂,為正軍紀坐轅門。二十四將排班站,定斬宗保鎮軍心。插著袖子,唱著秦腔,夕陽把影子拖個老長。